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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5章 暗夜潜影·三股逆流

味县城西,旧粮仓区域。

废弃的粮仓被临时改建为看守森严的囚牢,关押着昔日南中的主宰——爨崇道。

外围,徐破虏麾下的重甲步兵布下了明哨暗卡,五步一岗,十步一哨,披甲持锐的士兵眼神锐利,巡逻队往复不绝,沉重的脚步声在寂静的夜里传出老远。

数十支熊熊燃烧的火把将粮仓四周照得亮如白昼,连一只老鼠窜过都无所遁形,一副如临大敌、飞鸟难入的模样。这正是狄昭计划中的第一层,名为“铁壁”,实为“明饵”,旨在以森严的戒备,昭示此地的重要性,引诱那些不甘寂寞的鱼儿上钩。

然而,在这片人为制造的光明无法触及的阴影深处,真正的暗流早已开始涌动。黑夜,是阴谋最好的温床。

子时初刻,北街暗巷,阴冷潮湿。

几个黑影如同壁虎般紧贴在屋檐下最深的阴影中,与黑暗融为一体,唯有偶尔转动的眼白反射出微弱的夜光。为首一人,身形精悍如猎豹,肌肉贲张,即使隔着夜行衣也能感受到那股爆炸性的力量。他面覆黑巾,只露出一双锐利如鹰隼、此刻却布满血丝的眼睛。

此人正是爨崇道麾下最为忠诚也最为精锐的“黑云都”残存的副统领,屠雄。他身后是十余名同样装束、眼神决绝、视死如归的死士。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混合着汗味、铁锈味和绝望气息的味道。

“统领,探清楚了。”一个尖细如同夜枭的声音从墙角阴影里传来,是负责侦察的斥候“夜猫子”,他身形瘦小,尤其擅长潜行匿踪,“守卫主要集中在正门和东西两侧,巡逻间隙约半柱香。后院墙垣靠东北角有一段,因前几日那场暴雨冲刷,地基略有坍塌,虽经宁军紧急修补,但新砌的砖石与旧墙结合不牢,仍是薄弱点。只是……”

夜猫子顿了顿,声音带着一丝疑虑,“……修补处附近的地面,似有翻动过的新土痕迹,虽做了伪装,但逃不过我的眼睛,恐有蹊跷。”

屠雄冷哼一声,鼻腔里喷出两道白汽,眼中闪过悲愤与近乎疯狂的决绝:“蹊跷?纵是刀山火海,万丈深渊,今夜也要救出大将军!否则,我等深受大将军厚恩,有何颜面苟活于世?难道要眼睁睁看着大将军被宁贼羞辱宰杀吗?”

他的声音压抑着,如同受伤野兽的低吼,“按原计划,从后院东北角突入!行动时,以夜枭三声短促为号!记住,我们的目标是救人,不是缠斗,救出大将军后,按预定路线向西山撤退!”

同一时刻,南面废弃水渠,腥臭扑鼻。

另一伙人正如同污水中的老鼠,悄无声息地通过一条布满滑腻苔藓和腐烂杂物的废弃排水渠潜入。这些人的打扮各异,有的像腰间挎刀的江湖浪客,眼神凶狠;有的如挑着空担的行商贩夫,却步履轻盈;还有的浑身笼罩在宽大黑袍里,散发着阴冷气息。但他们的眼神中都透着一股统一的、毫不掩饰的邪戾之气。

为首的是个面色苍白如同久病初愈、手持一对带有放血槽的奇形匕首的瘦高男子,他嘴角总是挂着一丝若有若无的残忍笑意,在江湖黑道上人称“鬼见愁”七杀,乃是受雇于某个神秘金主、专干脏活累活的邪派高手。

“七杀爷,”一个脸上带着刀疤的喽啰凑近低声道,声音沙哑,“‘黑云都’那帮爨崇道的忠犬果然来了,看动向是想从后院那破口子硬闯。正好给咱们当了问路石,嘿嘿……”

七杀伸出猩红的舌头,舔了舔冰冷匕首的刃口,阴恻恻地笑道:“让他们先去触霉头,替咱们吸引宁狗的注意力。我们的目标是囚犯,记住,是‘完整的’囚犯,金主要活的,至少……在问出东西前得是活的。得手后,不要恋战,立刻从东面那条预设的退路走,那里有接应。” 他眼神骤然一寒,扫过手下,“都给我机灵点!若遇阻拦,不必留情,用‘蚀骨粉’和‘迷魂砂’开路,速战速决!联络信号,鼠鸣两声长一短。”

