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海的晨雾刚被朝阳撕开一道缝，冰龙船的玄冰船身就镀上了一层金光。苏清瑶正蹲在船首擦拭镇灵佩，指尖冰阳之力流过，玉佩上的龙纹与船舷图腾遥相呼应——半个时辰前，凌尘带着四名暗卫登船，他从黑风谷外围赶来，带来了墨影的最新消息：“内奸已除，三日后黑风谷与蓬莱岛同步动手。”
“楚师姐的传讯呢？”苏清瑶抬头时，发梢沾着的冰珠折射出微光。她昨夜守了半宿，终于等到凌尘的船影，悬着的心刚放下，又记挂着西域返程的楚嫣然。
“传讯玉信号弱，只说已登水路，带着慕容前辈的手记。”凌尘将一壶热茶递给她，斩妖剑靠在身边，剑穗上的红绳被海风吹得飘动，“她提了句‘江南有异动’，但没细说——想来是怕传讯被蜃楼截获。”
他话音刚落，了望哨卫突然发出急促的哨声：“苏姑娘！凌公子！西北方向出现黑船，速度极快！”
两人同时起身，顺着哨卫指的方向望去——晨雾中，一艘通体漆黑的楼船正破浪而来，船帆上的蜃纹被海风扯得狰狞，比苏清瑶此前追踪的那艘更庞大，船头架着三架青铜弩炮，炮口泛着不祥的幽绿。
“是蜃楼的主力黑楼船！”苏清瑶瞬间催动冰阳之力，船首图腾蓝光暴涨，“他们的弩箭有问题，快升起冰盾！”
话音未落，黑楼船已射出第一波弩箭。箭杆粗如手臂，箭镞沾着粘稠的黑液，在空中划过三道毒弧，“噗”地射在冰龙船的玄冰船身上。诡异的是，坚不可摧的玄冰竟被黑液蚀出蜂窝状的孔洞，滋滋作响的白烟中飘出刺鼻气味，甲板上的冰花接触到烟气，瞬间化作黑水。
“是腐骨水！”凌尘脸色骤变，他曾在慕容绝的手记残页见过记载，这毒水以十三种西域奇毒炼制，遇冰即融，遇血即腐，“清瑶，用冰阳之力裹住船身，我来净化毒液！”
苏清瑶掌心蓝光暴涌，冰息顺着船舷蔓延，在玄冰外层凝成半透明的冰阳护盾——这是她融合镇灵佩力量后的新招式，冰盾中藏着至阳气息，能暂时阻隔腐骨水的侵蚀。凌尘则握紧斩妖剑，浩然正气顺着剑身暴涨，化作数道金光，精准劈向沾在船身的毒箭。
金光触到黑液，立刻发出“滋滋”的净化声，毒水蒸腾成无害的白雾。但黑楼船的弩箭如暴雨般袭来，三架弩炮交替发射，很快冲破了冰阳护盾的薄弱处，一枚毒箭擦着苏清瑶的发梢飞过，射在船桅上，桅杆瞬间被蚀出一道深沟，木屑混着黑水往下淌。
“不能被动防御！”凌尘纵身跃到船桅顶端，斩妖剑横扫，金光凝成光网，挡住一片毒箭，“清瑶，驱动冰龙图腾反击，攻他们的弩炮！”
苏清瑶立刻结印，船首冰龙图腾突然活过来，蓝色的龙身盘旋升空，龙爪抓着数十枚冰锥，朝着黑楼船的弩炮飞去。冰锥与毒箭在空中相撞，冰屑与黑液四溅，其中一枚冰锥精准砸中左侧弩炮，将炮管冻成冰坨。
“好样的！”凌尘高声喝彩，浩然正气凝成光绳，缠住黑楼船的船帆，试图减缓它的速度。可黑楼船的甲板上突然涌出数十名黑袍人，他们举起手中的骨杖，魔气凝成巨手，硬生生扯断了光绳。
“是蜃楼的魔导师！”苏清瑶认出对方的招式，这些人能以自身魔气催动大型术法，比普通弟子难对付数倍，“他们的目标不是击沉我们，是拖延时间！”
她刚说完，黑楼船突然调转方向，船尾抛出一枚青铜罐，罐子在半空中炸开，不是毒雾，而是一张染血的字条，正好落在两人中间的甲板上。字条上只有三个潦草的大字：江南危。
苏清瑶的动作猛地顿住，指尖的冰阳之力险些失控。江南是她的根，苏母还在苏府主持大局，楚嫣然带着手记返程也走的江南水路——这三个字像一把重锤，砸在她最牵挂的地方。
“清瑶，别慌！”凌尘立刻扶住她的肩膀，浩然正气顺着掌心注入，稳住她紊乱的灵力，“这是蜃楼的诡计，故意扰乱我们的心神！”他捡起字条，指尖摩挲着血迹，“血是新鲜的，但不是人的血——是狗血，他们在故弄玄虚。”
可苏清瑶的目光已投向江南的方向，传讯玉突然发烫，却只传来断断续续的信号：“苏府……有黑袍人……楚师姐……”信号到这里戛然而止，再也联系不上。
