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京前一日的清鸢堂分号,空气中弥漫着草药与离愁交织的气息。张嬷嬷正忙着将最后一批应急解毒药打包,塞进苏清鸢的行囊;陈默和林薇在核对医馆的交接清单,时不时抬头望向正厅,眼中满是不舍;萧玦则坐在案前,再次检查西南边境驻军的调令信物,确保万无一失。
苏清鸢刚为一位孩童处理完冻疮,用干净的纱布轻轻包扎好,起身活动了一下酸胀的手腕。再过一日,她便要与萧玦奔赴十万大山,心中既有对未知旅程的忐忑,也有对母亲秘密的期盼。就在这时,一阵踉跄的脚步声从门外传来,打断了堂内的宁静。
“苏小姐…… 求您…… 救救我……”
话音未落,一道黑影便跌撞着闯了进来,重重摔在青石板上。来人身着玄色劲装,衣袍上沾满了暗红色的血迹,左臂缠着破烂的布条,渗出的血渍已凝结成硬块,半边脸颊被黑色面罩遮住,只露出一双深邃锐利的眼睛,眼神中带着几分狼狈,却难掩一股江湖游侠的桀骜。
周围的学徒和候诊百姓都吓了一跳,纷纷后退。萧玦立刻起身,挡在苏清鸢身前,眼中满是警惕:“你是谁?”
黑衣人挣扎着撑起身子,左臂的伤口被牵扯,疼得他倒抽一口凉气,却依旧咬牙道:“我叫云痕,是个江湖游侠…… 前日与人交手,刀伤感染,实在撑不住了,听闻苏小姐医术高明,才冒昧前来求诊。”
苏清鸢看着他左臂渗出的黑红色血迹,鼻尖嗅到一丝淡淡的腐臭气息,心中一沉:“你的伤口不仅感染,还中了毒,再拖下去,毒素会侵入骨髓,整条手臂都保不住了。”
她不顾萧玦的阻拦,上前一步:“张嬷嬷,取我的解毒药箱和银针!陈默,准备清创的烈酒和干净的纱布!”
萧玦虽仍有疑虑,但见苏清鸢已然动手,便示意暗卫在一旁戒备,自己则站在一旁,密切观察着云痕的一举一动。他总觉得这个叫云痕的游侠,眼神太过锐利,不像是普通的江湖人,尤其是他面罩下的轮廓,隐约与第一卷结尾那封匿名密信的笔迹传递出的气质有些相似。
苏清鸢用烈酒清洗伤口,腐臭的气息愈发浓烈,伤口周围的皮肤已经发黑肿胀,显然是中了某种见血封喉的剧毒。“你中的是‘黑蝎毒’,这种毒潜伏期短,发作迅猛,若不是你内力深厚,压制了部分毒素,恐怕早已性命不保。”
她取出银针,精准刺入伤口周围的 “曲池”“手三里” 等穴位,指尖捻转间,引导毒素向体表汇聚。随着银针的转动,黑红色的毒血从伤口缓缓渗出,滴落在白色的纱布上,触目惊心。云痕额头青筋暴起,冷汗直流,却始终咬紧牙关,一声不吭,眼神坚定地看着苏清鸢施针。
半个时辰后,毒血渐渐变成鲜红色,伤口周围的黑色也褪去了大半。苏清鸢将特制的解毒药膏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用干净的纱布层层包扎好:“这药膏每日更换一次,我再给你开一副清热解毒的药方,每日煎服,连服七日,毒素就能彻底清除。切记,这七日不可动武,不可沾水,饮食要清淡。”
云痕接过药方,挣扎着起身,对着苏清鸢躬身行礼:“多谢苏小姐救命之恩。云某身无长物,唯有这张地图,或许能帮到你。”
