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后第三日,药仙谷恢复宁静。轻雨洗去血污,灵草带露泛光。苏衍在药田旁修炼,掌心兑金符文发光,庚金灵气顺“青灵剑法”流转,剑身金芒更凝实,攻防愈发娴熟。
“苏小友,可愿随我去藏书阁一叙?”白矶的声音从身后传来,他依旧穿着那身丹纹道袍,只是须发已梳理整齐,手中捧着一卷泛黄的古籍,神色比往日更显郑重。苏衍收剑颔首,将斩金剑归鞘:“前辈相召,晚辈自然从命。”陈墨和林玥也刚结束修炼,闻言凑上前来,白矶笑着摆手:“你们二人可去谷中灵药园挑选些灵草,权当我赠你们的修行贺礼,我与苏小友有要事相谈。”
药仙谷藏书阁藏于后山溶洞,洞口覆淡绿禁纸,刻“药圣藏书”古字。白矶以灵力开启禁制,洞内书架林立,镇阁典籍皆以灵物封存,墨香与灵韵交织。
白矶领着苏衍走到最深处的书架前,取下那卷泛黄的古籍,轻轻放在石桌上。古籍封面没有书名,只绣着一个复杂的图腾——左侧是一柄剑,右侧是一株药草,中间缠着一道太极纹路。“这卷《镇煞派纪事》,是我药仙谷的镇谷典籍之一。”白矶缓缓翻开古籍,书页上的字迹虽已褪色,却依旧清晰,“世人只知药仙谷擅炼丹,却不知我们的先祖,本是‘镇煞派’的分支。”
苏衍眼中一震,凑前细看。古籍开篇记载:上古镇煞派以“易理御煞、灵药固本”护佑苍生,后分裂为二——专攻炼丹的药仙谷,与留守御煞、同青州苏家共守“镇厄图”的主脉。
“苏家?”苏衍心头一震,“前辈是说,我的家族与镇煞派渊源深厚?”白矶点头,翻到古籍中间的一页,上面画着两个并肩而立的人影,左侧那人穿着苏家标志性的玄色锦袍,右侧那人穿着与白矶道袍相似的丹纹服饰。“这位穿玄袍的,便是你的太爷爷苏浩然。”白矶指着画中玄袍人影,语气带着敬意,“当年他是镇煞派的‘御煞长老’,而我的先祖是‘丹道长老’,两人并肩镇压过‘黑煞渊’的大劫,交情极深。”
苏衍从未听闻这段往事,忙问“镇厄图”来历。白矶翻至末页残缺地图:“此图能感应邪祟、指引灵脉节点,分裂后苏家藏半卷于老宅,主脉半卷百年前遭焚天阁损毁。苏家凭此图规避邪祟,才在青州立足百年。”
“镇厄图是镇煞派的至宝,能感应天下邪祟的动向,还能指引镇压邪祟的‘灵脉节点’。”白矶的神色愈发郑重,“当年镇煞派分裂时,将镇厄图分为两半,一半由你苏家保管,藏在老宅之中;另一半由镇煞派主脉保管,可惜百年前主脉遭焚天阁偷袭,图卷被毁,只剩下残片。你苏家能在青州立足百年,除了自身实力,更因握着镇厄图的半卷,能提前规避邪祟之祸。”
苏衍心中掀起惊涛骇浪,他终于明白为何焚天阁屡次针对苏家——恐怕不只是为了家族的修炼资源,更是为了那半卷镇厄图。“前辈,您为何今日才告知晚辈这些?”白矶叹了口气,摩挲着古籍的封面:“早年你修为尚浅,知晓这些只会惹来杀身之祸。如今你闯过兑金幻阵,领悟太极眼的真谛,又得兑金符文认主,已具备承接这份渊源的资格。更重要的是,我要告诉你‘生生之易’的道理,这才是镇煞派的核心传承。”
“生生之易?”苏衍重复着这四个字,隐约觉得与自己修炼的太极眼有所关联。白矶走到溶洞中央的石台前,台上放着一个太极图样式的罗盘,罗盘上刻着“阴阳相生”的纹路。“你可知你太爷爷当年为何要镇压自己的师兄?”白矶突然问道,苏衍摇头,家中从未有过相关记载。
“太爷爷的师兄玄煞子,是镇煞派奇才。”白矶惋惜道,“百年前黑煞渊异动,他私练禁术被煞气侵蚀,欲引煞入人间。太爷爷无奈以太极眼与镇厄图将其镇压于黑煞渊,却也埋下煞气积郁的隐患。”
