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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3章 救援直升机信号被干扰

第一百一十三章:救援直升机信号被干扰

埋葬了黑子,那混合着悲伤、泥土和血腥味的沉重触感仿佛还粘附在城城的指尖,搓揉多少次都无法散去。黑子僵硬的身体、失去光泽的眼睛,还有最后那一刻拼尽全力将他们推出危险区域的决绝,像一把生锈的钝刀,在他胸腔里反复切割,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细碎的痛感。他和七月轮流背负着依旧昏迷不醒、身体滚烫的小雅,沿着地下河下游,深一脚浅一脚地在湿滑的河岸上艰难前行。

河底的鹅卵石被水流冲刷得异常光滑,城城每一步落下都要死死抠住地面才能稳住重心,裤脚早已被浑浊的河水浸透,沉重地裹在小腿上,冰冷的触感顺着皮肤钻进骨髓。七月跟在后面,额头上布满了细密的冷汗,一半是因为小雅滚烫的体温透过衣物传来,一半是因为体力早已透支到极限。她的肩膀被背包带勒出了深深的红痕,每走一步都牵扯着肌肉发出酸痛的呻吟,但她死死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她怕惊醒昏迷的小雅,更怕打破这绝境中仅存的一点平静。

小雅的头无力地靠在城城的背上,滚烫的呼吸均匀地洒在他的后颈,每一次温热的触感都像一根针,刺得城城心头发紧。他能清晰地感受到女孩身体的颤抖,那是高烧引发的痉挛,单薄的衣服下,她的皮肤烫得几乎能灼伤旁人。“坚持住,小雅,我们马上就能出去了。”城城低声呢喃,声音沙哑得像是被砂纸打磨过,不知道是在安慰小雅,还是在给自己打气。

河水在耳边不知疲倦地咆哮,像是无数冤魂在黑暗中呜咽,冰冷的水汽浸透了他们单薄的衣物,带走所剩无几的体温。城城的眼前开始出现模糊的重影,饥饿感如同潮水般涌来,胃里空空荡荡地抽搐着,每一次收缩都带着尖锐的疼痛。他想起背包里仅剩的半块压缩饼干,那是留给小雅醒来后应急的,他和七月已经整整一天一夜没有进食,只能偶尔掬起一捧冰冷的河水灌进喉咙,缓解干渴的同时,也让本就虚弱的身体更加寒冷。

不知走了多久,也许是几个小时,也许是漫长的一整夜,昏暗的前方终于出现了一丝异样。头顶那压抑得令人喘不过气的岩壁开始逐渐升高,从触手可及到遥不可及,岩壁上的钟乳石和石笋渐渐变得稀疏,原本逼仄的空间一点点开阔起来。最终,那如同巨兽獠牙般的岩石如同舞台幕布般缓缓向两侧退去,彻底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狭窄一线、却无比珍贵的,逐渐由深灰变为鱼肚白的天空!

“我们……我们出来了?”七月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她停下脚步,仰起头,望着那片久违的天空,眼泪瞬间模糊了视线。城城也愣住了,他缓缓放下背上的小雅,扶着她靠在一块相对干燥的岩石上,然后踉跄着向前走了两步,伸出手,仿佛要触摸那片真实存在的天空。阳光还未完全升起,天空是淡淡的青灰色,夹杂着一丝微弱的白光,却足以让这两个在黑暗中挣扎了太久的人感到前所未有的震撼。

他们终于走出了那吞噬光明的幽暗地下河道,重新回到了地表!

此刻正值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过去,东方天际泛着柔和而充满希望的鱼肚白,晨曦的微光如同稀释的金粉,努力驱散着山谷中弥漫的夜霾与寒意。他们身处一条完全陌生的河谷之中,两侧是陡峭如刀削斧劈的山岭,覆盖着茂密得近乎狰狞的原始植被——藤蔓如同巨蟒般缠绕在粗壮的树干上,不知名的灌木长满了尖锐的倒刺,叶片上还挂着晶莹的露珠,在微光中闪烁着冰冷的光泽。

虽然依旧被险峻的群峰环抱,与世隔绝,但能够再次呼吸到那带着泥土、腐烂枝叶和不知名野花混合的、属于地表世界的复杂而自由的空气,看到头顶那片不再被岩石禁锢、广阔无垠的天空,两人几乎要喜极而泣。城城深深吸了一口气,那清新的空气涌入肺腑,仿佛洗去了连日来的疲惫与绝望,让他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松弛。

七月更是腿一软,瘫坐在冰冷潮湿的地面上,膝盖磕在石头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却浑然不觉。她仰望着那片逐渐亮起的苍穹,泪水再次无声地汹涌而出,顺着苍白消瘦的面颊滑落,滴在地上的泥土里,晕开一小片深色的印记。这一次,是混杂着失去黑子的巨大悲伤、逃离地狱的惊悸,以及劫后余生的复杂情绪,如同决堤的洪水,冲刷着她早已不堪重负的心灵。她捂住嘴,压抑着呜咽声,肩膀剧烈地颤抖着,仿佛要将所有的痛苦都通过泪水宣泄出来。

