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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和堂妹换亲后 > 第95章 县试(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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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王家在本地根基深厚,王老太太生辰当天,县令也低调应邀前往。

王家的三位老爷,亲自迎他过去,宴时其乐融融,宴后自然免不得见一见,王家此番为赴考而来的两位儿郎,顺带着考教一番。看一看两位少年郎写的文章,自然也是应有之义。

王家大公子在元宵灯会时,被坠落的灯棚砸伤了胳膊,导致三个月内不能动笔,此番前来赴考的,便只剩下王家的二公子。

王家二公子性情傲慢,颇有几分目无下尘的桀骜,文章写的倒是脚踏实地,能看出几分能耐来。

成县令微颔首,将这张试卷圈出来,不出意外,王家小公子,该是此番的头名。

到底是府城过来的,家中读书风气也浓厚,所延请的先生也是名师,这才能让这少年郎,年纪轻轻就有如此功底。

与之相比,清水县不仅没有什么像样的人物,便连读书风气也不浓。本地的学生输给王家小公子,不丢人。

心里一闪而过这个想法,转瞬,成县令画圈的动作陡然一顿。

等等!

陈松的女婿赵璟呢?

怎么直到现在,也没看见他的试卷?

可以说,遍寻整个清水县,不管是年轻的童子,亦或是年老的书生,在所着文章的深度与广度上,独赵璟一人所写的文章,看的成县令频频拍案叫绝,引为知己。

那少年是陈松的女婿,陈松如今做着清水县的县丞,应该不会有人给赵璟使绊子。

更何况,因童子试前,先后出了赵璟和王家大公子的事情,性质恶劣,成县令发了雷霆之怒,严令一干差役昼夜巡逻,考试之前,再不许有一桩针对读书人的事情。

难道说,那些暗地里的恶人,考试前不敢弄鬼了,考试后,又趁机盗取了有可能高中之人的试卷?

他们怕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了。

成县令顾不上继续审阅试卷,只一张张将手下的试卷翻过去。

翻了一本又一本,都没有看到赵璟的试卷,就在他以为,差役中真的出了内鬼,竟然敢做出这种掉脑袋的事情时,就在最后一摞试卷中,看到了赵璟的字迹。

当今朝廷尤为重视读书人的墨宝。

盖因为当今陛下,早年就是因为一笔草书闻名天下,为读书人所熟知。

这为他争储立下大功,及至最后登上大宝。

都说上有所好,下必效之。因为上位者的喜爱,下边的读书人便苦练之。

冬练三九,夏练三伏,几十年用完一墨池的水,如此也不停歇,只望精进再精进。

但有些东西,就是看天赋的。

就比如你练上几十年,写出来的书法也匠气十足,比不得有些人为老天爷所钟爱,随随便便几笔,便风骨自成,尽显大师风范。

赵璟明显是后者。

也因为他那一笔好字,守孝这三年来,才能挣下源源不断的银钱,让家人不用为银钱烦忧。也是因此,才使得他名声在外,每每都有人求上门来。

但这些事情,成县令自然是不知道的。

他所知道的是,相比起这位少年的文章,他的字首先会将人的眼球抓住,甫一入眼,便让人忍不住赞一声“好!”

有了这笔好字,谁还能没耐心去仔细阅读他的文章?

而他腹藏诗书万卷,偏又生了一颗智慧多谋的脑子,与玲珑通透的心,要写出上位者想要的文章,简直轻而易举。

成县令看到赵璟的试卷时,不出意外先赞了他的字。

比之早先陈松拿来的手稿,这份答卷上的楷书,明显更强劲有力,但其在古朴典雅之外,还有错落有致、力透纸背的优点,成县令一看,就看了好一会儿。

等回过神来,他却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

这都什么时候了,外边还等着放榜呢,他这边试卷都没悦完,还有闲心赏起字来。

若真喜欢,回头借指点其文章为由,让其送过来几篇就是,哪用得着现在浪费时间?

县令这一拍额头,又把旁边伺候的下人惊着了。

此时正是天将亮未亮之时,也是人正疲惫的时候。

亲随抑制不住打瞌睡,结果瞌睡虫被这一声响,全给惊跑了。

亲随吓醒了,赶紧抬头看过来,憨憨的问,“老爷,您是困的很了么?可要小的再端一碗浓茶来?”

