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垣站在炉前，手里握着那根刚成型的短杖，火焰在他周身流转，却没有扩散。他喘了口气，抬起脸看向我。
“成了。”
我没有立刻回应。炼器区一片寂静，只有炉火还在低鸣。刚才那一幕太过惊险，火性反噬本该失控，但他不仅稳住了，还把火焰化作符阵刻在地面。这不只是技艺高超的问题，而是他对火的理解已经超出常理。
但我不能只看结果。
我走进炼器区，走到测试台前。一名弟子递来五道中阶雷符。我接过，依次打出。每一道雷光撞上短杖，都会激起一圈波动，但短杖纹丝未动。
“防御达标。”我说，“现在试融合。”
转身对主炼器师点头：“把昨夜铸的飞剑拿来。”
飞剑很快送到了。我亲自将短杖嵌入剑柄下方的凹槽。两者接触瞬间，有微光闪过，像是彼此认主。我握住剑柄，灵力注入，整把剑嗡地一声轻震，剑身浮现出赤银交错的纹路。
“谁来试试？”
一名炼器弟子上前接剑，挥了一拳。剑气扫过靶桩，直接将其劈成两半。他愣住，又加了一成力，再斩一次——靶桩炸开，碎石四溅。
围观的人开始低声议论。
我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单件法宝强不算强，能提升整个队伍的战力才算真正有用。而这把剑，已经具备带动全队装备升级的潜力。
我没有多说，只是举起剑，让所有人都能看到上面的纹路。
“从今天起，这种核心要批量做。墨垣负责主导，三名资深弟子配合，其他人轮班学习。”
没人说话。有人眼神闪动，有人低头不语。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一个外人刚来一天，就掌控了炼器坊的核心技术，换谁都不会痛快。
但我不需要他们喜欢这个安排，只需要他们执行。
“现在开始第一次合炼。”我下令，“材料已经备好，炎心髓、寒髓银、陨星铁各一份，目标是再出一枚核心。”
墨垣没动。他看着我。
“你有意见？”我问。
“没有。”他说，“但我得明确分工。一个人控火，一个人引灵，一个人监阵。顺序不能乱。”
“你说。”
“林九负责熔材，他火属性纯；赵沉持符印，他神识稳；陈山守阵眼，他土系根基厚。”
他点的三个都是老手，也是之前最不服气的人。
我没反对：“按你说的办。”
三人互相看了一眼，还是站到了指定位置。
炉火重新点燃。墨垣站在中央，双手虚托，引导灵力流动。林九开始加热矿石，赵沉在空中画符，陈山则蹲下检查阵纹连接。
一开始还算顺利。炎心髓融化成液态，缓缓流入模具。寒髓银随后加入，两者接触时微微发亮。
然后异变突生。
两种材料刚融合，突然产生排斥，灵气剧烈震荡。模具边缘出现裂痕，符阵光芒闪烁不定。
“要炸！”有人喊。
林九本能后退一步，火势立刻失控。赵沉手中的符印歪了一角，阵法运转顿时迟滞。陈山急忙补灵，但已经来不及了。
墨垣抬手一掌拍在炉壁上，整个人冲进灵气乱流中。他手指快速划动，在空中重新勾勒出一道符印。那符印与之前不同，线条更密，结构更复杂。
“凝气三分，缓泄七息！”他喝了一声。
声音不大，但在场每个人都听清了。
我反应过来，立刻调动灵力注入阵眼。同时传音：“火属退出，水属前置，土属居中调和！”
几名弟子迅速调整站位。一股柔和的水灵之力覆盖在模具表面，压制住暴动的火性。土系灵力从中衔接，稳定结构。
排斥感慢慢减弱。
墨垣额头渗出汗珠，但手没抖。他盯着模具，直到最后一滴材料归位，才收手后退。
“可以了。”他说。
全场安静了几息。
然后有人小声说：“真的压住了……”
我走上前查看。模具中的核心已经成型，通体赤银相间，表面浮着一层金纹，比上一枚还要完整。