他从怀中取出一张折叠的兽皮地图,递了过来。地图材质粗糙,上面用炭笔勾勒着复杂的山路,标注着 “万毒林”“瘴气谷”“毒雾谷” 等地名,还有一些红色的叉号和箭头,看起来是一张简易的逃生路线图。
“这是……” 苏清鸢接过地图,心中满是疑惑。
云痕压低声音,语速极快:“苏小姐明日要赴毒宗百年大典,对吗?我劝你三思。此次大典有诈,医谷早已联合毒宗的反叛长老,在总坛周围设下埋伏,就等你自投罗网。”
萧玦和苏清鸢心中同时一震。他们虽已知晓医谷与毒宗反叛势力勾结,却没想到对方早已布下天罗地网,等着他们入局。
“你怎么知道这些?” 萧玦沉声问道,眼中的警惕更甚。
云痕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却并未解释:“我自有我的渠道。这张地图是万毒林的简易路线图,万毒林位于毒雾谷西侧,是唯一的退路。切记,无论遇到什么情况,都不要踏入‘瘴气谷’,那里是医谷设下的死局,瘴气剧毒,无人能活。”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苏清鸢手中的毒宗令牌上,语气带着几分郑重:“毒宗宗主虽有诚意,但他的权力早已被反叛长老架空,此次大典,他自身难保。你若想取回冰蚕泪,查清你母亲的秘密,务必小心行事,见机行事,不可恋战。”
“你到底是谁?为何要帮我们?” 苏清鸢追问。这个云痕,不仅知晓她赴毒宗大典的行程,还知道她母亲的秘密,显然不是普通的江湖游侠。
云痕却只是淡淡一笑,面罩下的嘴角勾起一抹神秘的弧度:“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母亲当年对我有恩。我只是在报恩而已。”
他话音刚落,身形便向后退去,几个起落间,便已冲到门口。萧玦想上前阻拦,却被他反手甩出一枚烟雾弹,白色的烟雾瞬间弥漫整个大厅。等烟雾散去,云痕早已不见踪影,只留下一句缥缈的话语回荡在空气中:“保重,苏小姐。万毒林的尽头,有你母亲留下的东西……”
“追!” 萧玦立刻下令,暗卫们应声追了出去,却早已不见了云痕的踪迹。
大厅内,众人面面相觑。苏清鸢展开那张兽皮地图,仔细查看。地图上的万毒林路线,与毒宗使者送来的地图截然不同,标注的瘴气谷被画了一个大大的红色叉号,旁边还写着 “必死之地” 四个字,而万毒林的尽头,标注着一个小小的 “医” 字,不知是什么含义。
“这个云痕,身份绝不简单。” 萧玦走到苏清鸢身边,看着地图,眼中满是凝重,“他不仅知晓我们的行程,还知道你母亲的秘密,甚至对毒宗内部的情况了如指掌。第一卷结尾,那封提醒我们瑞王余孽阴谋的匿名密信,恐怕也是他送的。”
苏清鸢点头,心中满是疑惑:“他说母亲当年对他有恩,可我从未听母亲提起过这个人。而且他提到,万毒林的尽头有母亲留下的东西,这究竟是什么?”
张嬷嬷担忧道:“小姐,公子,这云痕来历不明,他的话能信吗?万一这地图是个陷阱怎么办?”
