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夜的清鸢堂分号,烛火映着两人相对的身影。苏清鸢将毒宗宗主的亲笔信叠好,指尖仍残留着丝帛的微凉,心中虽已决意赴会,却始终放不下萧玦的安危。“毒宗要求孤身前往,若带你同去,恐怕会触怒宗主,不仅拿不到冰蚕泪,连母亲的机密也会落空。” 她轻声道,语气中带着几分犹豫。
萧玦握住她的手,掌心的温度驱散了夜的寒凉,眼神却异常坚定:“清鸢,你以为我会让你一个人闯十万大山?毒瘴遍布、医谷埋伏、毒宗内部纷争不断,你孤身前往,与羊入虎口无异。” 他起身走到窗边,望着窗外沉沉的夜色,“毒宗宗主说‘孤身赴会’,或许是为了排除外人干扰,但若真为你母亲着想,绝不会因我同行就收回承诺。退一步说,即便他真的动怒,有我在,也能护你周全。”
他顿了顿,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执拗:“我已决定,陪你一起去。朝政之事,我已托付给林大人和王老将军,他们皆是忠良,定能稳住局面;三皇子被禁足,医谷余孽群龙无首,短时间内掀不起风浪。你不必担心京城,只需安心跟我走。”
苏清鸢看着他眼中的决绝,心中一暖,所有的顾虑都渐渐消散。她知道,萧玦一旦做出决定,便不会轻易改变,而他的陪伴,也确实能让这趟凶险的旅程多几分底气。“好。” 她点头,眼中闪着泪光,“那我们就一起去。但你要答应我,凡事以安全为重,不可为了冰蚕泪或机密冒险。”
“我答应你。” 萧玦俯身,轻轻拭去她眼角的泪珠,“我们一起去,一起回来。”
次日清晨,萧玦便召来秦风,面色凝重地部署任务:“秦风,你挑选二十名精锐暗卫,乔装成商贩,即刻出发前往西南十万大山,在毒宗总坛毒雾谷外围潜伏。” 他将毒宗送来的地图展开,指尖划过标注的隐秘路线,“你们的任务有三:第一,排查沿途的医谷埋伏,尤其是清风峡、寒潭渡等险地,若发现埋伏,不要打草惊蛇,暗中标记,设法绕开;第二,探查毒雾谷周边的地形,找到安全的潜伏点和接应路线,确保我们抵达后能随时联系;第三,监控毒宗和医谷的动向,查清毒宗内部是否有反叛势力,以及医谷与他们的勾结情况,每日用飞鸽传书汇报。”
“属下遵令!” 秦风躬身领命,眼中满是肃然,“公子放心,属下定会确保路线安全,为公子和苏小姐扫清障碍。”
萧玦又取出一包解毒药和一枚龙纹玉佩:“这是清鸢特制的解瘴毒、蛇毒的丹药,你们每人随身携带;这枚玉佩可调动西南边境的驻军,若遇到紧急情况,可出示求助。记住,不可暴露身份,一切以隐蔽为先。”
秦风接过丹药和玉佩,郑重地行了一礼,转身离去。暗卫们动作迅速,当日午时便悄然离京,朝着西南方向疾驰而去。
接下来的几日,苏清鸢和萧玦开始紧锣密鼓地准备离京事宜。苏清鸢将清鸢堂总坛和城南分号的事务,一并托付给张嬷嬷和陈默。
“嬷嬷,总坛的日常接诊、药材采购、学徒授课,就拜托你多费心。” 苏清鸢将总坛的账册和钥匙交给张嬷嬷,语气恳切,“每月的义诊日务必按时举行,药材赊账服务也不能中断,若遇到实在困难的百姓,药费可酌情减免。”
张嬷嬷接过账册和钥匙,眼眶泛红,却依旧坚定地说:“小姐放心,老奴在清鸢堂待了这么多年,定能守好总坛。你和公子在外,一定要照顾好自己,遇到危险不要逞强,清鸢堂永远是你们的后盾。”
苏清鸢又转向陈默:“陈默,你如今已是验药总管,分号的诊疗和防疫工作就交给你和林薇。医道学堂的授课,你要按时前往,将痘痂接种术和防疫法好好传授给学员。” 她取出一本厚厚的笔记,“这是我整理的疑难杂症案例和解毒配方,若遇到解决不了的问题,可参考笔记,或联系太医院的李院判求助。”
陈默双手接过笔记,躬身道:“先生放心,弟子定不辜负你的信任,守好分号和医道学堂,确保防疫成果不被破坏。你和公子此行凶险,弟子已炼制了一批应急解毒丹,你带上,以备不时之需。”
林薇也上前,递上一个布包:“先生,这是我按你教的方法,缝制的防虫、防瘴气的香囊,里面装了雄黄、艾草、丁香等草药,你和公子每人带两个,能驱避毒虫和部分瘴气。”
苏清鸢一一接过,心中满是感动。她又叮嘱道:“若遇到医谷余孽或三皇子的人捣乱,不要与其硬拼,立刻联系萧玦留下的暗卫,他们会协助你们处理。万和药铺的赵老板已承诺,药材会优先供应,若有短缺,可直接派人联系他。”
萧玦则忙着处理朝政的最后交接。他在朝堂上禀报了离京事宜,先帝虽有不舍,但也知晓冰蚕泪对萧玦蛊毒的重要性,便准了他的奏请,还赏赐了一批黄金、粮草和防身武器,嘱咐他务必平安归来。
