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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我就揣上文王鼓和鼓槌往锦绣华庭赶。

路上我一直在盘算该怎么让黄跑跑去查那西北精怪的底细。黄仙一族,最擅长的就是打探消息,尤其对山野精怪的踪迹最敏感,让它去,再合适不过。

到了小区,八点多。敲敲门,是老太太开的门。她眼里布满红血丝,眼皮也有些浮肿,一看就是没睡好。

“蔡师傅,您可算来了!”她声音沙哑,却带着点欣慰,“亮亮后半夜没再烧,就是睡得不踏实,总说梦话,一会儿喊‘别追我’,一会儿又嘟囔‘别拿我的石头’……”

“我进去看看。”我拎着法器包往里走。

客厅里,小周护士正忙着给孩子准备早饭,见我来,赶紧擦了擦手:“师傅早,亮亮刚醒,在屋里穿衣服呢。”

里屋门开着,亮亮坐在床边,低头系扣子。听见动静,他抬起头看我,眼神还有点怯,但不像昨天那样迷糊糊的了,小声喊了句:“哥哥好。”

我蹲在他面前,伸手摸了摸他的额头。体温正常了,身上那股燥热的气息也散了,只剩下一股淡淡的土腥味,像是刚从山里玩回来的孩子。

“感觉咋样?”

“不烧了,”亮亮揉了揉眼睛,小眉头皱着,“就是有点累。昨晚做梦,梦见一个老爷爷,拄着拐杖,一直追着我要石头,说我拿了他的宝贝。”

“石头?”我心里一动,“你拿过山里的石头?”

亮亮低下头,手指抠着衣角,声音更小了:“在老家山上玩的时候,看见山神庙门口的石像脚边,有块红石头……挺好看的,我就揣兜里带回来了。我妈说那是山神爷爷的,不能拿,让我送回去……我没舍得……”

老太太在旁边一听,急了:“你这孩子!咋不早说呢!那山神庙的东西也是能随便拿的?”

“我当时就觉得好看……”亮亮瘪着嘴,眼眶红了,眼看要哭出来。

“行了,先别说孩子。”我拦住老太太。心里大概有了谱,这事儿,八成跟那块石头有关。

“您等着,我这就请仙查查。”

我把客厅的茶几往旁边挪了挪,腾出块空地。从包里掏出文王鼓,鼓槌是桃木做的,缠着褪色的红布条。又取出三个小香炉,在空地中央摆成三角形,插上香,点燃。

青烟袅袅升起,笔直向上,没打一点歪斜。是好兆头。

“老太太,小周,你们回避一下,在里屋待着,别出来,也别出声。”我叮嘱道。请仙查事的时候,最忌讳外人打扰,尤其是女人和孩子,阳气弱,容易被仙家的气息冲撞。

老太太连忙点头,拉着小周护士和亮亮进了里屋,轻轻带上了门。

客厅里安静下来,只剩下我和渐渐浓郁的香烛气味。我在板凳上坐下,把文王鼓平放在腿上,深吸一口气,拿起鼓槌,轻轻敲了一下。

“咚!”

鼓音不高,却带着一股沉沉的穿透力,在安静的屋子里回荡开。

“哎…!”我开口唱起请神调,调子又高又亮,又有点颤音,“文王鼓,响连环,我请老仙把路赶!黄跑跑,快出来,帮我查查这路缘!”

鼓槌随着调子起落,咚咚咚的鼓点越来越急,像是在催动着什么。香炉里的三炷香,突然“腾”地一下,火苗窜起半尺高,烟柱拧成了麻花状,悠悠地往门口飘去。

“吱呀”一声,虚掩的房门被推开一道缝,一道黄影“嗖”地窜了进来,正是黄跑跑。它油亮的皮毛在阳光下泛着光,眼睛瞪得溜圆,冲我“吱吱”叫了两声,前爪抬起,像人一样抱着,像是在问:“这么急叫我,有啥吩咐?”

“跑跑老仙,”我停下鼓槌,指着里屋的方向,“那孩子身上的东西,是西北来的,跟山里的山神有关。你去查查它的底细,为啥缠着孩子,有啥诉求。快去快回。”

黄跑跑歪着脑袋,仔细听我说完,小眼睛眨了眨,随即转身,化作一道黄影,从门缝又窜了出去,没了踪影。

我知道它这是办事去了。黄仙走阴串阳的速度最快,翻山越岭如履平地,不出一个小时,准能有消息。

我重新拿起鼓槌,不再唱高调,只是有一下没一下地敲着鼓面,低声哼唱着安神的调子,守着香炉里的三炷香。香烧得很稳,火头明亮,烟气笔直。这说明对方没什么凶恶的恶意,只是心里有股怨气憋着,事情应该不难解决。

等待的时间里,客厅静得能听到香灰跌落的声音。阳光慢慢移动,在地板上拉出长长的光斑。

果然,不到四十分钟,门口传来细微的响动。黄跑跑的身影再次窜了回来,它嘴里叼着一根枯黄的草茎,放到我面前,然后后腿着地,人立起来,前爪抱在胸前。

它清了清嗓子,竟然口吐人言,声音尖细,带着点山野的腔调:“查着了。”

我心里一松:“细说。”

“是晋北管涔山里的一个山精,”黄跑跑语速很快,“附在山脚下一座小庙的石像上受香火,有点年头了,估摸着有百年道行,不算凶,就是个依着地脉修行的老物。”

它用爪子指了指那根枯草:“这是它地界上的草,带着味儿。那孩子前阵子回老家,在山里玩,手闲,拿了山神石像脚边垫着的一块镇庙石。那石头是那山精本体灵气所化,算是它的根基。孩子不懂事,觉得石头红得好看,就揣兜里带回来了,一揣就是半个月。”

黄跑跑顿了顿,继续道:“石头带了山精的灵气,离了地脉,灵气不稳,就跟孩子的气息缠上了。那山精想取回石头,又怕直接动手抢夺,伤了孩子的魂魄,它毕竟受过香火,不想造孽。没办法,就只能分出一缕神识,附在孩子身上闹腾,想逼着孩子自己把石头还回去。”

“之前在山西老家犯病那两次,也是这个原因。当地的先生没看出根源在石头上,光想着驱赶附身的东西,治标不治本,没除根。”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这就说得通了。山精依靠地脉香火修行,那块镇庙石是它灵气的寄托,是根基所在。被人拿走,它自然焦急,要追着要回来。只是用的方法有点极端,吓着孩子了。

“那山精现在在哪?”我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