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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末世毒妃:冷宫嫡女的逆袭之路 > 第295章 没人记得名字,但都记得怎么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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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95章 没人记得名字,但都记得怎么活

那不是夏日里清脆的炸雷,而是一声低沉、悠长的轰鸣,仿佛不是来自天上,而是从大地深处,从连绵的山脉骨骼里,发出的一声痛苦的呻吟。

紧接着,天,塌了。

瓢泼的暴雨如天河倒灌,瞬间将整个世界淹没在一片灰蒙蒙的水幕之中。

萧景珩身下的御马发出一声不安的嘶鸣,马蹄下的土地在雨水冲刷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泥泞、松软。

“陛下!山洪来了!快!退回官道!”随行的工部尚书脸色煞白,指着不远处刚刚经过的石桥,那座耗费巨万、坚固无比的官桥,竟在短短数息之间,被从山谷中奔涌而出的黄色浊流拦腰冲断!

碎石崩落,如朽木般被卷入洪流,看得人心惊胆战。

“官道已毁,绕行需三日,届时整片山脉都可能塌方。”萧景珩的声音在雷鸣雨声中却异常清晰,他勒住马缰,目光如炬,扫向另一侧更为陡峭的民间小径,“走那边。”

“不可啊陛下!”官员们骇然失色,“那条小路紧贴山壁,平日里都险象环生,如今暴雨,更是……”

萧景珩却根本不理会他们的劝阻,一夹马腹,率先冲入了那条仅容一人一马通过的泥泞小径。

他心中有一股强烈的直觉,这片土地,这些在苦难中挣扎求生的人,自有他们的出路。

行至一处险峻的山谷断涧,奔腾的洪水已将唯一的木桥吞噬。

然而,在对岸,数百名百姓正冒着狂风暴雨,合力搭建着一座新的桥梁。

那桥的结构极为奇特,看得随行的工部官员目瞪口呆。

整座桥不见一根钉子、一枚铆钉,全凭巨大的木料以一种匪夷所思的榫卯结构互相咬合、支撑。

更诡异的是,每一根充当梁柱的巨木上,都精心雕刻着长长的凹槽,凹槽内竟放置着无数打磨光滑的陶珠。

“这……这是何物?胡闹!简直是胡闹!”工部尚书气得浑身发抖,“梁柱之间不加固,反倒放这些滑溜的珠子,一阵风来岂不散架?”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瞬间,又一声地龙翻身的闷响从地底传来,整个山谷都为之剧烈一颤!

众人脚下的地面摇晃不止,而那座看似“胡闹”的木桥,桥身上的陶珠在凹槽内疯狂滚动,发出一阵“哗啦啦”的声响,竟将那股恐怖的震动之力大部分卸去!

桥身如水波般晃动了几下,便再度稳住,岿然不动!

萧景珩的瞳孔骤然收缩!

他策马来到断涧边,对着对岸一个正在指挥的年轻工匠高声喊道:“这桥,是谁教你们建的?”

那年轻工匠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黝黑的脸上透着一股执拗的骄傲:“我们是‘拾图社’的!专门捡拾、复原一位故人遗留的图纸。这桥,是我们从一张废纸角上拼出来的!”

说着,他从怀里掏出一个油布包,珍而重之地展开,取出一块早已焦黑、仅有巴掌大的纸角,奋力朝萧景珩扔了过来。

禁卫军飞身接住,呈到御前。

萧景珩只看了一眼,呼吸便猛地一滞。

那熟悉的、清秀而倔强的字迹,那模糊的标注——“共振避震·慎用重材。”

这是她当年待在冷宫,痴迷于研究天象地理时,为应对传闻中的地龙翻身所画的手稿!

那一年,他将这些斥为“妖言惑众,不务正业”,连同她其他的心血手稿,一并付之一炬!

他以为早已化为灰烬的智慧,竟被这些最底层的工匠,从垃圾堆里一片片拾起,拼凑成了此刻拯救百千性命的诺亚方舟!

“陛下,请下旨,命我部接管此桥,加以完善!”工部尚书回过神来,立刻请命。

“不必。”萧景珩的声音嘶哑,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威严,“传朕旨意,所有随行工部官员,在此地驻扎半月,向‘拾图社’的工匠们学习如何建桥!”

