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锅炭火的香气像附骨之疽,在中院里飘了快半个小时,缠得棒梗坐立难安。
他坐在炕沿上,手里的窝窝头早就凉透了,啃了小半口就扔在一边,腮帮子机械地动着。
眼神却死死盯着窗外傻柱家的方向,耳朵竖得像雷达,连屋里的动静都顾不上听。
那香味太勾人了,鲜醇的羊肉混着麻酱的浓香,还裹着点葱姜的辛香,顺着门缝、窗棂往屋里钻。
馋得他口水在嘴里打了无数个转,偷偷咽下去又涌上来,嗓子眼都发紧。
他已经快一个月没沾过肉星子了,上次那一小块肥肉。
还是秦淮茹从厂里食堂省下来的,不够塞牙缝的,哪像现在这香味,浓得像是能摸得着。
“妈……”棒梗第不知道多少次拽了拽秦淮茹的衣角,声音里带着压抑不住的急切,“傻柱家肯定炖了一大锅羊肉,香味都飘到这儿来了,肯定吃不完。”
秦淮茹眉头皱得能夹死蚊子,压低声音厉声道:“别念叨了,傻柱已经不跟我们来往了,家里有窝窝头和咸菜,吃饱就行,少惦记别人的东西?”
“我不管!,我就要吃肉。”棒梗的声音拔高了些,又被秦淮茹狠狠瞪了一眼,赶紧把剩下的话咽回去,却依旧不死心。
他坐不住了,一会儿趴在炕沿上往外瞅,一会儿又走到门口扒着门缝嗅,脚底下像长了针,怎么都待不住。
里屋炕上的贾张氏闭着眼睛哼哼唧唧,嘴里却没闲着:“哼,傻柱就是个白眼狼,买那么多肉自己吃,不知道接济接济街坊,真是没良心,棒梗想吃,就让他去问问,说不定能给碗肉汤喝。”
这话像是给棒梗打了鸡血,他猛地站起身,挣脱秦淮茹的手。
就像脱缰的野马似的冲出门去,踩着积雪朝着傻柱家的正房狂奔,嘴里还喊着:“我就要吃羊肉,傻柱,开门。”
“棒梗,你给我回来。”秦淮茹追到门口,看着儿子的背影,急得直跺脚,却又拉不下脸跟过去,只能站在原地搓手。
傻柱家的房门“砰砰砰”被拍得震天响,伴随着棒梗急促的喊声:“傻柱,开门,我是棒梗,我要吃羊肉。”
屋里的笑声瞬间停了下来,众人面面相觑。许大茂撇了撇嘴,嗤笑道:“得,这白眼狼还是熬不住了。”
傻柱的脸瞬间沉得能滴出水来,重生后他早就看透了贾家的嘴脸。
对这一家子厌烦到了骨子里,如今棒梗还敢上门撒野,简直是撞到枪口上。
他把筷子往桌上一摔,沉声道:“你们先吃,我去收拾这小兔崽子。”
傻柱大步走到门口,猛地拉开门,棒梗正踮着脚拍门,见门开了。
他眼睛直勾勾盯着屋里的铜锅,伸手就要往里冲:“我就吃一口。”
“滚!”傻柱眼神冰寒,一声怒喝像炸雷似的,吓得棒梗猛地停住脚步。
棒梗被骂得一愣,随即撒起泼来,指着傻柱骂道:“傻柱,你个小气鬼,煮那么多肉舍不得给我吃,你不得好死。”
重生后的傻柱哪还容得他撒野,听见这话更是火冒三丈,扬手就给了棒梗左右开弓两巴掌。
“啪!啪!”两声脆响,棒梗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都破了皮。
“哇——”棒梗疼得放声大哭,却依旧嘴硬,哭喊道:“傻柱你敢打我,我跟你拼了。”说着就扑上去要挠傻柱。
傻柱一把揪住他的衣领,像拎小鸡似的把他拎起来,眼神狠厉:“再敢骂一句?再敢往前凑一步?我今天打断你的腿。”
棒梗被他的气势吓得浑身发抖,哭声都变了调,却还在断断续续地骂:“你……你是坏人……我要吃羊肉……”
这时,秦淮茹和贾张氏急匆匆跑了过来,看见儿子红肿的脸,心疼得眼圈发红。
她冲上来就要抢棒梗:“傻柱,你凭什么打我儿子。”
贾张氏也叉着腰,指着傻柱跳脚骂道:“傻柱你个杀千刀的,敢打我贾家的孙子,我跟你没完。”
傻柱冷哼一声,没松手,拎着棒梗往地上一掼,厉声道:“秦淮茹,贾张氏,管好你们家的野种,我跟你们家早就断了往来。
他上门拍门骂街,还想闯进来抢吃的,打他都是轻的。
再敢让他来我这儿撒野,下次就不是两巴掌这么简单了。”
棒梗摔在雪地里,哭得更凶了,抱着秦淮茹的腿喊:“妈,他打我,我要吃羊肉。”
秦淮茹又气又疼,却被傻柱的狠劲震慑住,不敢上前。
只能指着他道:“傻柱,你太过分了,他就是个孩子,想吃口肉怎么了?你至于下这么重的手吗?”
