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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楼下绿化带里蹲着呢,”黄跑跑用小爪子指了指窗户方向,“它不敢上来,怕你手里的法器伤着它。”它顿了顿,又补充道:“它说了,只要还回石头,绝不纠缠孩子,还能保这孩子往后在山里走夜路不撞邪祟。”

“这还差不多,算是个懂道理的。”我点了点头,站起身,“总在楼下蹲着也不是事儿。把它请上来吧,有话当面说清楚。”

“辛苦你了,跑跑,回去给你上烧鸡。”

黄跑跑喜滋滋的“吱吱”应了两声,黄影一闪,便窜出门去。

我走到里屋门口,敲了敲门:“老太太,出来吧,能说了。”

门开了,老太太、小周护士和亮亮走了出来。老太太脸上满是紧张,双手不安地绞在一起:“师傅,咋样了?查清楚是啥东西作怪没?”

“没事儿,查清楚了,”我语气放缓,安抚道,“就是孩子从山里拿了块不该拿的石头。那石头是山里一个老山精的宝贝,它追着来要呢。”我看向亮亮,“亮亮,去把你带回来的那块红石头找出来,给哥哥。”

亮亮“哦”了一声,赶紧跑到自己的小书包前,低头翻找起来。不一会儿,他掏出一块鸽子蛋大小的红色石头,递了过来。那石头表面光滑,颜色暗红,在光线照射下透出些温润的光泽,确实不像普通的山石。

“就是这个。”亮亮小声说。

我伸手接过。石头有点沉,触手竟带着点温热,里面似乎有微弱的气流在流动。

果然是个有灵气的物件。

我刚把石头轻轻放在客厅的方桌上,门口就传来一股明显的土腥气,像是雨后山林的味道。紧接着,一道灰黄色的影子悄无声息地飘了进来,落地化作一个小老头的模样。

他穿着一身打补丁的粗布衣服,拄着一根磨得光亮的枣木拐杖,头发胡子都是雪白的,却梳理得整整齐齐。只是他脸色有些拘谨,眼神躲闪,看见桌上那块红石头时,眼睛明显亮了一下,随即又赶紧低下头,双手扶着拐杖,显得有些局促。

“山仙请坐。”我指了指对面的椅子,语气平和。这山精既然受了多年香火供奉,已不算寻常山妖野怪,虽然道行不算高深,但也该给几分尊重,不能像对待作恶鬼那般强硬。

山精犹豫了一下,还是慢慢坐下了。他把拐杖小心地靠在腿边,双手规规矩矩地放在膝盖上,像个听话的学生。

“仙师莫怪,”他开口,声音干涩,带着点山野的口音,“小老儿并非有意惊扰凡尘,实是……实是那石头乃我修行之根本,离了它,莫说修行难进,只怕再过百年,这点微末道行也要散尽了。”

“我知道。”我拿起那块红石头,在手里掂了掂,“孩子不懂事,拿了你的东西,是他不对。”我话锋一转,看着他,“但你附在孩子身上,惊了他的魂魄,让他连日发烧受苦,这事,你也有错。”

山精低下头,花白的胡子颤了颤,叹了口气:“是,是小老儿急躁了。我也试过托梦,可孩子年纪太小,梦境混沌,记不住。想找他父母说道,又怕更吓着凡人,坏了规矩。一时没了主张,才……才出此下策。之前在西北老家那两次,也是急糊涂了,惊扰了邻里,实在对不住。”

正说着,客厅里忽然无风自动,刮起一阵微小的旋风,香炉里燃着的香灰被吹得轻轻打了个旋儿。一股沉稳而熟悉的气息弥漫开来,我知道,是胡天清老仙不放心,亲自分神过来镇场了。

“呵呵,”一个爽朗浑厚的声音自我的喉间响起,与我平时的嗓音截然不同,“山仙远道而来,倒是稀客。”

这是胡天清老仙借着我的口在说话。

“这点小事,何至于闹得这般僵持?”

山精显然认出了这股气息,浑身一凛,赶紧站起身,朝着我的方向恭恭敬敬地拱了拱手,姿态放得极低:“原来是胡家老仙驾临,失礼,失礼了!实在是……实在是那石头于我性命交关,一时情急,失了分寸,还望老仙海涵。”

“无妨。”胡天清的声音带着笑意,却自有威严,“孩子不懂事,拿了你根基之物,该当归还。你惊了凡童,伤了他元气,也该赔个不是。这样吧,石头还你,你呢,也莫小气,赐这孩子一点护身的灵气,保他往后一段时日无病无灾,此事便就此揭过,你看如何?”

山精一听,如蒙大赦,连忙点头:“理应如此!理应如此!”

他不敢怠慢,从怀里摸索着取出一个物件。那是一个小小的木牌,上面刻着些弯弯曲曲、看不懂的古老花纹,他手持木牌,口中念念有词,对着亮亮的额头虚虚一点。

一道微不可见的淡黄色光华一闪而过,没入亮亮眉心。亮亮眨了眨眼,似乎没什么特别的感觉。

“这是小庙的平安牌,带着它,寻常的山间精怪不敢近身,可保孩子在山中行走平安,寻常小病小痛也能抵御。”

山仙笑了笑,皱着的眉头舒展开来,这才接过我递过去的红石头,像捧着绝世珍宝般,小心翼翼地揣进怀里。

然后,他再次对着我们,深深作了一揖:“多谢仙师主持公道,调解此怨。小老儿这就返回深山,绝不再扰。往后若是仙师云游到了晋北地界,只管来山脚小庙寻我,定当扫榻相迎,略尽地主之谊。”

“好说。”胡天清的声音落下,那股笼罩客厅的沉稳威压也随之退去。我感到身上一轻,刚才那股威压消失了。

山精化作一道灰影,飘出窗户,没了踪影。

客厅里彻底安静下来,只剩下那三炷香还在静静燃烧,青烟笔直。

老太太和小周护士直到这时,才仿佛卸下了千斤重担,长长地松了口气。她们看着我的眼神里满是敬畏。

“师傅,这…这就算是…好了?”老太太仍有些不敢置信,声音带着微颤。

“好了。”我将文王鼓和鼓槌仔细收进法器包,“山精拿回了石头,心愿已了,不会再来了。那块平安牌你给亮亮随身带着,保他没事。”我特意叮嘱道,“以后再去山里游玩,记得叮嘱孩子,庙里的、尤其是神像跟前的老物件,别随便动。那些东西年深日久,容易沾染灵性,胡乱拿取,容易招惹麻烦。”

“记住了!这回一定记住了!可不敢再乱拿了!”老太太连连点头,心有余悸。她赶紧从衣服内兜里掏出一个早已准备好的、厚厚的红包,双手捧着,恳切地递到我面前:“师傅,您千万别推辞,这点心意您一定收下!这次真是多亏了您了,不然我们一家人真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孩子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罪……”

几番推辞下,看着老太太一脸真诚的样子,我接过了红包。

“那我就收下了。孩子刚恢复,让他好好休息,多喝点温水。我就先走了。”

收拾好东西,我拎起法器包,推开房门。外面阳光正好,楼下的绿化带草木葱茏,仿佛刚才那一切玄异之事,从未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