几乎在屠雄和七杀布置任务的同时,东侧一间早已废弃、蛛网密布的民宅地窖内。

第三伙人正在做最后的准备。他们人数最少,仅七人,但行动间悄无声息,配合默契,眼神冷静得如同寒潭深水,显然经受过高度的专业化、体系化训练,与前面两伙的江湖草莽气息截然不同。为首者是个面容普通、扔进人堆里瞬间就会忘记的中年文士打扮的人,唯有一双眼睛深邃如古井,不起波澜。他是前朝余孽组织“暗星”派驻南中的高级使者,代号“隐狐”,精于策划、潜伏与灭迹。

“目标再次确认,关押在粮仓地下第三层,由特制镣铐锁于石壁,守卫明暗交替共四班,每班两人。”一个如同机械般平板的声音汇报着,是负责情报分析的成员,“根据观测,‘黑云都’残部和受雇的‘七杀门’匪类也已抵达预定位置,他们将成为我们行动的最佳掩护,吸引宁军主力。”

隐狐微微颔首,声音平淡得不带一丝感情,仿佛在陈述与己无关的事实:“我们的任务优先级:第一,确认爨崇道生死及精神状态;第二,若判断其有泄露组织机密风险,立即执行‘净化’程序,灭口;第三,若事不可为,或宁军埋伏超出预期,立即撤离,绝不可暴露身份,尤其是我之代号‘隐狐’及‘暗星’的存在。” 他顿了顿,补充道,“行动以猫头鹰一声悠长啼叫为号。撤退路线丙,沿途有三个应急接应点,口令变更,‘月落星沉’。”

三股势力,怀着截然不同的目的——忠勇救主、绑票牟利、冷酷灭口,从三个不同的方向,如同暗夜中悄然滑行的毒蛇,带着致命的毒牙,逼近了旧粮仓这个巨大的、张开了无形巨口的陷阱。他们彼此不知对方的存在与真实意图,却无形中成了狄昭精心编织的罗网中,互相牵制、互相消耗、甚至可能互相撕咬的棋子。夜色愈发深沉,杀气在无声中凝聚。

子时三刻,屠雄率先发动!

后院东北角墙根下,一名擅长土木机关的黑云都死士,用特制的、包裹着布条的匕首,迅速而无声地撬开那几块看似松动的砖石,果然露出了一个仅容一人匍匐通过的狭窄洞口,一股霉烂泥土的气息扑面而来。屠雄眼中闪过一丝决然,毫不犹豫,低喝一声“跟我上!”,率先屈身钻入。

然而,就在他双脚刚刚踏上洞口内侧地面的瞬间,异变陡生!脚下那片看似平整坚实的土地,突然毫无征兆地向下塌陷!同时,刺耳的铜铃声如同催命符般猛地炸响,回荡在寂静的夜空中!

“有埋伏!快退!”屠雄惊怒交加,厉声高呼,但为时已晚!这陷坑并不深,不足以摔死人,但坑底却布满了湿滑粘稠的淤泥和暗藏其间的铁蒺藜、倒刺,瞬间限制了他的行动,靴子深陷泥泞,移动艰难。

几乎在警铃响起的同一刹那,后院墙头火光骤然大盛!数十名埋伏已久的宁军弓弩手赫然现身,冰冷的弩箭在火光下闪烁着寒光,如同密集的蜂群,带着凄厉的破空声,精准地覆盖向落入陷阱和正在试图钻入洞口的黑云都死士!

“嗖嗖嗖——!”

箭矢入肉的闷响、濒死的惨嚎、愤怒的吼叫声顿时响成一片!

