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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春仙馆的窗纱被风掀起一角,带进几分凉意,宜修正陪着昭华坐在榻上,手里捏着只通体莹白的羊脂玉小老虎,昭华软乎乎的小手攥着母亲的衣袖,咿呀着将玉虎往唇边送,宜修正要笑着拦,殿外却传来剪秋急促的脚步声,打破了这片刻的宁和。

“娘娘!娘娘!”剪秋几乎是撞开殿门,气息还未稳,“少爷那边……少爷那边差人递了消息来!”

宜修捏着玉虎的手指猛地一紧,她立刻放下女儿,转身时脸上的柔色已褪得干净,只余几分沉凝:“什么消息?呈上来。”

剪秋忙从袖中取出一张叠得方方正正的素笺,双手捧着递到宜修面前。宜修伸手接过,迫不及待地将纸展开,目光扫过纸面时,却只剩两个墨色淋漓的字——“齐衡”。

“齐衡……”宜修低声呢喃着这两个字,眉峰几不可察地蹙起。墨字在她眼前晃了晃,初时只觉耳熟,转瞬便忆起是谁。

“齐衡?”一旁的剪秋也跟着念了一遍,随即脸色骤变,声音都发紧了,“娘娘,这齐衡……不是端妃娘娘的嫡亲弟弟吗?前些年还在京察里得了优等,如今的御林军统领?”剪秋越想越惊,猛地抬头看向宜修,眼底满是难以置信,“难道……难道上次您早产的事,也是……”

宜修没有接话,只是捏着那张素笺,指尖不自觉地用力,她的目光落在“齐衡”二字上,眸光沉沉。

剪秋见宜修不语,心里更是七上八下,忍不住又道:“可这实在说不通啊娘娘。端妃娘娘素来性子淡,与咱们景仁宫素来井水不犯河水,别说恩怨,平日里连面都少见几回。要说她最恨的人,也该是华妃才对——当年华妃一碗红花,生生断了她做母亲的念想,这份仇怨,宫里谁不知道?端妃怎么会……怎么会对您下手呢?”

“加派人手。”宜修忽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打断了剪秋的话,“去查端妃,尤其是她与齐衡的书信往来、还有齐衡接触过的人,一丝一毫都不能漏。”

“是,奴婢这就去安排!”剪秋见她语气坚决,不敢再多问,忙躬身应下。

榻上的昭华不知何时停了玩闹,手里还攥着那只玉虎,睁着一双与宜修酷似的凤眼,懵懂地望着母亲紧绷的背影,小嘴唇抿着,竟也学着宜修的样子,微微蹙起了小眉头,很是可爱。

宜修缓缓转过身,看着女儿纯真的脸庞,心头的寒意稍稍退了些,可一想到“齐衡”二字,以及剪秋的话,眉头锁得更紧了。上次早产,她便觉不对劲——那条石子路,日日都清理,怎么偏偏自己走的那日石子松动?可如今想来,疑点更甚。若真是端妃……可为什么?

她与端妃向来井水不犯河水,既无利益冲突,也无旧怨新仇,端妃为何要冒着风险,对她腹中的孩子下手?宜修站在原地,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暗纹,脑中乱作一团,无数个念头闪过,却都抓不住重点。

可就在这时,一个念头如鬼魅般倏然掠过心头,快得让宜修几乎抓不住,却又重得砸得她心口发颤——若……若端妃和她是一样的人呢?这样所有便都解释的通了。

过了几日,剪秋脚步轻而急地进了长春仙馆,“娘娘,宫里的眼线递了消息来。果然如您所料,端妃娘娘的贴身侍女吉祥,前几日借着采买药材的由头,频频出宫,行踪瞧着很是可疑。”

宜修正捻着串菩提子,闻言指尖一顿,缓缓抬眼:“华妃那边呢?自从她抚养了温宜公主,可有再踏足过启祥宫?”

“回娘娘,没有。”剪秋垂首答道,语气里带着几分笃定,“自从温宜公主养到翊坤宫,华妃娘娘心思全在公主身上,白日里要亲自喂饭哄睡,连翊坤宫的门都少出,更别提去启祥宫找端妃娘娘的麻烦了。”

宜修微微颔首,指尖的菩提子却转得更快了些,眼底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悔意。上一世,端妃是在华妃自尽后,才慢慢从启祥宫的病榻上爬起来,出现在众人视线里。可这一世,是她亲手将温宜公主送到华妃身边——却没料到,没了华妃的日日磋磨,端妃倒得了清静,身子竟恢复得这样快,这般明显的变数,她先前竟半点没察觉——真是疏忽了。

“娘娘,既已查到吉祥的动静,咱们下一步该怎么做?”剪秋见宜修神色沉郁,轻声问道。

宜修抬眸,眼底的悔意已褪得干净,只剩一片冷冽的算计:“让扎兰泰那边盯紧些齐衡,切记,只许跟着,不许贸然动手,一举一动都要记清楚。”她顿了顿,又补充道,“另外,让他设法去接触一个人——齐景。”

“齐景?”剪秋猛地抬头,眼里满是诧异,“娘娘说的,可是齐府那位庶出的二公子齐景?”

“正是。”宜修唇边勾起一抹冷冽的弧度,指尖在桌面上轻轻点了点,“要扳倒齐衡,齐景便是最关键的棋子。”

宜修顿了顿,目光望向窗外,回忆起上一世,齐衡最后是靠着端妃在宫里的暗中扶持,才压过了齐景,稳稳继承了齐家的家业。可这一世,本宫偏要让齐景赢。齐敷——也就是端妃和齐衡的父亲,并没有多看重他这个嫡子齐衡、嫡女端妃,若真是看重,端妃在宫里何至于被华妃那般打压欺辱,连半点娘家的助力都得不到?齐衡最后若不是靠着端妃从宫里递出去的银钱和人脉,凭他自己,根本斗不过心思深沉的齐景。说到底,齐敷心里,只有齐家的权势利弊,哪有什么嫡庶亲疏。

宜修冷笑一声,“齐景虽是庶出,却未必没有野心,咱们只需推他一把,让他知道,扳倒齐衡,他不仅能得到齐家的一切,还能借着咱们的势,在京中站稳脚跟——这样的诱惑,他不会不动心。”

剪秋听得心头一震,此刻才彻底明白宜修的布局——不直接动端妃,也不贸然除齐衡,而是从齐家的根基下手,利用庶子的野心撬动嫡子的地位。一旦齐景与齐衡反目,齐衡自顾不暇,端妃在宫外的臂膀便断了;而齐景若真能借势上位,那端妃便彻底没了娘家的帮助。

“娘娘英明。”剪秋躬身行礼,语气里满是信服,“奴婢这就去传信给扎兰泰少爷。”

宜修没再说话,只是重新捻起那串菩提子,指尖缓缓摩挲着。殿外的风卷着落叶掠过窗纱,她眼底的光却越来越亮——端妃,你既藏了这么久,那这一世,本宫便陪你好好玩玩,看看这深宫里,究竟是谁,能笑到最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