“孩子?”傻柱嗤笑,“没规矩、没教养的野种,想占便宜?门都没有,赶紧把他领走,再在这儿磨叽,我连你们一起打。”
贾张氏还想骂,被秦淮茹一把拉住,她看傻柱眼神里的狠厉。
知道他是真的动了火,再闹下去讨不到好,只能咬着牙,拉着哭哭啼啼的棒梗。
然后狠狠瞪了傻柱一眼:“你给我等着。”
“我等着你们来送死。”傻柱毫不示弱地回怼,看着三人狼狈的背影,啐了一口,转身关上门。
回到桌边,傻柱拿起酒杯喝了一口,脸色才缓和了些:“让大家见笑了,这贾家的人,就是欠收拾。”
许大茂竖起大拇指:“柱子,打得好,就该这么治他们,以前被他们当成傻子,现在你硬气了,他们就不敢嘚瑟了。”
叶凡也点头附和:“对付这种没规矩的,就得给点教训,不然总想着得寸进尺。”
众人重新拿起筷子,铜锅里的羊肉依旧鲜嫩,屋里的气氛比之前更热烈了。
一进家门,贾张氏就把房门“砰”地一声甩上,唾沫星子横飞地跳脚骂道:“傻柱那个杀千刀的,良心被狗吃了,以前上赶着给咱送肉送粮,现在翅膀硬了,居然敢打我大孙子,真是反了天了。”
棒梗趴在炕沿上,一边哭一边揉着红肿的脸颊,嘴里含糊不清地附和:“妈,奶,傻柱太坏了,他还不让我吃羊肉!,我要报仇。”
秦淮茹把棒梗拉到身边,心疼地给儿子擦眼泪,看着他嘴角的破皮,眼圈也红了,却没敢跟着骂。
她心里清楚,是棒梗先上门撒野不对,可看着儿子受了委屈,又实在气不过。
只能咬着牙道:“傻柱现在是越来越过分了,一点情面都不留。”
“情面?他也配跟咱讲情面?”贾张氏气得胸口起伏,拍着大腿骂,“想当年,要不是我们家可怜他,给他缝缝补补,他能有今天?
现在倒好,发达了就忘本,连个孩子的一口肉都舍不得,我看他就是个白眼狼,早晚得遭报应。”
她在屋里踱来踱去,越骂越起劲:“还有许大茂跟叶凡这个坏种,肯定是他们撺掇的,不然傻柱哪来这么大的胆子?
他们三个人穿一条裤子,没一个好东西,咱们贾家招谁惹谁了?想吃口肉都这么难,真是晦气。”
秦淮茹叹了口气,一边给棒梗抹药膏,一边低声道:“行了妈,别骂了,让人听见不好,以后咱不让棒梗去招惹他就是了。”
“不让他去?凭什么?”贾张氏不乐意了,“那羊肉香味飘得满院子都是,就是故意馋人,傻柱就是故意跟咱作对。
我告诉你秦淮茹,这事儿不算完,回头我就去院里撒泼。
让街坊邻居都知道他傻柱忘恩负义,打孩子,我让他在四合院里抬不起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