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欢迎光临乐文小说!
错缺断章、加书:站内短信
后台有人,会尽快回复!
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穿成通房,春芽初绽栖衡门 > 第253章 南水北调(五)
  • 主题模式:

  • 字体大小:

    -

    18

    +
  • 恢复默认

这无声的动作,便意味着皇帝默许了殿议的结果。

很快,正式的任命旨意便会从中枢发出。

接下来的大半年里,林景衡与张淮贤张郎中率领的勘察使团,足迹遍布大江南北。

他们从长江下游的扬州、淮安,溯流而上,勘察淮河、汉水;

又辗转于黄河流域,考察河南、山东等干旱之地。

起初,工部出身的张淮贤郎中对这个“翰林空谈家”并不十分看重,只觉得他是借了圣意和家世的东风。

勘察过程中,也多以技术官员为主导。

然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张郎中渐渐发现了这位林副使的不凡。

当团队在地处淮河流域,一处复杂的地形如何跨越而争论不休时,

林景衡并未直接反驳各位技术官员,而是指着地图,清晰理智的分析:

“张大人,各位同僚,此处若强行开凿,土质松软,易致坍塌。

我们是否可以考虑,效仿古人‘渡槽’之法,或利用前方那片天然的低洼谷地,稍加修整,作为引水通道?

或许比直接劈山更为省力稳妥。”

他这个想法,结合了地理现实和古代智慧,让一众河工出身的官员都眼前一亮。

他撰写的勘察日志,不仅数据详实,而且文笔流畅,条理清晰,将复杂的技术问题阐述得明明白白,连张郎中看了都暗自佩服。

更重要的是,林景衡心中似乎总有一个清晰宏大的蓝图。

他不仅看眼前的一段河道,更能说出“此处将来可设水闸调控水量”,“此处山地或可开凿隧洞缩短流程”等极具前瞻性的构想。

虽然有些想法在张郎中听来依旧觉得遥远,但细细思量,却又隐隐觉得是解决问题的方向。

张郎中开始真心佩服这个年轻人了。

他私下对亲信感叹:“林侍讲之才,不似寻常翰林,倒像是一位深谙水利的干吏。

其眼光之长远,思虑之周详,非常人可及。

此番勘察,若无林副使掌总其纲,我等恐如盲人摸象,难窥全貌啊!”

使团上下也逐渐被林景衡的远见、谦和以及解决问题的能力所折服。

他虽名义上是副使,却凭借其超凡的见识和卓越的协调能力,逐渐成为了整个勘察团队实际上的灵魂人物与核心大脑。

一年期限将至,勘察使团满载而归。

一份厚达数百页、图文并茂、数据详尽的《南北水利勘察可行性总汇》。

还有林景衡亲笔撰写的总结陈情表,通过首辅李时言,再次呈递到了嘉靖帝的案头。

这份扎实的报告,以无可辩驳的数据和清晰可行的方案,论证了“引江济黄”在技术上的可能性。

规划了数条优化的引水线路,分析了难点对策,也列出了那看似天文数字却又层层分解,显得有理有据的工费估算。

更重要的是,报告字里行间都透露出林景衡在此次勘察中不可或缺的核心作用。

连工部尚书在向李首辅私下汇报时,都不得不捻须感叹:

“后生可畏啊!此番勘察,林景衡居功至伟,其才千真万确,堪当大任。

若此工程能成,必是此子扬名立万之机。”

作为林景衡的恩师,李首辅自然欣慰欢喜。

当李首辅将这份沉甸甸的成果和工部的评价转述给西苑内的皇帝时。

久不问细务的嘉靖帝,终于再次仔细翻阅了那份报告。

嘉靖帝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亮光。

如此利在千秋的伟业,若能在他御宇之年奠基,纵使他日身居丹台,亦不失为一段可书于青史的功绩。

他没有多言,只对侍立一旁的黄锦淡淡说了一句:

“告诉李时言,林景衡此人,及其所奏水利事,朕知道了。

让他与吏部、工部议个后续的章程上来。”

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却预示着一条充满机遇与挑战的康庄大道,已在这对年轻夫妇面前,徐徐展开。

文华殿的殿议最终有了结果。

在李首辅的主持和推动下,朝廷正式决定设立“督理南北水利事务”的专项衙门。

衙署就设在工部都水清吏司内,以示此事仍归工部统筹,但又具有相当的独立性。

任命也随之下达:擢升原御前侍讲林景衡为工部都水清吏司郎中,并加“督理南北水利事务”衔,成为这个专项工程实际的常务负责人。

虽然品级仍是正五品,但他被赋予了极大的实权。

可以跨部门协调人员、调用部分资源,直接对首辅和皇帝负责。

为了平衡和彰显朝廷对此事的重视,工部一位资深的王侍郎,正三品,被任命为名义上的总负责人。

但他年事已高,且本部事务繁忙,具体的规划、执行和日常决策,实际上都由林景衡主导。

消息传到李府,景衡难掩兴奋,第一时间将这个好消息告诉了春芽。

“芽儿,成了!皇上和阁老们准了!

我被任命为督理水利郎中了!”

景衡握着春芽的手,眼中闪烁着抱负得展的光芒,“我们可以真正开始动手,去实现那个引水北上的构想了!”

春芽看着他兴奋的样子,由衷地为他感到高兴,笑容满面:“太好了,夫君!我就知道你一定行的!”

但笑容之下,一丝难以掩饰的离愁悄然漫上心头。

她轻声问:“那……是不是很快就要离京了?这一去,怕是经年累月吧?”

景衡的热情稍稍冷却,他握紧春芽的手,语气充满了歉意和不舍:“是啊,勘察之后,工程便要分段动工。

我作为负责人,必须常驻工地上。

往后……往后怕是会像古时治水的大禹那样,三过家门而难入了。”

他本想说什么忠孝难两全,又觉得不对,他对父母是孝,对春芽是情。

最终叹道:“欲成非常之事,必有其难全之苦。

芽儿,家里和孩子,还有皇庄那边,就要辛苦你一人支撑了。”

春芽靠在他怀里,摇摇头,强压下鼻尖的酸意:“夫君放心去做大事,家里一切有我。

只是你在外,定要事事小心,保重身体。

莫要……莫要让我和孩子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