苏衍听得心惊肉跳,没想到太爷爷还有这样一段往事。“太爷爷此举,是为了守护苍生,虽属无奈,却也是正确之举。”白矶却摇头,指着罗盘上的阴阳鱼:“非也。你太爷爷以强力镇压玄煞子,虽解了一时之危,却也让黑煞渊的煞气积郁更深,百年后反而更容易爆发。这便是‘强力御煞’的弊端——煞气如洪水,堵不如疏。”
白矶催动罗盘,阴阳鱼转动发光:“‘生生之易’是疏解之法——借生命之力净化煞气,以易理调和阴阳。你的太极眼能看穿煞性、引灵消融,正是此法的完美体现,比强力镇压更彻底。”
苏衍恍然大悟,想起自己之前净化陈墨体内的幽煞,并非以强力驱散,而是以太极眼引灵力缓缓消融,让煞气转化为无害的灵气。“前辈是说,晚辈的太极眼,正是修炼‘生生之易’的根基?”白矶点头,从怀中取出一本蓝色封皮的古籍,封面上写着“镇煞要诀”四个篆字,书页间夹着一枚晶莹的玉简。
“这《镇煞要诀》是镇煞派的核心功法,记载着‘生生之易’的修炼法门,还有操控太极眼的进阶技巧。”白矶将古籍和玉简递给苏衍,“书中记载的‘灵韵净化术’,能借助灵药的生命之力,放大太极眼的净化效果;这枚‘忆灵玉简’中,是我先祖留下的修炼感悟,能帮你更快领悟易理与御煞的结合之道。”
苏衍接过古籍与玉简,只觉与掌心太极眼共鸣。《镇煞要诀》开篇即“生生之易,以柔克刚”,详解灵韵净化术与太极眼操控;神识探入玉简,先祖修炼感悟瞬间涌入,令他对“易理御煞”茅塞顿开。
“多谢前辈赠宝!”苏衍深深鞠躬,他知道这《镇煞要诀》和忆灵玉简的价值,远超任何灵药或法器,是真正的传承至宝。白矶扶起他,笑道:“这并非我私相授受,而是你应得的。当年你太爷爷曾嘱托我先祖,若苏家后人能领悟太极眼的真谛,便将这份传承交还。如今你不仅领悟了太极眼,还得到了兑金符文,足以承担起‘镇煞’的重任。”
离开藏书阁,白矶引苏衍至丹房,打开数个玉盒:“这里有疗伤的九转还魂草、宁神的清心草、助修炼的聚灵花,还有炼制好的丹药与金刚符、速行符,足够你们应急。”
白矶将玉盒打包递来:“这些够你们修炼用,丹药符箓应急必备。”苏衍接过,只觉沉甸甸的,皆是保命修行的至宝。
“前辈之恩,晚辈无以为报。”苏衍再次鞠躬,白矶笑着摆手:“你我之间不必言谢,守护苍生本就是镇煞派传人的责任。只是有一事,我需提醒你。”他的神色突然变得凝重,走到丹房门口,望向青州青溪的方向,“焚天阁此次损失惨重,绝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既然知晓你是苏家后人,又抢夺过镇厄图的消息,很可能会对你苏家老宅动手。”
“苏家老宅!”苏衍心头一紧,老宅不仅是苏家的根基,还藏着半卷镇厄图,若是被焚天阁夺去,后果不堪设想。他想起家中的族人,虽然大部分族人在早年的劫难中遇害,但还有几位旁系长辈留在老宅守墓,若是焚天阁来袭,他们根本无法抵挡。
“前辈此言当真?”苏衍的声音带着急切,白矶点头:“我昨夜以‘卜算丹’推演,见青溪方向煞气汇聚,虽不算清晰,却隐约能看到焚天阁的标志。而且据之前那独眼修士所说,焚天阁的临时据点在黑风岭,黑风岭距青溪不过百里,他们若要动手,最快今日便能抵达。”
苏衍不再犹豫,转身便要去寻陈墨和林玥:“晚辈多谢前辈提醒,事不宜迟,我们今日便动身返回青溪!”白矶叫住他,递过一枚青色的玉符:“这是药仙谷的‘传讯符’,若遇无法解决的危机,捏碎玉符,我会尽快赶去支援。只是我丹道修为虽高,御敌能力有限,最终还是要靠你们自己。”
苏衍接过传讯符,小心翼翼地收好,然后快步走出丹房。陈墨和林玥正在灵药园挑选灵草,陈墨怀里抱着几株开着紫色花朵的“紫灵草”,林玥手中拿着一株“冰晶草”,见苏衍神色匆匆,连忙迎上来:“师兄,怎么了?”