几乎在警铃响起的同一刻,南面水渠出口处,七杀门众刚探出头,就看到后院方向火光冲天,人影攒动,乱成一团,喊杀声与警铃声震耳欲聋。

“好机会!宁狗被那帮蠢货吸引过去了!”七杀眼中凶光暴涨,如同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趁乱动手!按计划,目标地牢!快!” 他低吼一声,率领手下如同鬼魅般从水渠中跃出,凭借诡异灵动的身法,避开主要通道,直扑东侧那处他们事先侦察到的、看似防守相对薄弱、只有一个哨塔的侧门。

而东面废弃民宅屋顶上的“隐狐”及其手下,清晰地听到了后院的巨响和骚动。隐狐举起右手,身后六道黑影瞬间静止,如同凝固的雕塑。

“果然有诈!狄昭并非浪得虚名。”隐狐眉头微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声音依旧冷静,“‘黑云都’冲动无谋,成事不足。按第二应急方案执行,放弃地面接近,从屋顶潜入,利用阴影隐蔽,静观其变,伺机而动。”

七道黑影如同没有重量的青烟,利用飞爪绳索,在高低错落的屋顶间悄无声息地腾挪移动,最终匍匐在粮仓主建筑邻近的一处最高屋脊之后,冷静地如同俯瞰棋盘的棋手,观察着下方逐渐失控的混乱战局。

旧粮仓周围,杀声顿起,火光摇曳!屠雄及其部下在陷坑和精准箭雨的打击下死伤惨重,鲜血染红了新翻的泥土,但残存者凭借一股悍勇之气,仍在拼死向外冲杀,与闻讯赶来的徐破虏部重步兵爆发激烈的白刃战,刀剑碰撞声、怒吼声、惨叫声不绝于耳。

七杀门众则利用毒粉和诡异狠辣的身法,付出些许代价后,竟然真的短暂突破了东侧门宁军小队仓促组成的防线,冲入了粮仓院内!

然而,他们很快就发现,这粮仓院内结构远比想象中复杂,通道曲折回环,堆放着不少废弃的粮囤和杂物,如同一个精心布置的迷宫。更糟糕的是,他们迎面撞上了正在院内与宁军巡逻队激烈厮杀的“黑云都”残部!

“你们是谁?!”屠雄看到一个装束怪异、手段阴毒、绝非宁军制式打扮的人员,下意识地将其归为宁军安排的伏兵或是另一伙想来捡便宜的江湖人,怒吼道,手中砍刀带着风声劈去。

七杀也是一愣,眼见对方凶神恶煞,刀法刚猛,也以为是宁军安排的精锐或者是另一伙想要“黑吃黑”抢生意的对头,心中又急又怒,狞笑道:“哪里来的杂碎,也敢挡七杀爷的路?!找死!” 淬毒的匕首如同毒蛇吐信,划出诡异的弧线,直刺屠雄咽喉!

天大的误会,在黑暗、混乱和信息的极度不对等下瞬间产生!本应是目标或许有重叠之处的两股偷袭力量,因为互不知情和先入为主的判断,竟然将彼此视为必须清除的障碍,在这陌生的院落里自相残杀起来!

宁军士兵在基层军官的冷静指挥下,反而暂时向后收缩,依托粮囤和通道口结成坚固的防御阵型,弓弩手占据制高点,并不急于上前剿杀,只是用弩箭远程精准点名,眼睁睁看着这两伙入侵者在院子中央打得你死我活,血流成河。

屋顶上,“隐狐”冷静地看着下方这出“狗咬狗”的混乱场面,嘴角露出一丝几不可察的冰冷弧度:“乌合之众,利益熏心,死不足惜。目标在地窖,宁军主力已被牵制,正是我等行动之时。我们走。” 他打了个特定的手势,七道身影如同夜色中捕食的蝙蝠,利用飞爪绳索,悄无声息地滑向粮仓主建筑那高大的屋顶,开始寻找进入地下囚室的通风口或其他隐秘路径。

第一波接触,三股势力均已暴露行迹,并陷入了互相猜忌、互相攻击的混乱泥潭。而布局者宁王军,则依计划,牢牢控制着外围出口、制高点和主要通道,如同经验丰富的猎人,冷静地看着落入蛛网、仍在挣扎的飞虫,等待着最佳的收网时机。

狄昭站在远处一座地势更高的望楼阴影里,通过单筒千里镜仔细观察着战局的每一个细微变化,面无表情,唯有眸中深处,偶尔掠过一丝掌控全局的冷冽光芒。他知道,猎杀,才刚刚开始,而真正的大鱼,或许还未完全浮出水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