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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从闲散王爷开局 > 第124章 公审大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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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微亮,晨曦尚未完全驱散夜色的寒意,味县城中心的校军场却已是人山人海,万头攒动。高高的审判台矗立场中,台上“明正典刑”四个漆黑大字在黎明的微光中森然夺目,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肃杀之气。

台下,黑压压的人群从校场中心一直蔓延到周边的街巷,数以万计的百姓天未亮便扶老携幼而来,将偌大的场地围得水泄不通。

低沉的议论声如同夏日午后的闷雷,压抑了太久的啜泣声断断续续,间或爆发出几声带着血泪的、咬牙切齿的诅咒,这些声音交织在一起,形成一股躁动不安的、几乎要冲破堤坝的汹涌暗流。

辰时正,三声震耳欲聋的鼓响,轰然炸响,震彻全城!

喧闹鼎沸的人群被这巨大的声响震慑,骤然一静,无数道目光齐刷刷地投向审判台。

“宁王殿下驾到——!”

随着一声高亢悠长的传喝,全场目光瞬间聚焦于校场入口。只见周景昭身着玄色蟠龙王袍,腰佩长剑,在一众文武重臣及精锐亲卫的簇拥下,缓步登台。他面容沉静如水,目光却锐利如电,缓缓扫过台下万民,那沉稳如山、不怒自威的磅礴气势,瞬间镇住了整个场面。

主审官吕彦博早已肃立案后,神色严峻。司玄、玉清瑶等人则隐在台侧帷幔之后,清冷的目光警惕地注视着下方人群的每一个细微动静。

“带人犯——!”吕彦博抓起惊堂木,重重一拍,声如金石交击,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沉重的铁链摩擦地面的“哗啦”声由远及近,刺耳而揪心。爨云峰及其几名罪大恶极的主要帮凶,被如狼似虎、面色冷峻的军士粗暴地押上审判台。

此时的爨云峰面色惨白如纸,昔日嚣张跋扈的气焰荡然无存,双腿瘫软如泥,几乎是被军士拖拽而上。他出现的刹那,台下如同滚烫的热油泼入了冰水之中,瞬间炸开!

“畜生!你还我女儿命来——!”一个老妇人凄厉的哭喊划破空气。

“天杀的恶贼!你也有今天!报应!报应啊!”一个中年汉子双目赤红,挥舞着拳头,声音嘶哑。

但令人意外的是,紧随其后的,还有另外三名人犯被押解上台:

一个是横行乡里、强占民田、逼死三条人命的恶霸赵阎王,他梗着脖子,眼神却闪烁不定;

一个是勾结爨氏、贪赃枉法、草菅人命的酷吏钱师爷,他面如土色,浑身筛糠;

还有一个是专门拐卖孩童、拆散无数家庭的孙拐子,他低着头,不敢看台下那一双双恨不得将他撕碎的眼睛。

这四人被百姓并称为味县四害,都是平日里百姓深恶痛绝却又敢怒不敢言的恶徒。他们的同时出现,让台下原本就激愤到极点的人群更加沸腾!

老天爷开眼啊!这些吃人不吐骨头的畜生终于落网了! 一个白发苍苍的老者激动得老泪纵横,手中的拐杖用力杵着地面。

赵阎王!你逼死我爹娘,强占我家田地的时候,可想到有今天!一个青年农夫目眦欲裂,奋力向前挤去,被维持秩序的军士死死拦住。

钱师爷,你贪了我儿的救命钱,他死得好冤啊!你还我儿子命来!一个妇人哭得几乎昏厥过去,被身旁的乡邻紧紧搀扶着。

哭喊声、怒骂声、诅咒声如山呼海啸般涌来,声浪一浪高过一浪。无数百姓情绪彻底失控,疯狂地向前拥挤,维持秩序的军士们汗流浃背,用盾牌和身体全力组成一道坚固的人墙,才勉强挡住汹涌的人潮。积压了太久太深的血泪与仇恨,在这一刻如同决堤的洪水,彻底爆发出来。

在人群边缘,几个不起眼的角落,一些穿着普通、但眼神却异常冷静锐利的身影悄然伫立。他们或扮作挑着担子的货郎,或混在激动的人群中,如同暗夜中的观察者,默默记录着台上周景昭的一举一动,评估着场内民心的向背以及宁军维持秩序的力量。这些,正是各方势力派来的暗探。

吕彦博面对几近沸腾的民怨,再次重重拍下惊堂木,声音穿透喧嚣:“肃静!” 蕴含着内力的喝声让声浪稍稍一滞。

待场内激愤的情绪略略平复,他展开那厚达数百页、由他亲手整理的卷宗,开始一条条、一桩桩,清晰而冷峻地宣读罪状。

每念一条,便有相关的苦主被军士小心翼翼地扶上台,声泪俱下地哭诉当年的惨状;或有证人挺身而出,出示血衣、地契、借据等一件件铁证。

桩桩件件,触目惊心,罄竹难书。台下百姓的怒火随着这些血淋淋罪状的披露,一次次被点燃,压抑的哭声和愤怒的低吼始终在场内回荡。

当吕彦博念到石猎户之女石小丫被凌辱致死、其妻悲愤而亡的惨案时,人群中一个如同磐石般的身影剧烈地颤抖起来。

石猎户石大勇双目赤红如血,额头青筋暴起,一双布满老茧的拳头紧握,指甲早已深深掐入掌心,渗出丝丝血迹,但他死死咬着牙关,喉咙里发出压抑的、野兽般的呜咽,没有像其他人那样哭喊,只是用那双燃烧着复仇烈焰的眼睛,死死地、一眨不眨地盯住台上那个面无人色的仇人爨云峰,仿佛要将他的魂魄都钉死在耻辱柱上。

所有罪状宣读完毕,吕彦博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高声宣判:“人犯爨云峰、赵阎王、钱师爷、孙拐子等,罪证确凿,恶贯满盈,天理难容!依《大宁律》,判处斩立决!即刻行刑!”