“焚天阁可能要对苏家老宅动手,我们必须立刻返回青溪!”苏衍简明扼要地说明情况,陈墨和林玥的脸色也变得凝重起来。陈墨将怀中的灵草递给旁边的药童:“这些灵草晚辈心领了,只是情况紧急,我们今日便要告辞。”林玥也收起灵草,握紧了手中的长剑:“事不宜迟,我们尽快出发,迟则生变。”
三人匆匆赶回聚灵殿,收拾好行装。白矶已在殿外等候,手中牵着三匹神骏的“灵马”——这是药仙谷培育的灵宠,脚力远超普通马匹,一日可行千里。“这三匹灵马送你们赶路,能节省不少时间。”白矶将马缰递给三人,“青溪一行凶险,切记不可逞强,若遇强敌,先以传讯符联系我,再设法拖延时间。”
苏衍三人翻身上马,向白矶拱手行礼:“前辈保重,晚辈日后定当再来拜谢!”白矶挥了挥手,眼中带着期许:“去吧,记住‘生生之易’的真谛,以柔克刚,以灵化煞,莫要重蹈你太爷爷当年的覆辙。”
灵马踏着轻快的步伐,向谷外奔去。苏衍回头望去,药仙谷的轮廓渐渐变小,白矶的身影依旧站在谷口,向他们挥手告别。他握紧手中的《镇煞要诀》,掌心的太极眼微微发光,心中满是坚定——这一次,他绝不会让苏家老宅重蹈覆辙,更不会让焚天阁的阴谋得逞。
灵马疾驰,景物倒退。陈墨追上苏衍:“师兄,焚天阁恐有筑基甚至金丹修士坐镇老宅。”林玥亦忧:“我们虽痊愈,恐难敌金丹。”
苏衍点头,他也想到了这一点。但苏家老宅绝不能丢,镇厄图更不能落入焚天阁手中。“我们先赶去青溪,看看情况再说。”苏衍从怀中取出白矶赠送的符箓,“白矶前辈给了我们不少符箓,还有传讯符,若真遇到金丹修士,先以符箓抵挡,再联系前辈支援。”
三人催马加急,灵马四蹄泛光。沿途村镇百姓安然度日,苏衍望着嬉闹孩童,更坚定守护之心——既为苏家,更为苍生。
夕阳西下时,灵马已奔出数百里,远远能看到青溪的轮廓。苏衍勒住马缰,示意两人停下:“前面就是青溪地界,我们先隐蔽行踪,探探情况再动手。”三人翻身下马,将灵马藏在路边的密林中,然后施展轻身术,向青溪老宅的方向潜去。
靠近老宅,浓郁黑煞之气扑面而来。苏衍示意隐蔽,以太极眼窥得:大门破损,数十黑衣修士搜寻,数具苏家长辈尸体倒在血泊中,院内有筑基修士坐镇。
“畜生!”苏衍眼中闪过滔天怒火,握紧了手中的斩金剑。陈墨和林玥也看到了院内的景象,脸色铁青,拳头紧握。苏衍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怒火,低声道:“院内有一名筑基期修士坐镇,还有数十名炼气期修士,我们不可硬拼。小墨,你去东侧吸引注意力;林师姐,你在西侧布下术法陷阱;我从正面突袭,目标是那名筑基修士。”
三人分工完毕,苏衍将《镇煞要诀》揣入怀中,掌心的兑金符文微微发光,庚金灵气缓缓运转。他望着老宅院内的黑衣修士,眼中满是冰冷的杀意——焚天阁欠苏家的血债,今日,该开始偿还了。
陈墨掷出惊雷符,东墙炸开缺口,黑衣修士纷纷涌去。筑基黑袍修士皱眉:“两人探查,其余搜镇厄图!”
