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太之境的气息在体内沉淀,太素的质、太极的衡、太始的气、太初的形、太易的无,层层交融,让我周身萦绕着一种近乎本源的虚无与圆满。可当意识沉入混沌世界的脉络,试图冲击涅盘境时,一股凝滞的死寂却如冰水浇头,让所有力量都滞涩起来。
“嗯?”我眉头微蹙,放开感知笼罩整个混沌。自三千世界迁入,又新开辟出十一重大千世界后,这片天地虽添了几分生气,却仍被厚重的死寂包裹——那是混沌诞生之初便存在的荒芜,是无数量劫厮杀残留的戾气,是时空乱流外魔界威胁投下的阴影。死寂如墨,生机似烛,这般此消彼长,竟让混沌的本源都透着一股衰败之象。
而涅盘境,最忌死寂过盛。
此前在生死之境领悟的“生灭相依”,到了涅盘境有了更严苛的要求:非是生灭平衡,而是生机必须凌驾于死寂之上,如燎原之火,能焚尽一切衰颓。否则,强行冲击只会引动体内死寂反噬,落个生死道消的下场。
“看来,得先为混沌添些生机。”我望着下方灰蒙蒙的大地,心中有了计较。
从识海深处取出一个古朴的玉盒,里面静静躺着枚种子。这些种子并非寻常灵根,而是以禁忌法则交织量劫之力,在时间长河的源头培育出的“量劫古树”种。它们天生便能吸纳混沌中的量劫劫气,以劫养身,反哺生机——越是凶险的劫数,越能催生出旺盛的生命力。
我抬手一挥,玉盒化作一道流光碎裂,枚种子如星雨般洒向混沌各地。有的落在新开辟的大千世界中心,有的坠入洪荒的昆仑神山深处,有的沉入仙界超千世界的灵脉源头,还有的扎根在时空乱流边缘的破碎地带……每一枚种子落地,都没入土壤,瞬间消失不见。
起初并无异状,混沌依旧是那片灰蒙蒙的景象。我并未着急,只是静立虚空,以五太之力滋养着那些深埋地下的种子。量劫古树的生长,本就与时间无关,却与劫气紧密相连。
第一个量劫悄然流逝。
当混沌中因三千世界法则碰撞而掀起第一波劫气时,深埋的种子终于有了动静。昆仑神山深处,一株嫩芽顶破岩石,通体呈暗金色,叶片上布满细密的劫纹,正贪婪地吮吸着空中的劫气。紧接着,仙界灵脉源头、大千世界中心……株嫩芽同时破土,如点点星火,在混沌的死寂中亮起。
我能清晰地感知到,它们的根系正以惊人的速度蔓延。细如发丝的根须穿透岩石、跨越虚空,相互交织,最终在混沌世界的地底织成一张巨大的网络。这张网吸纳劫气,转化为精纯的生机,顺着根须反哺到每一株幼苗身上,也悄悄渗透进混沌的本源。
第二个量劫过去,幼苗已长成丈高的小树,暗金色的树干上劫纹流转,开始结出青色的花苞。
第三个量劫终结,花苞绽放,开出暗金色的花朵,花瓣边缘泛着劫火的红芒,浓郁的生机随着花香弥漫开来。混沌中原本枯萎的灵草竟重新抽出新芽,死寂的虚空泛起淡淡的绿意。
直到第四个量劫的最后一刻,花朵凋零,枝头挂上了圆润的果实。果实如琥珀般通透,里面包裹着一团流动的劫气与生机,隐隐能看到量劫生灭的虚影——株量劫古树,第一次成熟,共结出枚果实。
这些果实具体有何功效,连我也说不清。它们蕴含的力量太过复杂,既有劫气的毁灭,又有生机的造化,仿佛是浓缩的量劫本身。但我能感觉到,当果实成熟的刹那,混沌世界的生机猛地暴涨,死寂之气如退潮般消退,天地间的法则都变得柔和起来。
而那些根系,早已遍布混沌的每一寸土地,甚至顺着时空乱流的缝隙,延伸到了未知的维度。它们像混沌的血管,源源不断地将劫气转化为生机,让这片古老的天地焕发新的活力。
“后世的强者怕是很难找到它们了。”我望着那些隐入虚空、与混沌融为一体的古树,不禁失笑。它们本就以劫气为食,会随着劫气的流动而迁移,加上根系藏于维度夹缝,想要寻到,怕是只有0.0000000000……(此处省略个零)1%的概率。
但这都不重要了。
就在量劫古树的生机达到顶峰的刹那,我感受到一股磅礴的生命力如潮水般向我涌来。那是混沌本源的馈赠,是量劫古树的反哺,是三千世界生灵的共鸣。这股生机并非温和的溪流,而是汹涌的江河,带着破釜沉舟的气势,冲入我的四肢百骸。
体内原本与死寂维持平衡的力量,在这股生机的冲刷下,瞬间被点燃!太易的虚无中生出火光,太初的形质里迸发绿意,太始的气脉中奔涌活水,太极的阴阳里阳气暴涨,太素的质地下扎根新芽……五太之力与生机交融,竟在丹田中凝结出一枚燃烧着的金色莲子——那是涅盘之火,能焚尽一切死寂,重塑所有本源。
“破!”
我低喝一声,金色莲子炸裂,涅盘之火席卷全身。原本可能引发的死寂反噬,在这股火焰面前如冰雪消融,体内的每一个粒子都在火焰中碎裂、重组,剔除所有衰败的痕迹,只留下最纯粹的生机与五太之基。
当火焰敛去,我缓缓睁开眼,周身的气息已彻底蜕变。不再有五太的层级之分,而是化作一种圆融的“新生”——举手投足间,能让枯木逢春;一念流转时,可让死寂焕发生机。这便是涅盘境,以生机为骨,以五太为基,超脱了生灭的束缚,达到了“死即是生”的至高境界。
混沌世界的生机仍在不断涌来,与我的气息交相辉映。我知道,这不仅是我个人的突破,更是混沌本身的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