城城也长长地、颤抖地舒出了一口压抑许久的浊气,胸腔中那口自踏入兵站就未曾顺畅呼吸的闷气似乎终于找到了出口。他走到七月身边,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想说些什么,却发现喉咙哽咽得发不出声音。黑子的身影再次浮现在眼前,那个总是咧嘴笑、话不多却总是默默守护着大家的大男孩,永远留在了那个黑暗的地下溶洞里,再也看不到这黎明的曙光了。城城的眼睛也红了,他用力眨了眨,将泪水逼回去——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他们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他深知,此刻远未到可以放松的时刻。小雅的脸颊依旧烧得通红,眉头紧紧皱着,嘴里不时发出微弱的呻吟,气息也有些急促,显然情况十分危急,需要紧急救治。而他们自己,体力严重透支,食物和药品所剩无几,周围的环境也充满了未知的危险。他强迫自己压下翻腾的情绪,立刻从背包里翻出了那支用油布层层包裹、视若珍宝的信号枪,以及仅剩的最后一发,如同生命之火般珍贵的红色信号弹。

这支信号枪是他们从兵站的应急物资里找到的,一路小心翼翼地保护着,从未舍得使用。此刻,它成了他们最后的、也是最明确的求救手段。城城看了一眼天色,东方的鱼肚白越来越亮,他知道,必须在天色完全放亮前使用,这样才能最大限度地增大被发现的几率!

他蹲下身,仔细检查了信号弹和枪膛,确认没有被河水浸湿、零件完好无损后,才站起身,选择了一处相对开阔的河滩。这里没有高大的树木遮挡,视野开阔,是发射信号弹的最佳位置。他站稳脚跟,深吸一口带着晨曦凉意的空气,那冰凉的触感让他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他将枪口对准那片渐亮的、象征着希望的东方天空,眼神坚定,毫不犹豫地扣动了扳机!

“砰!”

一声清脆震耳的爆鸣划破了河谷黎明的寂静!信号弹带着尖锐得仿佛能撕裂布帛的呼啸声,拖着一条耀眼的、仿佛凝聚了所有生命力的红色尾焰,如同逆行的流星,义无反顾地冲上高空,在淡蓝色的天幕上留下一道灼热的轨迹。它奋力攀升,速度越来越快,尾焰在空气中燃烧,发出“滋滋”的声响,那抹鲜艳的红色在灰白的天空中格外醒目。

直到达到抛物线的顶点,信号弹停顿了一瞬,然后——“噗”地一声,猛然绽放!刺目的红光瞬间爆发开来,如同在天幕上炸开的一朵血色之花,层层叠叠的光晕扩散开来,即使在越来越亮的晨曦背景下,也依然清晰、夺目,带着一种凄厉而执拗的美!那光芒照亮了整个河谷,将城城和七月的脸庞映照得通红,也照亮了他们眼中重新燃起的希望。

“发射了!发射了!一定有人能看到!无论是卫星,还是巡逻的飞机,或者……或者附近的山民!一定会有人看到的!”七月激动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不顾膝盖的酸软和地面的湿滑,差点摔倒。她双手紧握在胸前,仰着头,满怀近乎虔诚的希望紧盯着那片天空,眼睛一眨不眨,仿佛要将自己的意志也灌注进去,让那光芒传得更远、更久。她的眼睛被信号弹的光芒照亮,闪烁着久违的、名为希望的光彩,嘴角也不自觉地向上扬起,露出了连日来的第一个笑容。

城城也屏住了呼吸,心脏在胸腔里沉重而快速地擂动,像是要跳出嗓子眼。他的眼睛一眨不眨地追踪着那团燃烧的红光,脑海中不断浮现出救援直升机呼啸而来的画面——螺旋桨的轰鸣声、救援人员的呼喊声、小雅被送上担架的场景……每一个画面都让他感到无比迫切。他紧握着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手心也渗出了冷汗,期盼着下一刻,天际线上就会出现一个黑点,伴随着螺旋桨的轰鸣,越来越大,最终化为拯救他们的希望之翼。

时间,在死寂般的等待中,一分一秒地缓慢流逝。每一秒都像是被无限拉长,变得格外漫长。信号弹那夺目的光芒,如同燃尽的烛火,开始无可挽回地黯淡、收缩,从鲜艳的红色逐渐变成暗红色,最终彻底熄灭在空中,只留下一缕几乎看不见的青烟,如同叹息般,迅速被晨风吹散,消失无踪。

天空,恢复了之前的平静,除了几只被惊起的、哑哑叫着的黑色飞鸟掠过,再无任何异常。没有预想中由远及近的引擎声,没有出现在天际的直升机小黑点,什么都没有。仿佛那枚耗尽他们最后希望的信号弹,只是投入无边大海的一颗石子,连一丝涟漪都未能激起。河谷里再次陷入了死寂,只剩下河水奔流的声音和风吹过树叶的沙沙声,却显得格外刺耳。