成县令条件反射想说不用,但亲随抑制不住打了个哈欠,他便也跟着打起哈欠来。

这哈欠一打,眼皮子困的就直打架。

到底是上了年纪,不中用了。年轻时熬两个通宵还能精神奕奕,现在是不行了,熬一晚上,就难受的心脏发紧。

县令就说,“再端一碗浓茶来吧,顺便,将蜡烛也剔亮些。”

亲随应了一声,这就忙碌去了。

成县令趁着这会儿功夫,起身在屋内转了两圈。

坐了一晚上,身上的骨头都硬了。

稍后亲随回来,递上冲泡好的浓茶,便去剔亮蜡烛。

屋内的火光变得亮堂起来,成县令喝了几口浓茶解乏,这才又坐回原位,继续阅卷。

熟料,这一看,成县令就忍不住拍了一下桌子,大声叫好。

才想要趁机再眯一会儿的亲随:“……”

心脏都吓到嗓子眼了!

再来这么一次,他人都要被吓死了!

亲随不敢再睡,只垫起脚尖往屋外去。

一来吹吹风,好让自己清醒清醒;二来,大人忙了一晚上,合该吃些东西垫垫肚子。不然,这么大强度的劳作,大人也吃不消。

也就在亲随出门之后,成县令再次拍案叫绝。

他现在在看赵璟所做的第一篇文章。

这篇文章不仅结构严谨,还雅正古朴,深的他心。

最后提及的富民之策,更是让他叹服叫绝。

赵璟所提之策总共有三。

其一,清水县盛产红犁,红犁对治疗咳疾有大用,是冬日健脾益肺的好东西。

而据他父亲赵秀才所述,红犁也只在清水县的范围有生长,其余临近县城,虽有,却不多。及至到了府城,连红犁的影子都没有了。

若为富民,不如将红犁贩卖到府城或周边的城池。只要打好了“广告”,不求不能供不应求。

若觉得沿途耗费过大,红犁运输不便,可将红犁熬成梨膏。这样一来,运费大减。

且如此一来,能增加更多的劳务机会,有利于百姓增收。

二来,清水县有许多高低起伏的山脉,这些山上只长着树木柴草,等于是闲置状态,是否过于浪费?

既然小岙山适宜黄芪生长,别的山脉又适合种植什么药材?

不若找来大夫,一一探寻,将合适的药材试种过去。若果真丰收,再仔细经营。

三来,他曾在父亲留下的古籍中,见一本有关牲畜蓄养的技术书籍。其在每日喂养的数量,牲畜的养护、阉割,以及产后护理上,都有一定阐述及联想。

他亦不敢确定其真假,但何妨一试?

若有用,到时候便可扩大规模养殖,何愁几年之后,百姓饭桌上,不能日日多一道荤腥?

成县令看到这里,心潮澎湃。

若不是后续还有许多试卷要评阅,他都想直接喊人唤来赵璟,与他促膝长谈。

但这也只是一想,事实上却不能。

因为自来便有规矩,考官在考试时,绝不能见任何考生。

不止是考生,便是与考生有利益相关之人,都该避而不见,以免影响考官好恶,最终影响考生的成绩。

成县令是个成熟的县令,也是个成熟的考官,他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

小不忍则乱大谋,成县令最终按捺下澎湃的心情,继续坐着阅卷。

但他的心思,却全都跑到赵璟的试卷上去了。

若不出意外,赵璟便是这一科的头名。

他等着设宴,招待他的案首!