此言一出,满场皆惊。

萧景珩没有再多言,只是深深地看了对岸那些年轻而坚韧的面孔一眼,沉声道:“将来若有人问,这桥是谁建的,你们就说——是风告诉你们的。”

当夜,他在临时搭建的营帐中,于日记上写下了一行字:“帝王可以封神,但不能造光。她教会我的,是让光自己生长。”

与此同时,南方瘴林深处,大病初愈的林墨正面临新的难题。

这里的部族患上了一种怪疾,皮肤上长出钱币大小的青黑色斑点,神志昏沉,如同行尸走肉。

族中巫医坚持用剧毒的蝎子炼蛊,试图以毒攻毒,结果却让病情愈发严重。

林墨细心观察,发现所有病患都饮用同一条溪水,并在发病前有采食溪边一种荧光苔藓的习惯。

她尝试用草木灰中和水质,却收效甚微。

这夜,她辗转难眠,脑海中忽然闪过疫区村落里,孩童们用陶碗瓷碗敲击出不同频率记录病症的画面,又想起地底水脉与农妇骨片共振引出甘泉的奇景。

一个大胆的念头在她心中形成!

次日,她不再熬药,而是组织所有尚未发病的村民,在溪水流经的必经之路上,挖掘深坑,埋入数百个大小、形状、厚薄各不相同的空陶瓮。

当溪水穿过这些瓮腔,水流被切割、挤压,竟发出了一阵阵奇特的谐音,如同一支无形的乐队在水下奏鸣。

巫医怒斥她亵渎神灵,村民们也疑心重重。

林墨一言不发,只是日夜守在溪边,不断调整陶瓮的位置和角度,侧耳倾听那水流的“旋律”。

她哼着一段简单的调子,让村民们跟着她一起敲击石块,直到水声的共鸣与那段旋律完全合拍。

第七日,奇迹发生了。

最早发病的一位老者,身上的青黑斑点竟肉眼可见地淡化了!

族人爆发出震天的欢呼,当即跪倒在地,要奉她为“灵医母”。

“我不是神。”林墨扶起族长,坚决地摇了摇头。

她将制作这种“声滤器”的方法详细地教给他们,只留下一句话:“毒来自你们的生活,真正的药,是你们自己找到的节奏。”

她离去那日,全村的孩子追出十里山路,手中都举着自制的小陶瓮,远远地为她敲击出一段清脆的旋律——正是她当初调试水质时,哼唱的那段调子。

而在千里之外的边陲小镇,蓝护卫正目睹一场与死神的赛跑。

秋收时节,最大的粮仓意外失火,火光冲天。

他刚要拔刀冲入火场救人,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得停住了脚步。

守仓的少年并未惊慌呼救,而是冷静地冲到院中,拉动几根连接着墙体各处的铜线。

铜线尽头,是一口巨大的铜钟。

“铛——铛铛——铛!”

钟声响起,并非杂乱的警报,而是一段节奏复杂的变奏。

几乎在同时,小镇各处,屋顶、井台、磨坊……无数铜铃如被唤醒般应和起来,形成一张无形而高效的信息网!

“东仓失火,风向西北,南街取水,北巷疏散!”少年一边敲钟,一边大喊。

片刻之间,数百名青壮年从各处涌来,分工明确,行动迅捷。

有人负责引水,有人负责隔离火源,竟无一人乱了阵脚。

蓝护卫震惊地发现,他们连救火的方式都与众不同,并非大盆泼洒,而是通过长长的竹管,将水流分级、雾化,以最少的水量,达到最大的灭火效果!

大火被迅速扑灭。

蓝护卫走到那依旧气喘吁吁的少年面前,满眼震撼:“这套钟语和救火之法,是何人所教?”

少年茫然地摇了摇头:“不知道啊,大家都说是‘灰衣姐姐’教的。她说,危险来了,先传信,再动手。”

灰衣姐姐……

蓝护卫仰头望天,眼中忽然有些湿润。

他终于明白,她的名字或许早已被人们遗忘在风里,但她的方式,她的智慧,已经像呼吸一样,成了这片土地上人们求生的本能。

东海之滨,渔村。

阿阮发现这里的渔民出海,竟已不再依赖老旧的罗盘。

他们观海鸟的飞行轨迹,听浪涛拍打礁石的回音,便能精准判断航向。

更让她惊奇的是,每艘渔船的船尾,都悬挂着一串用各种贝壳穿成的风铃。

一位老渔夫告诉她,只要听铃声的变化,就能提前半天预知海上风暴的来临。

阿阮登船,闭目倾听。

那看似杂乱的贝壳撞击声中,竟有一段核心规律,与失传的《共感文》“风语篇”遥相呼应,只是更为质朴、粗糙。

“这法子,是谁想出来的?”

