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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都市言情 > 谍战代号:未亡人 > 第1308章 你先走,我晚点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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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狱里,大牢内。

钟吾费力的与脖子处的牛皮圈抗争,一双虎目从肿胀的眼皮中爆射出精光,盯着面前的青年,捉摸不定。

自己是船主,属于十三太保的时候,与德川雄男只见过几面。日本人保证钱财和物资的供给,他们负责各自的战线,和情报工作。

他爱喝酒日本人是知道的,但所购买的酒,种类,时间,都是自己当时荒淫生活中的自我调剂品,是谁也不知道的。

那些穷苦女人家出身的舞女,妓女,更不可能懂这些。

他那时候确实荒唐,但从来不会不给钱,不认账。

最后那晚被打晕,那些女人没拿钱,这次来上海,他又亲自拜访,把欠的账都还上。

乱世女人不容易,失足妇女更不容易。

而面前这个本该是汉奸,跟自己毫无关联的男人,不光知道自己喜欢喝波尔酒,连最喜欢的年份都清楚。

不光清楚,他还带来了。

他算什么,策反?诱惑?还是?

钟吾开始想,之前他曾从日本军官手上抢过那个蒙童!

那是他的干女儿。

别说干女儿了,汉奸不是应该面带微笑,双手恭敬的送出自己的妻女给日本人么?

心不狠站不稳么?

面前的刑拘桌上,摆满了好酒好菜,各色甜点。

郑开奇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粉包。撕开一个小口,弄成长长的漏斗状,随即拿到了他右手上面,顺着铁钉往他手背上的伤口上撒。

瞬间,火辣辣剧痛!

钟吾面不改色,不知道他到底什么意思。

很快,他不可思议看向自己的右手。

不痛了,失去了所有的痛觉。

“这是一个老中医调配出来的麻药。能让一个人在短时间内失去神经反应。

所以现在你的手应该没那么痛。”

郑开奇打开红酒塞子,“这里简陋点,没有醒酒器,我就用手给晃两下子如何?像喝香槟那样?”

钟吾沙哑的嗓子再次开口,“倒出来,不要晃。在酒杯里醒就可以。

不会破坏口感。”

“好。听人劝吃饱饭。”郑开奇笑了,“我不善饮酒,闻多了味就要晕。”

钟吾看着他,“那你如果出生在我老家,吃饭要坐小孩子那桌的。”

郑开奇又从怀里掏出来两个高脚杯。

钟吾眼尖,看得出,杯腿和杯肚是后来合在一起的。

杯腿是水晶的,但装酒的杯肚却是——

“夜光杯?”钟吾激动起来。

“葡萄美酒夜光杯,欲饮琵琶马上催。醉卧沙场君莫笑,古来征战几人回。”

郑开奇小心翼翼把酒倒了出来,“醒酒器没有,再没有个好酒皿,似乎对不起给你送行的规格。

临时只有这些,你就将就些吧。”

钟吾猛然一抬右手,血光崩现!

右手直接脱离了钉子的束缚,解放了出来。

他一把拿起那酒杯,放在鼻尖嗅了嗅,“好酒。”

又看着那酒杯中闪烁的红色琼浆,“好景。好,哈哈哈。”

就当郑开奇以为他要一饮而尽,他却缓缓放下了酒杯,眼神留恋,态度却坚定起来,“你到底是谁,怎么知道我这么多私人爱好?”

“是不是当初劫走我的,就是你的人?”

郑开奇点点头,“打瘸你腿的,也是我的人。”

钟吾叹了口气,“谢谢你啊。”

郑开奇说道:“我是未亡人,来送你一程。”

“你是未亡人?”钟吾震惊,“为什么告诉我?”

“你是我的同志,因为你的自我牺牲,整个上海那么多人不会被鬼子骚扰欺负,郑成虎师长也从容带着物资和情报,回到了军部。

我也借这次机会,给教授在特工总部里找到了竞争对手死对头。

同时还在德川雄男心里树立了忠贞的形象。”

“于公于私,于情于理。我都该来送送你。”

钟吾说道:“我听军部的人,以及锄奸组的头头说过,上海地下警委,是你一手拉拢起来的。”

“是的。不过,我只是开了头,后面,全靠同志们的努力。与我关系不大。”

“这几天与我对接的是?”

