篝火晚宴,烤肉香气混合着酒气弥漫在营地上空。皇帝早已回御帐歇息,留下几位皇子和宗室勋贵、文武大臣们推杯换盏,表面上一派和乐。
苏晚晴坐在女眷区域相对靠后的位置,慢条斯理地撕着一条烤鹿腿,注意力却始终分出一缕,通过傀儡虫监视着场中几个关键人物。宇文玥被几位武将拉着敬酒,神色如常,但苏晚晴注意到他每次举杯都只是浅抿。陈维则与几位户部官员坐在一处,低声谈论着什么。
三皇子宇文琰和四皇子宇文珏的脸色都不太好,尤其是宇文琰,白日里安排的伏击不仅没成功,手下人还引来了猛兽闹出乱子,被皇帝当众斥责,此刻喝闷酒的样子谁都看得出来。
苏晚晴正琢磨着晚上是不是再去宇文琰帐篷里“逛一圈”,看看有没有新收获,忽然,她放出去、附着在宇文珏一名亲随身上的傀儡虫传来了异常——那亲随趁着添酒的功夫,与一个穿着御膳房杂役衣服的人快速接触了一下,似乎传递了什么东西。
“哦?”苏晚晴立刻来了精神。御膳房的人?四皇子宇文珏想干什么?
她立刻命令另一只空闲的傀儡虫跟上那个“杂役”。只见那人低着头,在人群中穿梭,看似忙碌地收拾着杯盘,却有意无意地靠近皇帝御帐附近的酒水供应区。
苏晚晴心念电转。四皇子宇文珏一贯走温和路线,难道也想在皇帝饮食上动手脚?这风险也太大了!但如果是想嫁祸给其他人呢?比如……宇文玥?
她不敢怠慢,意识紧紧锁定那个“杂役”。只见他趁人不备,飞快地将一个小纸包里的粉末,抖进了旁边一壶即将送往御帐方向、专供几位皇子和近臣饮用的“玉泉酿”里!动作快得几乎看不清。
做完这一切,那“杂役”立刻转身,混入忙碌的仆役中,很快消失不见。
“好家伙!”苏晚晴暗骂一声,这宇文珏平时不声不响,下手倒是又毒又准!这壶酒若是被皇帝或者宇文玥喝了,后果不堪设想!而且酒壶在御帐附近,一旦事发,负责酒水的人以及有机会靠近的人都会成为怀疑对象,宇文玥首当其冲!
必须阻止!
苏晚晴立刻操控着一直潜伏在酒水区附近的一只傀儡虫,让它飞落到那壶被下药的“玉泉酿”壶盖上。虫子体型小,颜色深,在昏暗火光下毫不起眼。
她迅速从空间里兑换出小半瓶“万能解毒稀释液”,效果是能中和大部分已知的普通毒素和迷药,同样无色无味。她通过空间传送功能,将稀释液精准地传送到傀儡虫所在位置,再指令傀儡虫用极其细微的水流,将稀释液注入酒壶中。
这一切发生在几个呼吸之间,神不知鬼不觉。
做完这些,苏晚晴仍不放心。她想了想,又兑换了一小撮“荧光追踪粉”,同样交给傀儡虫,让它洒了一点在那个匆匆离去的“杂役”衣摆和鞋底上。这种粉末在正常光线下看不见,但在苏晚晴特制的镜片下会显现出微弱的荧光,便于追踪。
不久后,那壶“玉泉酿”被内侍取走,送往御帐方向。皇帝并未饮用,而是赏给了今日狩猎表现尚可的几位宗室子弟和武将。几人饮下后,并无任何异常,反而夸赞酒水甘醇。
一直暗中留意着的四皇子宇文珏,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疑惑和失望,但很快掩饰过去。
苏晚晴冷冷一笑,记下了那个被下了荧光粉的“杂役”最后消失的大致方向。她没有立刻声张,也没有告诉宇文玥。打草惊蛇就没意思了,她要放长线,看看宇文珏到底想干什么,背后还有没有其他人。
晚宴散场,众人各自回营帐休息。苏晚晴佯装不胜酒力,由丫鬟扶着回到自己的小帐篷。一进去,她便打发走丫鬟,取出特制的荧光镜片,悄悄溜了出去。
顺着镜片下若隐若现的荧光痕迹,她七拐八绕,竟然来到了营地边缘一处堆放杂物和临时马厩的偏僻角落。痕迹在一辆看起来普通的运水车旁消失了。
苏晚晴隐身靠近,仔细倾听。运水车底部的夹层里,传来极其细微的呼吸声——里面藏了人!