“拿出来。”我说。
墨垣亲自打开模具，取出核心放在测试台上。这一次，我们直接上了十道连环雷符。第一道落下，屏障升起；第十道落下，核心依旧发光，没有一丝裂痕。
“成功了。”主炼器师喃喃道。
我点点头，转向所有人：“这就是协作的结果。不是一个人厉害就行，而是每个人都要在对的位置上发挥作用。”
没人反驳了。
我知道这一关过了。
回到营地中央，我召来传令弟子：“通知全体，今晚加训。炼器组分三班轮换，每人实操两炷香时间。药堂准备提神丹，阵法师组加固结界。”
“是！”弟子领命而去。
我刚要转身，识海忽然震动。
系统提示浮现：【如何在团队中最大化个体价值？】
题目来了。
我闭眼一秒，答案清晰。
“因能授任，错位互补。”
识海一震，通过了。
一道玉简凭空出现，我伸手接过。上面写着《协力诀》三个字，是残篇，只能用一次。
我睁开眼，立刻走向炼器区。
玉简在我手中化作光点，洒向地面。那些光点自动排列成阵纹形状，形成一个圆形引导图，正好覆盖整个炼器区主操作台。
“这是新流程图。”我对围上来的弟子们说，“站位、灵力输出节奏、交接时机，全都标好了。照着练。”
他们低头看地上的光纹，有人伸手碰了碰，发现图案会随触碰微微发亮，像是活的一样。
“这东西……能记住每个人的进度？”有人问。
“能。”我说，“它会记录每一次操作，找出问题所在。以后谁练得好，谁练得差，一目了然。”
墨垣看了我一眼：“很公平。”
我点头：“实力说话，不看资历。”
当天夜里，炼器区灯火未灭。第一批轮训的弟子已经开始练习。他们在光纹指引下站位，尝试配合输出灵力。虽然还有失误，但比起白天已经进步很多。
我去看了看药堂。新一批凝脉丹已经分发下去，修炼组正在静修。阵法师组也完成了结界加固，岗哨增加了两人。
一切都在推进。
我站在营地中央，手里拿着那柄融合了新核心的飞剑。剑身温热，像是有生命在跳动。
这时系统再次提示：【如何让团队在变革中保持凝聚力？】
我又答：“共享成果，共担责任。”
通过。
奖励是一张阵图，名为“灵纹共鸣阵”。我当场把它嵌入炼器区主炉下方。阵图融入瞬间，整个区域微微一震，随后所有人的识海都感应到一股温和的波动。
“从今往后，”我宣布，“每旬首日，全员共修新技。心得录入契纹碑，人人可阅。”
这句话说完，炼器区有人抬头看我。
我知道他们在想什么。
以前的技术是各家藏着掖着的，谁都不肯轻易教。而现在，我们要把所有经验公开。
这不是为了讨好谁，是为了让整个势力变得更强。
第二天清晨，第一轮合练正式开始。墨垣带队，六名弟子分成两组，轮流操作。他们按照光纹站位，灵力输出节奏一致，几乎没有失误。
中午时分，第三枚核心出炉。
下午，第四枚。
傍晚，第五枚。
效率翻倍，品质稳定。
我把五枚核心集中摆在测试台上，召集所有炼器人员过来观看。
“你们看到了。”我说，“这不是一个人的功劳。是林九控火准，赵沉画符稳，陈山守阵牢，加上墨垣带路，大家配合，才能做到。”
林九低下头，没说话。
赵沉看了看墨垣，轻轻抱拳。
陈山站在原地，但肩膀松了下来。
我知道，他们服了。
夜深，我回到指挥区。墨垣走过来，手里拿着一块新的矿石。
“还能再优化。”他说，“如果能找到更多寒髓银，我可以试着做双核嵌套结构。”
“北境冰渊有。”我说，“等遗迹出来，我亲自去一趟。”
他点头：“那我先设计图纸。”
我看着他走向炼器区的背影，心里清楚，这个人留下来是对的。
营地里炉火不熄，弟子们仍在练习。新铸的法宝排成一列，泛着微光。
我站在人群中央，举起手中刚出炉的赤银短杖，开始讲解新的分工方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