“他叫李默,在日本人那边,他也是榜上有名的通缉犯。还有个外号,叫碎骨狂魔。”

“真的是你!”钟吾这才彻底相信,同时又不高兴了,“你不怕我把你的信息卖给日本人?这里的酷刑可真的是让人绝望,我不想再尝试第二遍了。”

郑开奇说道:“是啊,我也担心你说啊。所以,告诉你真相的同时,我也拿好吃的好喝的来堵你的嘴啊。”

钟吾眼神里满是稀奇,“真想不到,你竟然是这样的同志。跟军队里那些沉默寡言的汉子,完全不一样。”

“但是,我们的信仰一样,我们的目标一样。”

钟吾挥挥手,“好了,你的地位,我的处境,咱们就不聊大道理了。来吧,我的手拿酒杯还好,夹菜别指望了。

那就麻烦领导,来伺候伺候我吧。”

郑开奇笑的眼睛里都是光,“乐意效劳。”

他蹲在他旁边,拿起筷子,边解说着哪道菜,边夹起来送进钟吾的嘴里。

钟吾拿着酒杯,满脸陶醉。

“不对。”吃到一半,钟吾不高兴了,“你得喝点,不然我喝的不痛快啊。”

郑开奇不假思索,“好,我陪你。”

“倒一半就行啊,别倒多了,就这一瓶,给我留点。”

“好的。”

“哎——”

“怎么了?”

“让你倒一半一半,不是酒杯的一半,是倒红酒倒半杯的一半,四分之一,你倒多了,给我匀点来。”

“你怎么那么抠!”

“我抠还是你抠!看人家就带了一瓶!好事成双不懂么?来来来。别愣着了,继续夹菜啊。”

大牢里的气氛慢慢热络起来,连那刺鼻的血腥味也被冲淡了不少。

小半杯红酒真不多,郑开奇越喝越精神。

钟吾那一个血洞的右手在空中欢快的挥舞着,比划着,最后还和郑开奇,行了段酒令。

他许久没有这么放肆的开心了。

他从来不是守规矩的老实人,即便有了信仰,本性还是难改。

他也给钟吾留下了药物,他会在今晚的审讯中离开人世。

他本意是等钟吾吃饱喝足,直接吃下去,钟吾还是决定在受审时再咽下,不给郑开奇添麻烦。

“郑开奇!”

临走时,他喊住了他。

“哎。”

郑开奇满脸笑容转头回来,“还有什么吩咐。”

钟吾笑着,“好好干,新中国,就靠你们了。”

“好的。没问题。”郑开奇觉得眼窝里有些热,“你先走着。”

钟吾哈哈大笑,“你可以晚点来。”

郑开奇转身往外走,“早晚的事儿。”

这是他最后一次见钟吾。这个名字也跟其他抗日志士一样,镌刻在回忆中,经久不忘。

他离开没多久,就有日本卫兵进入。

他收拾了心情,不再多想。

却看见外面守着的顾东来脸色难看,坐在那,豆大的汗珠掉落。

“怎么?那么热?”

“被阴了一下。以为出了点血就没事了,结果,还是,有些难熬。”

郑开奇见他脸色蜡黄,自己亲自开车,把他带到老雷那边,老雷忙碌了一天,刚坐下抽旱烟,一见两人来了,脸色就是一黑,刚要发火,眼睛就盯向了顾东来的脸,深深吸了口旱烟,把烟杆子一扔,伸手就摸向了顾东来的脉搏。

“被人给阴了一把。”郑开奇解释道。

“你闭嘴吧,跟着你混,就没好下场。”

老雷闭着眼睛感受了一会,没好气道:“哼,东来啊,你已经死过一次了啊。”

顾东来一脸冷汗。

“你整个内脏,像是被重力挤压了一遍,血管里的血现在还是激荡不已,像是有一台机器在不断地推动血管做反常规的推动,迫使内脏的供血严重失衡。

气血翻涌,在不断地搅动内脏。

如果不是你也是练家子,一般人已经死了。”

他让顾东来躺下,“气血翻涌,静卧从容。”

又拿出了自己珍藏多年的银针,很快就扎满了顾东来全身。

针扎上后,顾东来的脸色就开始慢慢有了血色。

老雷又试了试脉搏,这才恢复了耷拉脸,自己捡起了烟杆子,郑开奇亲自给点上。

“用不着你献殷勤。”老雷冷笑不已,“白冰怎么最近不来了?”

“那我怎么知道?我那么忙?”