“三十年前,有个女子路过这里,在海边坐了三天三夜,临走时告诉我们:‘海会说话,只要你肯蹲下来听’。”老渔夫的脸上满是皱纹,眼中却闪着智慧的光。

阿阮心头剧震!

那是史书记载中,苏烬宁唯一一次出宫南巡时,对当地官员说过的原话!

她彻夜不眠,坐在摇晃的甲板上,将那串贝壳风铃重新拆解、编排,悄然嵌入了“群心引”的基础频率。

次日航行,渔船在风平浪静中,竟鬼使神差般绕过了一片海图上都未曾标注的巨大暗流漩涡!

渔人们欢呼雀跃,将这串风铃奉为“神铃”。

阿阮却在靠岸后,默默将铃铛拆下,交还给老渔夫,只说了一句:“让它继续听海,别让它变成神。”

当晚,她点亮油灯,在随身携带的白麻纸上,写下了《听世录》的开篇第一句:“万物皆有声,唯心静者得闻。”

京城,太医院附属药庐的重建工地上,李石头正和监工吵得不可开交。

“荒唐!皇家药庐,你不用雕梁画栋,却用这些泥巴夯土,还把屋顶铺得跟镜子一样,成何体统!”

“大人,病人需要的是凉快,不是好看。”李石头寸步不让。

争执之际,一场史无前例的酷暑席卷京城。

雕梁画栋的旧宫殿内热浪滚滚,如同蒸笼,唯有李石头主持修建的新药庐,竟如深谷幽潭般,透着一股自然的清凉。

御医们啧啧称奇,前往查验,这才发现其双层墙体中布满了精巧的气流导管,利用热空气上升的原理,无需任何外力就能自然换气。

而那反光的屋顶瓦片,则将大部分日光反射了出去。

这套匪夷所思的设计,竟源自苏烬宁当年被弃于废纸堆里的一张冷宫降温草图。

消息很快传到了萧景珩耳中。

他亲临工地,看着眼前这个皮肤黝黑、满手老茧的工匠首领,久久不语,最后只问了一句:“你见过她吗?”

李石头憨厚地摇了摇头:“没见过。但我捡过她的纸,用过她设计的锅,现在,盖她想盖的房。”

萧景珩闭上眼,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清明。

他下令,全国新建官署,皆采用此“宁庐制式”。

当夜,李石头独自留在空无一人的工地上,在地基最深处,小心翼翼地埋下了一枚他亲手烧制的陶片。

上面没有字,只有一个他照着想象,笨拙描摹出的,灰衣女子的侧影。

数日后,萧景珩返回阔别已久的皇宫。

他没有去金銮殿,也没有回寝宫,而是独自一人,一步步走上了宫中最高的那座观星台。

这里,曾是他俯瞰天下、掌控一切的起点。

台上机关密布,无数根比发丝还细的银线连接着宫墙内外上千个预警铃铛,任何一丝风吹草动,都无法逃过他的耳朵。

这是他一手打造的、绝对安全的牢笼。

他伸出手,轻轻抚过一根冰冷的银线。

风起,远处的玉铃发出一声清脆的鸣响,那是预警的信号。

然而此刻,这曾经让他无比安心的声音,听在他耳中,却显得如此刺耳、如此孤单。

他的脑海中,回响着长城外的风声,矿井下的绳语,疫区的碗乐,渔村的浪涛,还有那工地上,万众一心的夯土之声。

那些声音,才是真正属于这个世界的脉搏。

萧景珩缓缓收回手,目光落在自己的掌心。

预见危险,是为了掌控。而真正的强大,或许根本不需要预见。

他低声自语,声音轻得仿佛在问一个早已死去的人,又像是在问他自己。

“若天下处处皆是你的回响,这宫墙之内的警钟,还有鸣响的必要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