“是楚师姐的传讯！”苏清瑶的声音发颤，她猛地看向黑楼船，冰阳之力暴涨，“他们故意引我们分心，好趁机去江南抢手记！”
黑楼船上的黑袍人似乎察觉到她的动摇，发出阵阵狂笑，船头又架起新的弩炮，这次的炮口对准了冰龙船的船舱——那里藏着苏清瑶收集的蜃楼线索和半块暗魔碎片。
“想走？没那么容易！”凌尘看出对方打完就跑的意图，他将斩妖剑插进甲板，浩然正气顺着船身蔓延，与苏清瑶的冰阳之力交织成网，“清瑶，我们前后包抄！你用冰龙缠住他们的船底，我去毁了他们的舵盘！”
苏清瑶深吸一口气，压下心中的焦虑。她知道此刻慌乱只会中了蜃楼的计，父亲的仇、慕容前辈的冤屈、江南的安危，都需要她冷静下来。她抬手召来小冰龙，小家伙与船首图腾呼应，龙身暴涨数倍，朝着黑楼船的船底冲去：“凌尘，小心他们的魔导师！”
凌尘踏着冰桥跃向黑楼船，斩妖剑金光劈开迎面而来的魔气，刚落到甲板上，就被三名魔导师围攻。他借力打力，将一名魔导师的魔气引向另一名，同时剑锋直指舵盘方向——那里有蜃楼弟子在操控船向，准备逃窜。
苏清瑶则驱动冰龙，冰息冻住黑楼船的船底，让它无法转向。她站在冰龙船首，镇灵佩与龙气玉佩同时发光，试图联系江南的暗卫，可信号始终被一股诡异的魔气干扰，只能隐约听到“苏府外围……安全……”的只言片语。
“凌尘，快撤！”苏清瑶突然高声呼喊，她看到黑楼船的船舱冒出黑烟，那是蜃楼弟子在点燃自爆符——他们要炸船阻敌，趁机用小船逃走，“别追了，我们先回江南！”
凌尘刚劈开舵盘，就闻到刺鼻的火药味。他立刻转身，踏着冰息跃回冰龙船，刚落地，黑楼船就发出“轰隆”一声巨响，魔气与火光冲天而起，碎石和毒水溅到冰龙船上，被早已准备好的冰阳护盾挡住。
爆炸的烟尘散去，黑楼船已变成一堆残骸，几名黑袍人坐着小船，消失在晨雾中。苏清瑶立刻调转船头，冰龙船朝着江南的方向疾驰，船帆被风鼓得满满的。
“传讯玉还能联系上墨影吗？”苏清瑶一边检查船身的损伤，一边问凌尘。
“墨影那边信号稳定，他说黑风谷的蜃楼弟子有异动，似乎在往蓬莱岛方向集结。”凌尘看着手中的“江南危”字条，若有所思，“蜃楼一边在东海袭扰我们，一边往蓬莱岛集结，又派人去江南抢手记——他们是想同时搅乱三条线，让我们顾此失彼。”
苏清瑶握紧镇灵佩，船首的冰龙图腾蓝光愈发坚定：“不管他们耍什么花招，江南不能出事，手记不能被抢。”她看向凌尘，眼中满是决绝，“我们兵分两路，你带着暗卫去蓬莱岛，和墨影、楚师姐汇合，阻止蜃楼复活暗魔核心；我带冰龙船回江南，守护苏府和手记。”
“不行，太危险了。”凌尘立刻反对，“蜃楼在江南设了埋伏，你一个人回去……”
“我不是一个人。”苏清瑶打断他，指了指船舷上的冰龙哨卫，“镇灵佩能破幻，冰阳之力能克毒，而且苏府有慕容前辈留下的护府大阵，只要我回去启动大阵，蜃楼讨不到好处。”她将龙气玉佩塞进凌尘手里，“这玉佩能感应到碎片气息，你带着它，和墨影他们会合更有把握。”
凌尘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再劝也无用。他将斩妖剑的剑穗解下，系在她手腕上：“这剑穗能引动我的浩然正气，若遇危险，捏碎它，我就算在蓬莱岛，也会立刻赶过来。”
冰龙船在一处荒岛靠岸，凌尘带着暗卫换乘小船，朝着蓬莱岛方向驶去。苏清瑶站在船首，望着他的船影消失在晨雾中，转身下令：“全速返航江南，务必在三日内赶到苏府！”
冰龙船再次起航，这次的航向指向江南。海风卷起苏清瑶的发丝，她握紧手腕上的剑穗，掌心冰阳之力流转——她知道，前方等待她的不仅是江南的安危，更是一场与蜃楼卧底的生死较量。而这一次，她不再是需要被保护的小姑娘，而是能独当一面的苏府传人，是守护江湖的一份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