陈默也附和道:“是啊,先生,医谷和毒宗反叛长老设下埋伏,我们已经知晓,可这万毒林的路线,我们从未探查过,贸然相信,恐怕会有危险。”
苏清鸢沉默片刻,眼神渐渐坚定:“我觉得他的话可信。他若想害我们,大可在伤口的毒药上动手脚,不必费尽心机送来地图和警告。而且他提到了母亲留下的东西,这与毒宗宗主所说的‘机密’不谋而合,想必不是空穴来风。”
萧玦也点头同意:“无论如何,我们都要做好两手准备。秦风的暗卫已经在毒雾谷外围潜伏,我们可以让他派人探查万毒林的路线,验证地图的真伪。同时,我们也要调整行程,提高警惕,做好应对埋伏的准备。”
他立刻让人找来纸笔,写下密信,让人快马加鞭送往西南,命令秦风即刻派人探查万毒林路线,重点核实瘴气谷的情况,务必在他们抵达毒雾谷前传回消息。
接下来的时间,苏清鸢和萧玦对着两张地图,反复研究行程。毒宗使者送来的地图,路线直接通往毒雾谷总坛,看似平坦,实则可能布满埋伏;而云痕留下的地图,虽绕了一段路,却标注了安全通道和退路,更像是一条稳妥的路线。
“我们可以按毒宗使者的地图行进,抵达毒雾谷外围后,先与秦风的暗卫汇合,确认总坛的情况。” 萧玦指着地图,“若真如云痕所说,总坛周围有埋伏,我们便立刻转向万毒林,按云痕的地图寻找退路,同时寻找清鸢母亲留下的东西。”
苏清鸢补充道:“我再炼制一批针对瘴气和黑蝎毒的解毒药,以防万一。另外,我们可以将计就计,假装没有察觉埋伏,引蛇出洞,趁机清除一部分医谷和反叛长老的势力。”
夜色渐深,清鸢堂分号的灯火依旧亮着。苏清鸢坐在灯下,一边炼制解毒药,一边翻看着云痕留下的地图,脑海中反复回想云痕的话。母亲当年究竟留下了什么?万毒林的尽头,又隐藏着怎样的秘密?这个云痕,与母亲究竟是什么关系?
萧玦坐在她身边,为她研磨草药,眼中满是担忧与坚定:“清鸢,无论前方有多少陷阱和秘密,我都会陪在你身边。等我们取回冰蚕泪,查清你母亲的过往,就彻底摆脱这些纷争,找一个安静的地方,过安稳的日子。”
苏清鸢抬头,看着他眼中的温情,心中满是暖意。她知道,这趟西南之行,注定充满未知与凶险,但有萧玦在身边,有云痕的警告和地图,有秦风的暗卫接应,她有信心应对一切挑战。
次日清晨,天刚蒙蒙亮,苏清鸢和萧玦便踏上了离京之路。马车悄然驶出城南,朝着西南十万大山的方向疾驰而去。车窗外,京城的轮廓渐渐远去,而前方的山路,愈发崎岖险峻,毒瘴弥漫。
而此时的西南十万大山,秦风的暗卫已经按萧玦的命令,开始探查万毒林的路线。他们深入山林,发现万毒林果然如地图所标注,虽毒物遍布,却有一条隐秘的安全通道,而瘴气谷则被一层厚厚的黑色瘴气笼罩,靠近者无不感到头晕目眩,显然是剧毒之地。
“公子,苏小姐,云痕留下的地图属实。万毒林确有安全通道,瘴气谷剧毒无比,已证实是医谷设下的埋伏,谷中布满了毒箭和陷阱。” 秦风的密信很快送到萧玦手中。
萧玦和苏清鸢心中稍安,却也更加警惕。医谷和反叛长老的阴谋,比他们想象的更加周密,而云痕的身份,也愈发神秘。
马车一路向西,离毒雾谷越来越近。沿途的山林中,隐约能看到潜伏的黑影,显然是医谷和反叛长老的人。萧玦和苏清鸢假装没有察觉,依旧按原路线行进,心中却早已做好了应对埋伏的准备。
而此刻的毒雾谷总坛,反叛长老正与医谷的玄尘密谋:“玄尘先生,萧玦和苏清鸢已经进入十万大山,不出三日便能抵达。我们在瘴气谷和总坛大殿都设下了埋伏,定让他们插翅难飞!”
玄尘眼中闪过一丝阴狠:“很好!冰蚕泪和苏清鸢母亲的秘密,都将是我们的囊中之物。等除掉他们,毒宗就是我们的天下,大靖的百姓,也将成为我们毒术的试验品!”
一场精心策划的埋伏,一张神秘的逃生地图,一段尘封的过往,都在十万大山的深处静静等待着。萧玦和苏清鸢能否顺利识破阴谋,避开埋伏?万毒林的尽头,苏清鸢母亲留下的东西究竟是什么?云痕的真实身份又会何时揭晓?这些疑问,像厚重的迷雾,笼罩在西南的群山中,让这趟寻药探秘之旅,愈发充满悬念与挑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