她耐心等待着。约莫过了半个时辰,营地彻底安静下来,运水车底部的木板被轻轻推开一条缝,一个黑影钻了出来,正是晚宴上那个“杂役”!他换了一身夜行衣,警惕地四下张望后,如同狸猫般蹿出,朝着与营地相反的山林方向疾奔。
苏晚晴立刻跟上,同时放出几只傀儡虫在前方探路。那人对山路颇为熟悉,一路疾行,最终来到山林深处一个隐蔽的山洞前,有节奏地敲了敲洞口岩石。
山洞里走出另一个黑衣人,低声问:“得手了?”
“杂役”摇头,声音沙哑:“酒是送过去了,但……没动静。可能药量不够,或者被发现了?”
洞中人沉默片刻,冷哼:“四殿下这次太心急了。罢了,按计划二进行。你立刻从西边小路下山,有人接应你离开京城,避避风头。”
“是!”
苏晚晴听得真切,心中震动。果然是四皇子宇文珏!计划二?还有什么后手?
她来不及细想,眼见那“杂役”要跑,她可不能让这关键人证溜了。她立刻从空间兑换出一枚强效麻醉针,附在傀儡虫上,悄无声息地靠近那“杂役”,对准他后颈裸露的皮肤,狠狠一“刺”!
那“杂役”只觉脖子像是被毒蚊子叮了一下,随即一阵强烈的晕眩感袭来,他甚至没来得及叫出声,便软软地倒了下去。
洞中那人听到动静,警惕地探出头:“怎么回事?”
迎接他的,是另一只携带了强效迷烟丸的傀儡虫。苏晚晴指令虫子撞在洞口岩石上,迷烟丸爆开,一股无色无味的烟雾迅速弥漫。
“咳咳……什……”洞中人只吸入两口,便也步了同伴后尘,晕倒在地。
苏晚晴这才显出身形,走到两人身边,快速搜身。从“杂役”身上找到一小包剩余的毒药和几锭银子。从洞中人身上,则找到了一块刻着奇怪符号的铜牌,以及一封密信。信上字迹模糊,但隐约能看到“殿下”、“京中”、“粮草”等字样,落款处有一个小小的火焰标记。
“粮草?”苏晚晴眉头紧锁,感觉事情可能比她想的还要复杂。这似乎不只是针对宇文玥的陷害,可能牵扯更广。
她将铜牌和密信收起,又把两人身上所有有价值的东西都搜刮一空(包括银子),然后将他们拖进山洞深处,用藤蔓杂草简单掩盖。那迷烟和麻醉针的效果足够让他们昏睡到明天中午。
做完这一切,苏晚晴清理掉自己的痕迹,迅速返回营地。她没有惊动任何人,直接回到帐篷。
坐在黑暗中,她摩挲着那块冰冷的铜牌和密信,眼神锐利。四皇子宇文珏……看来这位“温和”的四哥,所图非小啊。秋猎这场戏,真是越来越精彩了。
“小星瞳,”她在意识里说道,“把今晚看到听到的,还有这两样东西,都记录下来。咱们这位四皇子,恐怕才是藏得最深的那条毒蛇。”
星瞳兴奋地记录着:“是,主人!那我们接下来怎么办?告诉七殿下吗?”
苏晚晴沉吟片刻:“先不急。证据还不充分,光靠这个扳不倒一个皇子。而且……我想看看,他的‘计划二’到底是什么。把铜牌和密信收好,这是咱们的底牌之一。”
她望向帐篷外沉沉的夜色,嘴角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这趟秋猎,果然来得值。不仅帮宇文玥挡了明枪,还钓出了隐藏更深的暗箭。接下来,该轮到她主动出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