林玥趁机在西侧发动术法,藤蔓缠住数名修士。“有敌袭!”黑袍修士察觉中计,怒喝反击。
苏衍借隙踏太极步冲入,斩金剑泛金芒直刺黑袍修士丹田。对方挥黑煞掌格挡,“当”的一声震退苏衍,苏衍顺势贴金刚符,灵力暴涨。
“炼气八层也敢放肆!”黑袍修士再挥掌,苏衍以太极眼窥破破绽,侧身避过,剑划圆弧斩伤其手腕。
黑袍修士惊怒,陈墨与林玥冲入缠斗其余修士,三人配合斩杀数人。黑袍修士急躁,催煞气化巨爪抓来。
黑袍修士见手下死伤惨重,心中愈发急躁,催动全身灵力,黑煞之气如黑雾般笼罩全身,化作一只巨大的煞爪,向苏衍抓来。苏衍深吸一口气,翻开《镇煞要诀》的扉页,按照上面的法门,将太极眼的清光与庚金灵气融合,斩金剑上泛起蓝金交织的灵光,劈出一道蕴含“生生之易”的剑气。
剑气与煞爪碰撞,没有发出剧烈的轰鸣,反而泛起柔和的灵光。黑煞之气遇到灵光,如冰雪遇阳般消融,煞爪渐渐瓦解。黑袍修士眼中满是难以置信:“这不可能!我的黑煞掌竟会被化解?”苏衍趁机上前,一剑刺中黑袍修士的丹田,金色灵光涌入其体内,将黑煞之气彻底净化。
黑袍修士倒在地上,气息渐渐消散,眼中还带着不甘与迷茫。其余黑衣修士见首领被杀,吓得魂飞魄散,纷纷转身逃跑,却被陈墨和林玥拦住,一一斩杀。苏衍快步走到院内的尸体旁,蹲下身检查,发现其中几位长辈还有微弱的气息,急忙取出白矶赠送的疗伤丹,喂他们服下。
“师兄,密室被撬了!”陈墨在后院呼喊。苏衍奔去,见假山移开,密室狼藉,镇厄图石盒空空如也,只剩纸条:“镇厄图我取走了,焚天阁总坛见——阁主留。”
苏衍握紧纸条,指节因用力而泛白。他走出密室,望着天边的晚霞,心中满是沉重。虽然击退了焚天阁的袭击,救下了几位长辈,但镇厄图还是被夺走了。他知道,这意味着一场更大的危机即将来临——焚天阁阁主拿到镇厄图,很可能会去寻找黑煞渊的灵脉节点,释放里面的邪祟。
陈墨和林玥走到他身边,拍了拍他的肩膀:“师兄,别太自责,我们至少守住了老宅,救下了长辈。镇厄图虽然被夺走,但我们还有《镇煞要诀》,还有白矶前辈的支援,一定能阻止焚天阁的阴谋。”林玥也点头道:“焚天阁总坛在青州北部的‘焚天岭’,我们可以先修炼《镇煞要诀》,提升实力后再去夺回镇厄图。”
苏衍深吸一口气,点了点头。他望着苏家老宅的匾额,上面的“苏氏宗祠”四个大字虽有些破损,却依旧苍劲有力。“我们先安葬长辈,救治伤员。”苏衍的声音带着坚定,“然后在老宅修炼几日,熟悉《镇煞要诀》的法门。焚天阁既然敢挑战我们,那我们就去焚天岭,与他们做个了断!”
夜色渐浓,老宅灯火重燃。三人安葬死者、救治伤员,受伤长辈气息渐稳。苏衍望着夜空流星,深知与焚天阁的较量才刚开始,手中《镇煞要诀》与太极眼,便是守护苍生的底气。
次日清晨,苏家老宅的祠堂内,苏衍将《镇煞要诀》放在太爷爷的牌位前,深深鞠躬。阳光透过祠堂的窗户,照在书页上的“生生之易”四个字上,泛着淡淡的灵光。陈墨和林玥站在他身后,手中握着长剑,眼中满是坚定。一场关乎苍生安危的冒险,即将拉开新的序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