“可能……可能需要一点时间才能被接收到,或者……救援队调动需要准备……”七月脸上的激动渐渐凝固,笑容也僵在了嘴角。她舔了舔干裂起皮的嘴唇,试图用苍白的话语进行自我安慰,但语气里已经不可避免地带上了一丝颤抖和越来越浓的不安。她不再仰望天空,而是有些无措地看向城城,眼神里充满了迷茫和期盼,希望能从他那里得到肯定的答复,哪怕只是一句简单的“会好的”。

城城的眉头越锁越紧,几乎要拧成一个死结。一种冰冷的不祥预感,如同沼泽地里的寒气,顺着脊椎悄然爬升,蔓延至全身,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他太清楚了,在这种人迹罕至、理论上属于航空管制或边防关注区域的深山峡谷,如此醒目的求救信号,在黎明时分发射,无论是被军事卫星、民用遥感,还是例行巡逻的飞行器捕捉到的概率都应该不低。绝不该是现在这样,石沉大海,杳无音信!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又耐心等待了将近半个小时。每一分钟都如同一个世纪般漫长,每一秒都在消磨着他们仅存的希望。天色已经完全放亮,金色的阳光越过山顶,洒在河谷里,将周围的一切都照亮。山谷在阳光下显露出它险峻而荒凉的本来面目,两侧的山岭更加陡峭,植被也更加茂密,远处的山峰被云雾缭绕,显得格外神秘而危险。四周依旧是一片令人心慌的死寂,只有河水奔流和风吹过树林的单调声响,仿佛整个世界都被隔绝了。

“不对劲……这太不正常了。”城城沉声道,声音因紧张而显得有些沙哑,“安静得……可怕。”正常的山林里,此刻应该充满了鸟鸣虫叫,生机盎然,可这里除了水流和风的声音,听不到任何生命的气息,就像一个被遗弃的孤岛,透着一股诡异的死寂。

就在这时,他脑海中如同闪电般划过一个画面——那个在溶洞口发现的、带有明显现代科技特征的微型侦察设备!冰冷的金属外壳、精密的镜头、还有那一闪而过的红色指示灯,带着不祥的窥探意味,当时他们就推测可能有不明势力在监视这片区域。还有那支他们推断曾遭遇激烈战斗、可能存在的、目的不明的未知武装势力!

难道……

一个可怕的猜想瞬间在他脑海中成形,让他浑身的血液都仿佛凝固了。他猛地再次翻开背包,手指因为紧张而有些颤抖,从里面拿出了那个从兵站带出来的、外壳斑驳、早已因电量耗尽而自动关机的老旧军用对讲机。他原本只是抱着万分之一的侥幸心理,尝试着按下电源键。果然,屏幕一片漆黑,机器毫无反应。

然而,就在他准备失望地将其收起时,他的目光猛地凝固了!只见那本该是完全黑暗的屏幕上,此刻竟然反常地闪烁着一些极其微弱、杂乱无章的、毫无意义的符号和扭曲的条纹!那绝不是正常的关机状态,更像是……受到了某种强烈的、持续的外部电磁干扰所产生的乱码!

“信号被干扰了!”城城的心猛地一沉,仿佛瞬间坠入了冰窟,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是强信号干扰!覆盖范围恐怕极大!我们的求救信号,很可能在升空的那一刻就被屏蔽、扭曲了!根本没能有效传出去!或者……即使有微弱信号侥幸穿透,也被监控站拦截、识别为无效或直接忽略了!”

他终于明白为什么信号弹没有引来救援,不是没人看到,而是他们的求救信号从一开始就被阻断了。这片看似平静的河谷,早已被一张无形的电磁网笼罩,将他们与外界彻底隔绝。

七月脸上的最后一丝血色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微微哆嗦着,身体也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是……是那些放置侦察设备的人?他们……他们不仅监视,还封锁了这里?”她的声音里充满了恐惧和绝望,刚刚燃起的希望之火,在这一刻被彻底浇灭,只剩下冰冷的灰烬。

“很可能。而且,能做到这种程度的大范围、高强度信号屏蔽,绝不是普通的组织或个人。”城城脸色难看地点了点头,眼神变得无比锐利和沉重。他知道,这意味着他们面对的敌人远比想象中更加强大和危险。他们虽然侥幸逃出了鬼兰盘踞的地下深渊,但似乎并未真正脱离危险,反而像是从一个有形的牢笼,闯入了一个更大、更精密、更无形的囚笼之中!有一张看不见的、力量庞大的巨网,早已将这片区域严密地笼罩、隔绝起来!

刚刚因重返地表而燃起的微弱希望之火,还未来得及壮大,就再次被这冰冷、残酷的现实无情浇灭,连一丝青烟都未曾留下。河谷的风吹在身上,不再是获得自由的清新,而是带着透骨的寒意,吹得人瑟瑟发抖。他们虽然回到了地表,呼吸着“自由”的空气,却仿佛落入了一个更加令人绝望的、看不见边际的囚笼之中。

出路,究竟在何方?希望,又该去哪里寻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