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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便是没什么特定的意中人了。

楚言心中稍定,又有些怅然。

她宁愿女儿有个两情相悦的少年郎,哪怕门第寻常些,只要人品可靠,她拼着惹些非议,或许也能成全。

可若无心仪之人,这驸马的人选,便真真是要“做主”了,且这“主”,大半不由她,更不由琪娜自己。

“你是大清尊贵的公主,你的婚事,皇阿玛和额娘自然会为你仔细挑选,断不会委屈了你。”楚言温言道,将女儿揽入怀中,“只是,你自己也要慢慢留心,若有觉得合眼缘、谈得来的,不拘是哪家子弟,都可以悄悄告诉额娘。”

琪娜在她怀里轻轻点了点头,耳根更红了。

晚间,玄烨驾临永寿宫。

这些日子前朝事忙,又接连经历废太子、圈直郡王的风波,他眉宇间的倦色挥之不去,只在看到楚言和几个孩子时,才略有松缓。

用过膳,乳母带走了七阿哥、八阿哥和九阿哥,楚言亲自捧了安神茶给玄烨,见他揉着额角,便走到他身后,轻轻为他按压太阳穴。

玄烨闭目享受了片刻,忽然开口道:“我朝公主大多远嫁,因着偏爱琪娜,所以迟迟不愿她出嫁,但是她的年纪也差不多了,女大不中留啊。”

楚言手微微一顿,随即又恢复了力度:“是,臣妾也在思量此事。前些日子还问过她,她自己并无什么主意。”

“朕的女儿,自然要配天下最好的儿郎。”玄烨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权威,“人选,朕心里有几个粗略的轮廓,但还需仔细斟酌。”

楚言停了手,走到他身侧坐下:“皇上可否说与臣妾听听?娜娜是臣妾身上掉下来的肉,她的终身,臣妾实在放心不下。”

玄烨看了她一眼,知她爱女心切,便缓声道:“一是蒙古科尔沁部台吉多尔济色稄的次子,名叫班第,今年十九,据说弓马娴熟,性情爽直。科尔沁部与皇家世代联姻,最是稳固。”

楚言心头一紧。蒙古……路途遥远,气候饮食迥异,一旦嫁去,母女恐难再见。

这是公主们最常见的归宿,为了边疆安定。可作为一个母亲,她私心里一万个不舍。

“二是成吉思汗后代博尔济吉特氏丹律之孙策凌,今年十八,在御前侍卫处当差,朕观其行事稳重,弓马文墨皆佳。”

黄金家族后裔,出身高贵,琪娜嫁给她,便可留在京中。这是相对较好的选择。楚言心中稍宽。

“三嘛……”玄烨略一沉吟,“是振武将军甘肃提督孙思克之子孙承运。今年十七,袭的是一等男爵。”

孙承运是汉臣武将之后,自开国以来,公主下嫁汉臣子弟的并非没有,但相对较少。

满汉之别,终究是一道无形的屏障。

三个选择,分别代表了维系蒙古亲藩、以及拉拢汉臣菁英两种不同的政治考量。

琪娜的幸福,在这盘大棋里,只是一枚需要被妥善安放的、珍贵的棋子。

楚言沉默片刻,才道:“皇上思虑周详。只是……臣妾私心,总盼着琪娜能离得近些,日子过得舒心些。那蒙古……是否太远了些?”

玄烨自然听出她的不舍,叹道:“朕知道你的心思。朕又何尝舍得?只是祖宗规矩,公主抚蒙,乃是安定北疆的国策。班第那孩子,朕也会派人再详加考察,若真是个可靠有担当的,倒也不必过多忧心”

他这话,算是留了余地,并未将蒙古选项完全定死。

“皇上,”楚言斟酌着词句,“臣妾并非不明大义。只是琪娜性子活泼,未必耐得塞外苦寒孤寂。若能留在京中,时常见面,岂不两全?博尔济吉特氏或孙家子弟,皇上既觉得好,不妨再多看看。”

她巧妙地将女儿的幸福与皇帝的政治意图结合了起来。

玄烨看了她一眼,眼神深邃:“你说的,朕会考虑。此事不急,朕还要再观察观察这几个年轻人,也要看看……朝中的风向。”

最后半句话,意味深长。楚言立刻明白,琪娜的婚事,在眼下这个储位空悬、诸皇子暗潮涌动的敏感时期,其意义远不止嫁女那么简单。

谁尚了琪娜,某种程度上就获得了皇贵妃乃至她背后可能的影响力的支持,或者至少是一种善意的信号。玄烨必须权衡,这份“恩典”赐给哪一方势力,更为合适,更有利于朝局平衡。

“是,一切听凭皇上圣裁。”楚言垂下眼帘。她知道,自己能做的,就是尽可能提供信息,表达倾向,但最终决定权,始终在皇帝手中。她能争取的,或许只是在有限的选项里,为女儿挑一个相对稳妥、相对不那么“工具”的归宿。

接下来的日子,楚言在处理宫务之余,更加留心那几个人选的消息。

她通过夏云和一些可靠的老宫人,暗中打听班第、策棱、孙承运三人的风评、家宅是否安宁、有无不良嗜好等等。

对于孙承运,她还特意寻了个由头,召见过一次孙思克的夫人,闲聊中旁敲侧击了一番。

玄烨那边显然也没有闲着。他时而会在召见蒙古王公、满洲勋贵或汉臣元老时,看似无意地问及他们家中的子弟;也会让御前侍卫处的统领格外留意策棱当差的表现;甚至将孙承运召至畅春园,特意多问了几个问题。

这一切自然都落在有心人眼里。

很快,宫里宫外便隐约有了流言,说皇上和皇贵妃正在为琪娜公主精挑细选驸马,人选似乎就在那几家之中。

这流言带来的影响是立竿见影的。

科尔沁部在京的王爷福晋往永寿宫请安的次数多了起来,送的礼物也格外厚重精巧;博尔济吉特氏家的女眷在宫宴上对楚言也愈发恭敬热络;连孙思克夫人,也寻机又递了两次请安牌子,虽未被召见,但心意已表。

楚言对这一切都保持着恰到好处的距离,既不显得过分亲近任何一家,也不至于冷淡失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