“你忙个屁你忙。”老雷说着,突然想起了什么,说道:“你帮我找个下手吧。”

郑开奇劝慰,“算了吧,这么大年纪了,别那么忙乎,每天限额就行了,又不赚钱,还往里搭钱。”

老雷抽着旱烟,缓缓说道:“不是,护士够了,她们手脚都勤快。”

“那你的意思是?”

“我这一身衣钵,也足够正经找个传承吧。”

老雷的医术自不必说,不然这十里八乡的乡亲来,连那些达官贵人和租界的官僚都来找他。

百姓街坊来了,有钱的出钱,没钱的受顿数落,也能带着药走。

那些官僚是他维持医馆,诊所的主要来源。

郑开奇没当回事,“行吧,你年纪也大了。找个徒弟倾囊相授,以后也有人养老。

这事包在我身上,肯定找个正直聪颖的徒弟。”

老雷嘿嘿嘿。

最后,又给顾东来开了几副药,“针还得来扎,配合着药,得吃上一个月。

中间戒烟酒,戒辛辣,戒房事。”

从老雷那离开,郑开奇啧啧称道:“这下顾嫂不得扒了我的皮?”

恢复新生的顾东来满脸后怕,“好阴毒的家伙,如果不是我下意识做出应激反应,真的就算了结了。

所以腹部呼吸,你还要坚持着练。”

郑开奇问道:“那个什么荤僧,确实穿僧袍?行佛礼?”

“确实。”

“翠莲说他投靠了日本人?”

“杀手界是这样传的。”

“那就是教授的人无疑了。”

郑开奇说道:“先是阿奎把他的画师打成重伤——”

“没死么那小子?”顾东来惊讶道。

阿奎的温柔是对内的,对外,那就是无情的杀人机器。他从李默那听了不少阿奎的事情。

“没有。”这几天等待见钟吾的时间里,郑开奇除了养伤,就是在收集情报。

教授几天几乎没有离开陆军医院,说里面躺着一个心脏长歪的青涩青年,他一直陪同。

“算了,教训给了就给了,他死不死,意义不大。

倒是这个荤僧——”

郑开奇没有多言,见顾东来的脸色变红,气息也稳重了些,让顾东来开车。

自己喝了那几口红酒,浑身难受。

他坐在后排喘息着,“画师还没脱离危险,钟吾又戏耍辱骂他,他肯定是憋不住了。”

说着说着,他便睡了过去。双重疲惫,加上酒精过敏,他睡的很踏实。

当顾东来把他从车上抱下来,被阿奎接过来,小姨一看他脸色,就开始大呼小叫,“哎呀,坏了,这是中了媚毒啊,不会是情花毒吧?哎呀,不得了啊。

阿奎,快去,把白玉小姐喊来,白冰,秀娥啊,快来解毒啊。你们一起帮忙啊。”

白冰的脸都涨红了,“姨娘,奇哥是喝多了。没事儿。”

小姨立马没了精气神,“呸,算什么男人,喝点酒就这点出息。”对不知什么情况就靠过来的鬼姑说道:“妹妹你也来了,下次吧,下次解毒我再喊你啊。”

把鬼姑给臊的,转身就骂骂咧咧,“女流氓。”

白玉倒是习惯了,跟在鬼姑后面问道:“要不要查一查,他跟谁去喝酒了?他可是很少喝酒的。”

“这种汉奸有应酬那不是很正常的?又不是你男人,你管那么细干嘛?

记住,要魅惑,不是蛊惑。

要让他上道,而不是你自己。”

白玉眨眨眼,“鬼姑,这次,不是您来么?”

鬼姑闭上了嘴。

菜馆里,楚秀娥和白冰给郑开奇宽衣,用湿毛巾擦拭干净的地方,带走汗液,最后开始用药水涂抹伤口。

楚秀娥“不小心”弄到了郑开奇的大腿伤口,郑开奇有些迷糊的醒来。

见俩女又在那操弄自己,问道,“几点了?”

白冰看了楚秀娥一眼,对自家男人柔声道:“还没入夜呢。”

“我得先去打个电话。”

郑开奇挣扎着起身,楚秀娥起身揽住她胳膊,“冰儿你待着吧,我粗手粗脚劲大,我扶他下楼。”

因为上药,郑开奇就是一条平角大裤衩,下楼梯时被楚秀娥拦腰抱起到一楼前台。

“秀娥啊,你老是这样,以后还怎么嫁人。”郑开奇叹了口气。

黑暗中,楚秀娥不说话,只是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