“殿下英明!!”

“杀了他!杀了他们!!”

“苍天有眼——!”

排山倒海般的欢呼声、哭喊声、叫好声震耳欲聋,直冲云霄。

就在这鼎沸的人声之中,周景昭缓缓起身,步履沉稳地走到台前最边缘。他目光沉静而威严地扫过下方万民,声音不高,却奇异地压过了喧嚣,清晰地传遍校场的每一个角落:“父老乡亲们!你们都看到了,也都听到了!这,就是罔顾国法、荼毒百姓的下场!血债,必须用血来偿还!国法纲纪,绝不容许任何人亵渎践踏!今日,本王即以此獠之头,祭奠所有枉死的亡魂,正告天下:在这南中之地,从今往后,顺天理、守法度者,生!逆天理、乱法度者,死!”

他的话语如同重锤,敲击在每个人的心上。说完,他目光一转,投向台下那个如同孤狼般的身影,声音放缓,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石大勇!”

石猎户浑身剧震,在无数道目光的注视下,在军士的引导下,他一步步,沉重而坚定地踏上了高台。每走一步,都仿佛踏在两年多来每一个煎熬的日夜上。

周景昭从身旁刽子手手中接过那柄沉甸甸、寒光闪闪的鬼头刀,双手郑重地递到石大勇面前:“石壮士,你的冤屈,国法已为你昭雪,公道已为你主持。这最后一刀,由你来执刑!告慰你妻女在天之灵!”

石大勇双手剧烈地颤抖着,几乎握不住刀柄。他深吸一口气,用尽全身力气接过那象征复仇与正义的屠刀。冰冷沉重的触感从掌心传来,他看着跪在面前、面无人色、抖如筛糠的爨云峰,两年多来的隐忍、痛苦、家破人亡的仇恨,在这一刻轰然爆发!他仰起头,对着湛蓝的天空,发出一声撕心裂肺、饱含血泪的狂吼,如同受伤野兽最后的咆哮!

“啊——!”

手起,刀落!

“咔嚓!”

一道刺目的血光迸现!那颗曾经不可一世的头颅滚落在地,脸上还凝固着极致的恐惧。

全场瞬间陷入一片死寂,仿佛连风都停止了流动。随即,比之前更加猛烈、更加狂热的欢呼声与解脱般的痛哭声轰然爆发,声浪几乎要掀翻天空!

石大勇仿佛被抽空了所有力气,手中染血的鬼头刀“哐当”一声掉落在地。他看也没看那具无头尸身,猛地转身,朝着周景昭“噗通”一声直挺挺地跪下,用尽全身力气,重重地磕了三个响头,额头瞬间一片血肉模糊。

他抬起脸,泪水混合着额头的鲜血纵横流淌,声音沙哑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血:“王爷!石大勇这条贱命,从今往后就是您的了!刀山火海,万死不辞!”

周景昭没有立刻让他起身,而是走到他面前,弯下腰,目光深邃地注视着他通红的双眼和因激动而微微颤抖却异常坚定的身躯。他伸出手,并没有先去扶他,而是轻轻拍了拍他沾满尘土和血渍的肩膀,沉声道:“石壮士,你的仇,今日已经报了。但人死不能复生,活着的人,还要往前走。”

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更加恳切,带着一种识英雄、重英雄的真诚:“本王观察你多时,你有一身在山林中磨砺出的好武艺,胆大心细,更难得的是,你那一手百步穿杨的箭术,乃是真正的杀人技,是无数鲜血和汗水换来的本事,若就此埋没于山野,实在可惜,也是我军中之损失。”

周景昭的声音提高了一些,确保周围的人都能听到:“本王欲特聘你入我军,担任箭术教头一职!将你这身在山林狩猎与复仇中练就的本事,传授给军中的儿郎们!让他们能更精准地射杀敌人,保家卫国,诛杀世间一切邪佞,让更多家庭免于像你曾经经历的那般苦难!你,可愿意?”

石大勇彻底愣住了。他原本以为,大仇得报,余生或许只剩下空虚与回忆,从未想过自己这猎户之身,竟能得王爷如此看重,赋予如此重任。

他看着周景昭那诚挚而充满期望的目光,一股难以言喻的热流猛地冲上心头,冲刷着多年的悲苦与仇恨。他再次重重地将头磕在地上,嘶声道,声音哽咽却无比坚定:“愿意!石大勇愿意!谢殿下……谢殿下再造之恩!大勇必竭尽所能,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不负殿下厚望!”

周景昭这才用力将他扶起,转身对一旁肃立的狄昭道:“狄将军,石教头便交给你了。安排好他的职司、住处,一应待遇,按军中教头标准,不得怠慢。”

狄昭抱拳,郑重应下:“末将领命!殿下放心,狄昭必妥善安置石教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