……

成县令心潮起伏不定,那厢众多学子拿了自己誊写好的文章,站在各自的夫子或作保廪生前时,也有些忐忑踌躇。

这些人中,自然也包括了赵璟。

他若只想通过县试且罢了,但他的愿望不止如此。

太过高大的愿望,就需要太过招眼的成绩,而他并不能确定,自己看着好的文章,别人是否会如此认为。

好在,王秀才对他的文章大肆赞扬,甚至读到最后还垂起泪来。

“何止是通过县试,有这等水准,便是通过秋闱,也轻而易举。”

王秀才的语气既有失落,也有憧憬,“璟哥儿,我有预感,你今年怕是要与我一道去府城参加秋闱了。”

这是王秀才送赵璟出门时,说的最后一句话。

而说这些话时,王秀才的语气郑重极了,也羡慕极了。

羡慕赵璟的好天赋,也羡慕旧友后继有人,又忍不住回顾自身,人生已走过一半,转眼却与下边的小辈儿同步。

但很快,王秀才又一扫之前的颓靡。

人生自来不就是如此?

有年过七旬而目不识丁者,自然也有垂绦之年为官为相者。人的天赋与际遇不同,羡慕也羡慕不来。

与其羡慕他人的智慧,不如从此刻起就焊死在书案前,就不信课业不能增进,功名不能考来。

赵璟回家途中,遇到恰好同样从夫子家回来的陈德安。

德安大老远就与他招手,等到了跟前,两人结伴一起往家里去。

陈德安说,“不知道你还去找王秀才做什么?就你那水平,你这次要是通不过童子试,我把脑袋拧下来给你当球踢。”

赵璟轻笑,“你那颗脑袋,还是你自己留着吧,拧下来我怕你吓到我。”

陈德安哼哼一笑,“我这脑袋,聪明着呢,虽然不如你,但是比起绝大多数人,绝对算是好使的。”

德安也把他做的文章给夫子看了,夫子看了频频点头,说,虽还有些瑕疵,但瑕不掩瑜。整体来说还是出彩的,按照往年水准,他最起码能在前十名。

当然,这话他没好意思学给赵璟听。

因为羞愧。

看过赵璟的文章,再看他的文章,就知道差距在那里。

这也就是夫子没看过赵璟的文章,不然,那还夸的下去?

怕是会直接瞪着他,诘问一句,“你写的都是什么臭狗屎!”

啧,都是娘生娘养的,都长了一个脑袋一个鼻子两只眼,怎么人和人之间的差距,能这么大!

德安问赵璟,“璟哥儿,你觉得我有望中廪生么?”

廪生可不好考,每年每个县里,名额也就那几个。

这里需要阐明一个误区,便是秀才并不能同于廪生,但廪生必定是秀才。区别只在于,廪生是名次排在前边的秀才,因此才被授予廪生,得享朝廷分发的米粮和银钱。

案首德安肯定不敢想,毕竟有赵璟这个大佛立在这儿,他早就死了这条心。

但是,廪生么,嘿嘿,人生谁还没点梦想了?

赵璟回忆了一下德安的文章,德安就不是那中规中矩的人,自然写不来中规中矩的文章。他的文章是有些剑走偏锋的,这在有些官员看来,就很不讨喜。

尽管考试前,他们一再叮嘱德安,说成县令最喜欢质朴平和,务实雅正的文章,但德安离了他那文风,就写不出文章来,也是让人没办法。

不过整体改困难,要只改一些字词,突击一下,想必多少会有些作用。

“等回了家,我帮你再看看,顺便传你点诀窍。至于有没有用,我也说不准,你酌情看看是否能用。”

德安自然一口应下,“行。”

两人说着话,就到了家。

回到家后,也不急着回房间,而是先与坐在院子里喝茶的许素英和陈婉清,说了说此行可顺利。

许素英和陈婉清没有过多询问,毕竟就像许素英说的,“再给他们压力做什么?文章写都写了,成绩说不定都摆在成县令的案头上了,究竟考的如何,最迟下午咱们就知道了。问他们,璟哥儿还好,德安能说出个一二三来,我跟他姓。”

娘俩方才还念叨这两人呢,他们转眼就进了门。

许素英有一瞬间的心虚,差点以为儿子和女婿听见她背后说他们闲话。

她正想打招呼,问他们饿不饿、渴不渴,但远处突然传来敲锣打鼓的声音。

几人互相对视一眼,陈婉清试探的问,“是不是要放榜了?”

陈德安跳起来就往外跑,“是是是,肯定是!老天爷诶,这么快就放榜,一会儿我还能吃得下午饭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