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棵树很假。
鸣人踩着湿滑的树根,抬头看了一眼。
巨大的伪装树木,全部是由特殊的纸张堆叠而成。
查克拉的流动在这些纸片间穿梭,维持着这脆弱的掩体。
“品味不错。”
鸣人随口点评了一句,脚步没停。
沙沙。
无数张白纸在空中飞舞,迅速汇聚成一双巨大的白色翅膀。
小南从树洞的阴影中飘了出来,挡在鸣人面前。
她的脸色惨白,眼神里带着决绝。
“再往前一步,死。”
小南抬起手。
周围的空气瞬间紧绷,数以万计的纸手里剑在空中成型,尖端对准了那个穿着黑色御神袍的少年。
鸣人停下脚步,歪了歪头。
“让开。”
没有多余的废话。
甚至没有结印。
轰!
一股暗红色的、带着铁锈味的重压,毫无征兆地降临。
这不是查克拉。
这是纯粹的、高密度的咒力威压。
啪嗒。
小南引以为傲的纸翅膀,瞬间被压垮。
那些飞舞的纸片像是在暴雨中被打湿的飞蛾,无力地坠落在泥泞里。
“唔……”
小南闷哼一声,膝盖一软,直接跪在了地上。
她想动。
想结印。
想引爆藏在纸里的起爆符。
但身体不听使唤。
那种感觉,就像是被一头霸王龙死死踩住了脊椎骨。
每一寸肌肉都在尖叫,每一根神经都在颤抖。
这就是……击败了佩恩六道的怪物吗?
鸣人看都没看跪在地上的小南一眼,径直从她身边走过。
“守门员就该有守门员的觉悟。”
鸣人的声音很轻,飘进小南的耳朵里,“别试图去拦你不该拦的人。”
脚步声远去。
小南趴在地上,手指死死扣进泥土里,指甲崩断,鲜血染红了白纸。
……
树洞内部。
阴暗,潮湿。
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腐烂的味道,那是生命力即将耗尽的恶臭。
鸣人踩着台阶,一步步往下走。
尽头处。
一个巨大的机械装置立在那里。
坐在装置中央的男人,瘦得只剩下一把骨头。
红色的头发枯如杂草,眼窝深陷,肋骨根根分明。
只有那双紫色的轮回眼,还在散发着微弱的光芒。
漩涡长门。
“咳……咳咳……”
长门剧烈地咳嗽着,嘴角溢出黑色的血块。
他看着走进来的鸣人,手指微微颤动。
那个曾经阳光开朗的师弟,现在看起来比他更像是一个反派。
周身缭绕的黑气,那种视万物为草芥的眼神。
“你来了。”
长门的声音像是在拉风箱,“漩涡……鸣人。”
“看起来你过得不怎么样啊,师兄。”
鸣人双手插兜,随意地打量着四周,“这就是神的居所?还没我家地下室宽敞。”
“神罗……”
长门猛地抬起枯瘦的手臂。
这是他最后的查克拉。
哪怕是死,也要拉这个怪物同归于尽。
空气震荡。
斥力爆发。
但在那股斥力触碰到鸣人的一瞬间。
啪。
鸣人抬手,就像拍苍蝇一样,随意地一挥。
咒力逆流。
“术式反转。”
原本向外推的斥力,瞬间变成了向内的引力。
长门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往前一倾,差点从轮椅上摔下来。
背后的黑管被扯动,疼得他五官扭曲。
“别费劲了。”
鸣人走到长门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这个所谓的“神”。
“你的查克拉已经干了,就像挤完牙膏的皮。”
“为什么要反抗?”
长门喘着粗气,死死盯着鸣人,“你根本不懂……不懂痛楚……不懂和平……”
“又来了。”
鸣人掏了掏耳朵,一脸不耐烦。
“你们这些搞艺术的,是不是都喜欢长篇大论?”
他伸出手,指了指外面的废墟。
“你的逻辑是:制造巨大的痛苦,让人们因为恐惧而停止战争,从而实现短暂的和平。”
“核威慑理论,对吧?”
长门愣了一下。
他没想到鸣人能这么精准地概括他的思想。
“但你算错了一件事。”
鸣人弯下腰,脸凑到长门面前,那双暗金色的瞳孔里闪烁着戏谑的光。
“人是记吃不记打的生物。”
“痛苦会淡忘,伤疤会愈合。等这一代人死光了,下一代人又会开始打仗。”
“你的和平,是有保质期的。”
长门张了张嘴,想要反驳,却发现自己无话可说。
这确实是他计划中最大的漏洞。
“那你……又能做什么?”
长门咬着牙,“互相理解?那是童话故事!”
“谁说我要让他们互相理解了?”
