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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日后,晨光透过窗棂,斜斜地洒在雕花拔步床上,落在扎兰泰苍白得近乎透明的脸上。他睫毛颤了颤,终是缓缓掀开了沉重的眼皮,视线起初混沌一片,过了片刻才渐渐聚焦——只见贴身侍女正踮着脚,小心翼翼地擦拭着案上的青瓷瓶。

他张了张嘴,想唤人,可喉咙像是被砂纸磨过一般,干涩得发疼,连日来的昏迷让他几乎忘了开口说话的滋味。费了好大力气,才从唇齿间挤出一个字:“水……”

侍女擦瓶的手猛地一顿,循声转过头来。看清床上人睁着眼睛,她先是愣了一瞬,随即眼睛骤然亮了,声音都带着抑制不住的颤抖:“佐领大人!您终于醒了!您、您刚才说什么?”

侍女快步走到床边,俯身将耳朵凑近扎兰泰唇边,这才听清那微弱的“水”字,连忙应道:“佐领大人稍等!奴婢这就去拿!”话音未落,她便快步跑了出去。

不过片刻,侍女便端着一只白瓷碗快步回来,她小心翼翼地扶着扎兰泰的后背,垫上一个软枕让他半坐起来,再将碗递到他手中,柔声细语:“佐领大人,水。”

扎兰泰接过碗时,手指还有些虚软,碗沿微微晃动。他也顾不上仪态,仰头便急切地喝了起来,温热的水顺着喉咙滑下,缓解了干涩的喉管,也让他混沌的脑子清醒了几分。一碗水见了底,他才长长舒了口气,将空碗递还给侍女,问道:“我……昏迷了多久?”

“回大人,您已经昏睡整整两日了。”侍女接过碗,轻声答道,看着他苍白的脸色,眼底满是关切,“这两日您粒米未进,只靠太医喂了些参汤吊着气,可把奴婢和阿穆大人都急坏了。”

“两日……”扎兰泰瞳孔微缩,心中猛地一惊,挣扎着便想坐直身子,语气里满是急切,“阿穆呢?阿穆在哪?快叫他来!”

“是”!奴婢现在就去叫阿穆大人!”侍女见他神色急切,不敢耽搁,连忙应声跑了出去。

又过了一盏茶的功夫,门外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阿穆掀帘而入,一身墨色常服上还沾着些许风尘,显然是这两日在外奔波操劳。他快步走到床边,看清扎兰泰醒着,眼眶瞬间微微泛红,声音带着难掩的欣喜与后怕:“佐领!您可算醒了!太医说您伤势过重,能不能撑过来全看造化,属下这两日守在府中,心都悬到嗓子眼了!”

扎兰泰看着他眼底的红血丝与疲惫,嘴角扯出一抹虚弱的笑,摆了摆手:“放心,我命硬着呢,没那么容易死。”顿了顿,他脸上的笑意褪去,神色瞬间凝重下来,目光紧紧盯着阿穆问道:“对了,上次那群死士,可有找到踪迹?”

阿穆眼神瞬间变得迟疑起来,嘴唇动了动,却迟迟没有开口。

见他这般吞吞吐吐,扎兰泰心中一沉,眉头紧紧皱起,语气也添了几分催促:“怎么了?有话直说,不必犹豫!”

阿穆咬了咬牙,终是单膝跪地,双手抱拳,神色恭敬又凝重地禀道:“启禀佐领,属下带人循着死士留下的特殊印记追查了两日,最终……最终那些印记消失在了御林军统领齐衡的府门前,再无半分踪迹。”

“齐衡?”扎兰泰喃喃重复着这个名字,瞳孔骤然收缩,手指不自觉地攥紧了身下的薄被,指节泛白。他怎么也没想到,此事竟会牵扯到齐衡身上。

阿穆抬眼看向他,语气带着几分顾虑:“佐领,齐家乃是将门世家,根基深厚——齐统领的父亲是当朝虎贲将军齐敷,祖上更是开国元勋,论家世,比乌拉那拉氏还要显赫几分,且齐家手握京畿重兵,势力盘根错节。此事牵扯甚广,属下不敢轻易行事,生怕打草惊蛇,反而坏了大事。”

扎兰泰沉默着点头,阿穆的顾虑他怎会不懂。齐家手握重兵,又深得圣宠,若是没有确凿的证据,贸然动他,不仅讨不到好,反而可能引火烧身,甚至牵连自身。

他深吸一口气,胸口因动作牵扯到伤势,忍不住咳嗽起来:“咳……咳咳……”

“佐领!您慢点!”阿穆连忙起身想扶他,却被扎兰泰抬手制止了。

缓了好一会儿,扎兰泰才平息了咳嗽,眼神变得坚定起来,看向阿穆,沉声道:“阿穆。”

“卑职在!”阿穆立刻挺直脊背,神色肃穆地应道,等候他的吩咐。

“你即刻动身,去给皇后娘娘递个消息,就说……就说找王婆婆的死士,踪迹指向御林军统领齐衡……咳咳……务必将话带到。”扎兰泰一字一顿地说道,每说一句,都要忍不住咳嗽几声,脸色也愈发苍白。

“佐领大人,您安心养病!”阿穆见他伤势未愈还强撑着安排事务,心中满是动容,“卑职定当小心行事,佐领放心!”

扎兰泰看着他坚定的神色,缓缓点了点头,紧绷的身体终于放松下来,疲惫感瞬间席卷而来。他闭上眼,轻声道:“去吧……”

阿穆再行一礼,起身时脚步放得极轻,悄悄退了出去,顺手替他带上了房门。屋内重归安静,只剩扎兰泰平稳却微弱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