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面裂开的瞬间我脚下一空。
但我没乱。左臂猛地拽住洛璃手腕往回拉，右肩直接撞向雷猛胸口把他掀出去三尺。我们三人呈扇形散开落地，我双足一沉扎进黑金地面，古武桩功撑住下盘，骨头都在响。
裂缝深处冲出一道人影。不是活人那种动静，是剑气凝成的身体，手里握着一把光剑，剑尖朝下指着我眉心。他开口第一句就是杀招：“非剑修者，死。”
光剑劈下来的时候我没躲。右手握拳往上迎，碎星拳第三重“崩山式”的劲道全灌在右臂，拳头和剑锋撞在一起炸出一圈气浪。岩壁当场裂了，碎石飞溅。
这一击震得我虎口发麻。但丹田里的残碑熔炉自己动了，裂缝中青火翻腾，把四周散开的剑气碎片全吸进去。那些原本要割我皮肉的余波，全成了炉子里的柴。
我借着反冲力往后退半步，站稳后立刻抬头盯住那家伙。他站在裂缝上方，像从地底长出来的剑柱。脸上没五官，只有两眼位置有光点，冷得像冰窟窿。
洛璃已经动手了。她甩出三个玉瓶，瓶口爆燃，赤红火焰交织成网罩向剑灵。她咬破指尖一抹，火焰颜色变了，带着一股刺鼻味直扑对方眼睛。
雷猛也没闲着。三百六十根控器针从他工具包里飞出来，钻进地下，铁链从裂缝边缘冒头缠住剑灵双脚。虽然那家伙轻轻一挣就崩断两条，但动作确实慢了一拍。
就是现在。
我闭眼一瞬。残碑熔炉里的青火正熬着刚吞下的剑气，源炁在里面滚，跟以前炼废丹的感觉不一样。这次是真东西，纯粹的剑意被熔炉碾碎重铸，变成一种更硬的劲道。
我睁开眼时右臂星纹开始发烫。银白色的纹路慢慢变灰，透出一点青色。我把这股新劲导入拳头，呼吸节奏跟着调整。
剑灵甩开铁链冲过来，第二剑比刚才更快。他这次不是直劈，是斜斩带出弧线，空气都被切出裂痕。
我不退。左脚往前一大步，全身筋骨齐鸣，像一张弓拉到极限。右拳轰出，不再是单纯的崩山势。拳风出去的瞬间，前面多了层锐利的音爆，像是剑尖先于拳头刺了出去。
这一拳叫“碎星·断流”。
拳和剑撞上的一刻空间抖了一下。剑灵气场晃了，脚下裂缝崩得更大。他手里的光剑出现一道裂痕，他自己也往后退了半步。
他第一次说话不是命令也不是杀意，而是问：“你……竟能化我剑意为己用？”
我没回答。刚才那一拳打出去我自己都愣了一下。拳劲里混了剑意，不是叠加，是融合。就像水和盐搅在一起，分不开了。
但他没给我喘息的机会。第三剑直接划出十字，两道交叉剑气封住我前后左右。这不是普通招式，是某种规则类的压制，逼你只能硬接。
我再出拳。还是“碎星·断流”，但这次右臂负担太大，星纹烫得几乎要烧穿皮肉。拳风撞上十字斩，又是一阵震荡。我嘴角溢血，腿也软了一下。
可残碑熔炉还在吃。每挨一次剑招，逸散的剑意就被它吞进去一部分。青火越烧越旺，转化出来的源炁越来越纯。我感觉经脉在拓宽，像是被人拿刀一点点割开再撑大。
洛璃趁机又扔出一枚丹火瓶，砸在剑灵背后。火焰沾身就炸，逼得他转身一剑扫开。雷猛抓住机会补上五根新链，锁住他右脚踝。
半息时间够了。
我深吸一口气，把熔炉里刚炼好的剑源真劲全压进右臂。这一次不只是导引，是引爆。源炁冲进肌肉每一寸，星纹由青灰转黑，拳头上凝聚的不再是力量，而是一种能撕裂规则的东西。
第四拳打出时声音变了。不像拳风，倒像剑鸣。
剑灵举剑格挡，两人同时震退一步。他盯着我的拳头看了两秒，终于说出第二个问题：“你体内……是什么？”
我不知道怎么答。总不能说老子肚子里有块破碑在烧别人剑气吧。
雷猛咳了一声：“别跟他废话！这家伙越打越强，明显靠咱们输出喂自己！”
他说对了。剑灵每施展一次高阶剑技，散出的剑意就越精纯。残碑熔炉吃得越多，转化效率越高。我现在站着都能感觉到体内源炁快满了，右臂像装了个随时会炸的炉子。
洛璃靠在岩壁边喘气。她脸色发白，手上只剩三个玉瓶。她把最后一张护魂符贴在自己心口，低声说：“再这么下去，他能把我们都榨干。”
我知道。所以不能让他继续主导节奏。
我主动踏前一步，摆出碎星拳起手式。右臂垂下，星纹缓缓蠕动，像有生命一样吸收着熔炉传来的热流。我不是等他攻，我是逼他动。
剑灵果然出手。第五剑不再是单体攻击，而是横扫整片区域。剑气扫过地面，黑金金属板上的沟槽全部亮起红光，雾气瞬间凝成上百把小剑，铺天盖地射来。
我冲了上去。
不是闪避，是迎着剑雨往前撞。每一把雾剑刺在身上都被肉身挡住，皮开肉绽但也只是外伤。真正关键的是那些擦过身边的剑气余波——全被残碑熔炉吸走。
七次硬接之后，我右臂星纹彻底变黑。新招“碎星·断流”已经能连发两式。第二拳打出时拳锋自带剑罡，直接劈开一片雾剑墙。
雷猛看准时机抡锤砸地。三百六十根控器针同时震动，引发局部塌陷。剑灵脚下不稳，动作迟滞一瞬。
我抓住机会近身。第六拳直取面门。
他举剑挡，但我这一拳中途变招，肘击砸在他持剑手腕上。咔的一声脆响，光剑脱手飞出。
我没追武器。落地转身就是一记回旋踢，脚背扫过他脖颈位置。他脑袋歪了一下，身体僵住半秒。
洛璃立刻甩出丹火，烧向他后背。火焰粘上就炸，逼得他向前踉跄一步。
我站在原地没动。呼吸沉重，右臂垂着，星纹还在跳。熔炉里的源炁已经到极限，再多灌一口就要爆。
剑灵缓缓转过身。光剑重新凝聚在他手中，但剑身上的裂痕更多了。他看着我，眼神不再是冷漠，而是真正的疑惑。
“你不是剑修。”他说，“却比我见过的所有剑修……更懂剑。”
我没有回答。
因为这时候我右手指尖开始发烫。不是伤口疼，是有什么东西顺着经脉往上爬。那是刚才吞进熔炉的剑意，在我体内留下了一丝烙印。
它在试图沟通我。
我抬起手。掌心朝上。一道细小的青色剑影浮现在皮肤表面，一闪即逝。
剑灵看见了。
他的剑尖垂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