鸣人笑了。
笑得有些狰狞。
他张开双臂,身后的影子在火光下被拉得老长,像是一只张牙舞爪的九尾。
“理解是弱者的借口。”
“真正的和平,只有一种。”
“那就是——绝对的支配。”
鸣人打了个响指。
“我会建立一个工厂。”
“情绪工厂。”
“我会把所有的恐惧、绝望、愤怒,全部收集起来,变成我的力量。”
“只要我还在,只要我比所有人都强,只要我是那个唯一的‘魔王’。”
“谁敢打仗?”
“谁敢反抗?”
“他们只能在我的阴影下,瑟瑟发抖地享受着名为‘秩序’的和平。”
长门呆住了。
他看着眼前的少年,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疯子。
彻头彻尾的疯子。
比起自己想要制造兵器来威慑世界,鸣人的想法更加疯狂,也更加……
高效。
“这……这就是你的答案吗?”
长门的声音在颤抖。
“比起这种无聊的哲学讨论。”
鸣人收起笑容,眼神变得冰冷而务实。
“做个交易吧,长门。”
“交易?”
“把你那双眼睛给我。”
鸣人指了指长门的轮回眼。
“作为交换,我可以帮你实现两个愿望。”
“第一,我会终结这个乱世,用我的方式。”
“第二……”
鸣人顿了顿,从袖子里掏出一张卷轴,那是某种禁忌的咒术契约。
“我可以让弥彦回来。”
长门的瞳孔猛地收缩。
“你……你说什么?!”
“别误会,不是那种活蹦乱跳的回来。”
鸣人晃了晃手指,“但我可以把他的灵魂固定在躯壳里,让他以另一种形态存在。虽然不能说话,但他会永远陪着你和小南。”
“就像……傀儡?”
“不,是咒骸。”
鸣人嘴角勾起一抹诱惑的弧度,“怎么选?带着遗憾去净土找他,还是把眼睛给我,换取一个永远的陪伴?”
长门沉默了。
他看着鸣人,又看了看自己枯瘦如柴的身体。
他输了。
彻彻底底地输了。
无论是力量,还是理念,亦或是那份作为“神”的觉悟。
在眼前这个少年的霸道面前,他的“痛楚”显得如此渺小。
“呵呵……”
长门突然笑了起来。
笑得有些凄凉,又有些解脱。
“原来如此。”
“自来也老师……你预言的变革者,竟然是这样的人。”
长门缓缓闭上眼睛。
双手合十。
“既然你想要这个世界,那就拿去吧。”
“但在那之前……”
嗡!
长门体内最后的一丝生命力开始燃烧。
绿色的光芒照亮了昏暗的树洞。
“外道·轮回天生之术!”
轰隆隆!
巨大的阎王像从地面升起,张开了大嘴。
无数绿色的光点从阎王嘴里飞出,穿透了树洞,飞向远处的木叶废墟。
那是灵魂。
卡卡西、静音、深作仙人……
那些在战斗中死去的人,灵魂重新回到了身体里。
长门的头发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白,皮肤干瘪下去。
他在透支生命。
为了给这个疯狂的师弟,清扫最后的障碍。
也是为了给自己的罪孽,画上一个句号。
“鸣人……”
长门的声音越来越微弱,那是回光返照的最后低语。
“如果是你的话……或许真的能……”
话没说完。
长门的手垂了下去。
那个给忍界带来无尽痛楚的神,死了。
死得像根干枯的木头。
树洞外。
小南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
当她看到已经断气的长门时,眼泪夺眶而出。
并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
她只是默默地走过去,用纸片包裹住长门和旁边弥彦(天道)的尸体。
“结束了。”
鸣人靠在墙边,手里把玩着两枚刻着“零”和“白”的戒指。
那是晓组织的象征。
“你打算怎么做?”
鸣人看着小南,“要报仇吗?”
小南摇了摇头。
她看着鸣人,眼神复杂。
有恐惧,有恨意,但也有一丝说不清道明的敬畏。
“长门把一切都托付给了你。”
小南抱起两具尸体,声音清冷,“雨隐村……以后不会再插手忍界的纷争。”
“我们会看着你。”
“看着你所谓的‘和平’,到底是什么样子。”
说完。
无数纸片飞舞。
小南带着尸体,化作一道白色的流光,消失在天际。
树洞里。
只剩下鸣人一个人。
还有那个巨大的、已经失去作用的控制台。
“呵。”
鸣人低头看着手里的戒指,那是从长门尸体上顺下来的。
至于轮回眼……
已经在刚才的混乱中,被他悄无声息地收进了系统空间。
“看着我吗?”
鸣人握紧拳头,戒指棱角刺痛了掌心。
他走出树洞。
阳光有些刺眼。
远处的木叶废墟上,隐约传来了欢呼声。
那是死者复活的喜悦。
但鸣人知道,那欢呼声不是给他的。
无所谓。
他也不需要。
鸣人将那枚“零”字戒指戴在大拇指上,对着太阳照了照。
暗红色的云纹在阳光下显得格外刺眼。
嘴角一点点上扬,直到咧开一个夸张的弧度。
“晓组织……”
“现在,归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