“林大人,王老将军,我离京期间,朝堂之事就拜托你们了。” 萧玦将摄政王金印交给林大人,语气凝重,“三皇子虽被禁足,但他的残余势力仍在,需密切监视;京郊的天花防疫不能松懈,要配合太医院,继续推广痘痂接种术;清鸢堂和医道学堂,若有需要,可调动禁军协助。”
林大人和王老将军齐声应道:“摄政王放心,臣等定不负所托,守护好京城,等你和苏县主平安归来。”
离京前一日,萧玦带着苏清鸢前往万和药铺。赵老板早已备好大批药材,包括解毒所需的金银花、蒲公英、黄连,以及御寒、疗伤的草药,堆满了整整两车。“苏小姐,萧公子,这些药材都是我精挑细选的,足够你们路上使用。毒雾谷气候潮湿,我还特意准备了一批干姜、肉桂,用来驱寒除湿。” 他又递上一张纸条,“这是西南各地万和药铺分号的地址,若路上药材短缺,可凭此纸条免费领取。”
“多谢赵老板。” 苏清鸢接过纸条,心中满是感激,“此番西行,多亏了你的支持。”
“苏小姐客气了。” 赵老板笑道,“你为百姓做了这么多好事,我不过是尽绵薄之力。希望你们能顺利取回冰蚕泪,早日归来。”
当晚,两人回到摄政王府,开始整理行装。萧玦将禁军的制式劲装换成了普通的青色长衫,腰间佩着一把锋利的软剑,又将苏清鸢的行囊仔细检查了一遍,确保解毒药、香囊、银针、地图等物品都齐全。“这把软剑,削铁如泥,你带在身上,防身用。” 他将一把小巧的软剑递给苏清鸢,“还有这个火折子,防水防风,在毒瘴谷中或许能用得上。”
苏清鸢接过软剑,握在手中,分量刚好。她也为萧玦整理衣物,将压制蛊毒的草药包放在他的衣襟内:“这草药包每日更换一次,能暂时压制蛊毒的异动,若途中蛊毒发作,记得及时施针,我会随时为你调理。”
两人相视一笑,眼中满是默契与温情。前路虽凶险,但只要彼此并肩,便无所畏惧。
离京当日,天刚蒙蒙亮,一辆不起眼的马车悄然驶出摄政王府,朝着西南方向而去。马车内,苏清鸢靠在萧玦肩头,手中握着母亲遗留的毒宗令牌,心中满是期待与忐忑。“你说,母亲当年离开毒宗,究竟是因为什么?”
萧玦轻轻抚摸着她的长发,语气温和:“到了毒宗总坛,一切就都清楚了。无论真相是什么,我都会陪在你身边。”
马车一路向西,驶离京城,朝着十万大山的方向前行。沿途的风景渐渐从繁华的城镇,变成了崎岖的山路,空气也变得潮湿起来,带着淡淡的草木气息。
而此时,秦风带着暗卫早已抵达十万大山外围。他们乔装成采药人,深入山林,按照地图上的路线,逐一排查危险。在清风峡,他们发现了医谷弟子设置的毒箭陷阱,箭头涂抹着剧毒的 “见血封喉”;在寒潭渡,他们查到水源被掺入了微量的 “迷魂散”,饮用后会陷入昏迷;在毒雾谷外围的一处山洞,他们还发现了医谷弟子与毒宗反叛长老的联络暗号,证实了双方确有勾结。
秦风立刻将这些情况用飞鸽传书汇报给萧玦,同时暗中拆除了部分陷阱,更换了被污染的水源,并在关键位置布置了暗卫,随时准备接应。“公子,苏小姐,前方虽有埋伏,但属下已做了初步处理,你们可按原路线前行,注意避开清风峡的西侧山坡和寒潭渡的下游水源。”
萧玦收到密信后,心中愈发警惕:“清鸢,医谷果然与毒宗的反叛势力勾结,我们路上要格外小心,不可大意。”
苏清鸢点头,取出《毒医秘典》,快速翻到相关章节:“清风峡的见血封喉,可用甘草、绿豆熬制的汤药解毒;迷魂散则需用金银花、连翘煎服,我们提前准备好,以防万一。”
马车继续前行,山路愈发崎岖,毒瘴也渐渐浓郁起来。萧玦按照秦风的提示,让车夫避开了危险区域,一路有惊无险地朝着毒雾谷靠近。苏清鸢则不时掀开车帘,观察沿途的地形和植被,根据《毒医秘典》中的记载,辨认着可食用的野果和解毒的草药,为后续的行程做准备。
而此刻的毒雾谷内,毒宗宗主正站在总坛的观景台上,望着远方的山路,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他身后的亲信低声道:“宗主,萧玦并未听从‘孤身赴会’的要求,带着人来了,要不要……”
“不必。” 毒宗宗主摇头,“萧玦乃大靖摄政王,权势滔天,苏清鸢是他的软肋,他同行也在情理之中。只要他不插手毒宗内部事务,便让他进来。冰蚕泪和机密,终究要交给清鸢。”
而总坛深处的反叛长老,得知萧玦与苏清鸢同行,且暗卫已提前探路,眼中满是阴狠:“哼,萧玦以为提前派暗卫就能高枕无忧?我早已在毒雾谷的核心区域布下了‘七绝毒阵’,只要他们踏入阵中,便插翅难飞!”
一场关乎冰蚕泪、母亲秘密、生死存亡的较量,已近在眼前。萧玦和苏清鸢能否顺利踏入毒宗总坛?毒宗宗主口中的机密究竟是什么?医谷与反叛长老的阴谋能否得逞?这些疑问,像厚重的毒瘴,笼罩在十万大山的深处,让这趟西行之旅,愈发凶险,也愈发充满悬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