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往前走了一步,脚踩在碎石上发出轻微的响声。地面很硬,裂痕像刀刻的一样。洛璃没动,雷猛也没跟上来,我知道他们在等我拿主意。
那串脚印还在前面,一步接一步,方向没变。我盯着看,越看越觉得熟悉。这不是普通的走路,是练拳的人留下的。每一步落地的位置,都是古武桩功的标准站位。师父当年教我时说过:“真正的碎星步,不在脚下,在心。”
我心里一震。
这脚印……是在引路。
我抬手示意他们跟上,“走,别停。”
三人重新结成三角阵型,我走在最前,雷猛探后方,洛璃居左。空气还是死的,连呼吸都显得太吵。识海里有股压力,像是无形的手按着脑门往下压。我运转碎星步,脚底划出一道浅痕,借反震稳住神识。同时调动残碑熔炉,把空气中残留的剑意吸进去一点。
青火跳了一下。
那些乱流被炼成一丝源炁,补进经脉。舒服多了。
雷猛撒了把矿粉出去,粉末刚落地就往东边滑,说明地面还算结实。他点点头,“能走。”
我们加快脚步,沿着脚印一路向前。地表沟壑越来越多,有些裂缝深不见底,冒出淡淡的灰气。洛璃掏出一个玉瓶,倒出点药粉洒在周围,灰气碰到就散了。
“有毒。”她说。
我没回头,“继续走。”
越靠近石剑,那股压迫感越强。不是针对身体,是冲着识海来的。普通人进来,可能走不到一半就疯了。但我有残碑熔炉,别人浪费的劲气、断掉的剑意,我都能吞进去烧成自己的东西。
走了大概半个时辰,前方地形变了。
一片平坦的空地出现在眼前,中央升起一座石台。通体漆黑,表面布满星纹。台上放着一枚玉简,颜色比夜还深。旁边刻着六个字——**古武者,通天路**。
和之前见过的“剑修者,死战生”一样风格,但更古老。
我停下脚步。
残碑熔炉忽然颤了一下。
不是警告,是兴奋。
洛璃低声说:“那是……终极奥义?”
雷猛握紧铁球,“看着不像假的。”
我没答话,眼睛一直盯着那枚玉简。它没有发光,也没有波动,可我能感觉到里面藏着东西。很大。很深。像是等了千年,就为了这一刻。
我迈步上前。
刚踏进石台范围,识海猛地一炸。
眼前画面扭曲,出现师父的脸。他在教我第一式碎星拳,兽血淋漓,吼声如雷。可下一秒,他的身影开始崩解,化成灰烬飘散。
我心头一紧。
幻象?
不,不对。
这是传承的试炼。它在问我——你配不配接这拳?
我闭上眼,不再抵抗。记忆自己浮现出来:五岁那年摸到残剑碑,十岁炸炉断指,三年前为救村民第一次用丹术换灵石……一路拼过来,靠的不是天赋,是命硬。
师父的声音在脑子里响起:“拳在心,不在形。”
我笑了下。
睁开眼时,幻象已经褪去。
石台缓缓上升半尺,玉简微微发亮。
我知道,我过了。
我伸手去拿。
指尖碰到玉简的瞬间,脑袋像被锤子砸中。海量信息直接灌进来,全是拳意。不是文字,不是口诀,是纯粹的力量法则。经脉胀得要裂开,皮肤开始渗血,右臂的星纹燃烧起来,像是活了一样。
我咬牙站着没倒。
残碑熔炉全速运转,青火疯狂焚烧涌入的杂质,把最精纯的“源拳之气”提炼出来,反哺四肢百骸。旧有的拳劲被煨炼,和新奥义一点点融合。
疼。
疼得想吼。
但我不能动。
这一关,没人能帮。
我只能撑。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也许是一炷香,也许是半天。突然间,体内一声闷响。
像是某种屏障被打破了。
我双膝微曲,猛然站直,一声低吼从胸腔炸出。
右臂星纹如龙腾起,缠绕整条手臂,爬过肩膀,延伸到背脊,形成一幅完整的星图。周身星辉暴涨,像火焰一样升腾而起。脚下的地面寸寸龟裂,可力量没有外泄,全部收在我自己身上。
碎星拳——成了。
真正的,超凡入圣。
雷猛大步冲上来,狠狠拍我后背,“成了!老子兄弟天下无敌!”
声音在死寂中回荡。
我喘着气,慢慢把暴涨的源炁沉下去。星辉内敛,身体恢复常态,只有右臂的纹路依旧明亮。我拔出无锋重剑,插进地面,借反震之力稳住根基。
洛璃没说话,站在原地看着我。她的眼神和平常不一样,少了冷淡,多了点别的东西。她手指轻轻抚过腰间的玉瓶,像是在记录什么数据,又像是在确认我没出问题。
我环视四周。
石台开始崩解,边缘出现裂痕。那枚玉简也化作飞灰,随风散了。仿佛此地不容久留。
可我知道,有人来过。
那串脚印不是偶然。它是特意留下的。而且对方已经拿到了他想要的东西,走了。
但我还没完。
我低头看着插在地上的无锋重剑。剑身微微震动,像是感应到了什么。
远处的石剑,忽然闪了一下光。
我的右手小指,缺了半截的那一根,突然传来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