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遴选驸马的第一日,在皇家别苑专设的考场内正式开始。流程严谨而高效,带着不容置疑的皇家威仪。

首先便是由太医院院判亲自带领的太医团队,为所有候选者进行细致入微的脉象诊断和体格查验。

名义上是确保驸马人选身体健康,无隐疾暗伤,实则是皇室对各方势力年轻一代身体状况的一次摸底,也暗含剔除“不合格品”的意味。

宫门众人依次接受检查。宫唤羽本就因急怒攻心、气血两亏,脉象虚浮紊乱,加之其眉宇间郁结的阴沉之气让太医也微微蹙眉。结果毫无悬念,他首轮便被淘汰。

太监宣布结果时语气平淡,宫唤羽脸色铁青,却不敢发作,只能死死攥紧拳头,在众人或同情或微妙的目光中,黯然退场。

这对他而言,无疑是雪上加霜的耻辱。

而宫子羽、宫尚角、宫远徵以及后山的雪重子、雪公子、花公子,皆因常年习武或修炼特殊功法,体魄强健远胜常人,顺利通过了初筛。

紧接着是君子六艺的初步考核。虽只是基础测试,但涉及范围广,要求候选者具备相当的素养。

这对于自幼接受严格教育的宫门子弟而言,并非难事。宫尚角沉稳大气,各项均衡。

宫子羽虽有些跳脱,但基础扎实,宫远徵于“数”和部分“乐”上甚至表现出过人天赋。

后山三位公子气质独特,尤其在“书”、“射”上造诣不凡。第一日下来,宫门留下的几人皆顺利晋级。

全程,那位昭和公主始终未曾露面,只有内侍太监和礼部官员穿梭主持,更添几分神秘与压抑。

第一日考核结束,并未限制候选者自由活动。许多世家公子选择留在别苑休息或相互结交,而宫门几人,却因近日宫门噩耗的冲击,心绪难平,不约而同地想走出别苑,看看这座既熟悉又陌生的京城。

宫尚角与宫远徵并肩而行。宫尚角曾为角宫生意多次出入京城,对往昔的京城记忆犹新——暮鼓晨钟,宵禁森严,入夜后除了巡逻兵丁和更夫,几乎一片死寂,只有达官显贵的府邸才有零星灯火。

然而,眼前的景象让他深感震撼:宵禁取消了!

华灯初上,长街两侧店铺林立,旌旗招展,人流如织。叫卖声、谈笑声、丝竹声不绝于耳。

空气中弥漫着各种小吃的香气——刚出笼的包子、滚烫的馄饨、滋滋作响的烤肉、晶莹的糖葫芦…还有许多他叫不出名字的新奇食物。

更令他惊讶的是那些商铺里陈列的商品。除了传统的绸缎、瓷器、文玩,竟出现了许多他之前通过特殊渠道才能接触到的海外之物,以及那些奢侈品,如今却堂而皇之地摆在店铺中,供人选购。

他甚至看到了几家挂着“皇家工坊”牌匾的店铺,里面出售的家具、灯具设计新颖,工艺精湛,绝非旧式工匠可比。

“这京城何时变得如此生机勃勃?”宫远徵难得露出好奇的神色,指着一家售卖各式奇特药材和提炼精油的店铺。

“哥,你看那些东西,似乎有些意思。”

宫尚角面色凝重,低声道:“看来,朝廷这些年不仅在军事上重整旗鼓,在经济民生上,也下了极大的功夫。取消宵禁,鼓励商贸,引入新物。皇帝,所图非小。”

他心中对皇权的忌惮和对其改革手腕的评估,又深了一层。

另一边,后山的雪重子、雪公子和花公子也漫步在街头。

他们自幼长于后山,与世隔绝,偶有外出也是执行任务或短暂游历,何曾见过如此喧嚣繁华、光怪陆离的夜市?一切都显得新奇而陌生。

雪重子安静地观察着熙攘的人群和明亮的灯火,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

雪公子则对街边艺人表演的杂耍、说书人讲述的故事更感兴趣。花公子则被各色小吃和精巧的工艺品吸引。

“原来山外的世界,已是这般模样……”花公子轻声感叹,语气中带着一丝茫然和失落。后山的宁静与眼前的喧嚣形成巨大反差,家园被毁的悲痛在热闹的映衬下,更显酸楚。

他们逛街,与其说是好奇,不如说是想借这人间的烟火气,暂时冲淡心中的沉重与虚无。

这一夜,宫门留下的几位年轻人,行走在流光溢彩的京城街头,却各怀心事。皇权的强大与深不可测,京城的繁荣与变革,与他们刚刚遭受的灭门之痛形成了尖锐的对比。

他们仿佛置身于两个截然不同的世界——一个是充满生机与未来的帝国中心,一个是已然化为焦土、只剩仇恨的旧日家园。

回到别苑时,夜色已深。宫尚角站在院中,望着皇宫方向那一片璀璨的灯火,目光深邃。

他知道,接下来的遴选,绝不会只是简单的才艺比拼。那位未曾露面的公主,和这座焕然一新的京城一样,都隐藏着巨大的秘密和力量。

遴选进入第二日,考核内容更为直接且残酷——容貌仪态与武功修为。

所有候选者被要求依次走过一座高台,由数名面无表情的内廷女官与太监共同审视其相貌、身形、气质,并记录在册。

随后,在演武场进行武功测试,从内力深浅、招式精妙到实战应变,皆有专人评定。

评判标准简单而粗暴:

容貌出众且武功高强者,赐金牌。

容貌出众但武功平平者,赐玉牌。

容貌尚可但几无武力者,赐木牌。

容貌被判定为“不佳”者,直接淘汰。

能进入此轮者,皆非庸碌之辈,容貌气质各有千秋,所谓“不佳”也只是相对而言。但即便如此,仍有不少自视甚高者因容貌未达“出众”标准或被判定武功不够“高强”而只得了玉牌、木牌,甚至被直接请离。现场气氛顿时变得紧张而微妙。

果然,一名出身江南豪族、素以俊美自诩却只得了玉牌的公子,按捺不住心中不满,当场高声质疑:“在下容貌难道不及那几位?为何他们得金牌,我却只得玉牌?这评判标准何在?莫非有失公允?”他手指的,恰好是宫尚角、雪重子等气质冷峻独特之人。

喧哗声起,现场顿时一静。就在这时,一股无形的威压骤然降临,所有人都感到呼吸一窒。

只见一队仪仗缓缓行来,居中龙辇上端坐的,正是当今皇帝!他面色平静,目光却如寒冰扫过全场,方才还议论纷纷的场地瞬间鸦雀无声。

“何事喧哗?”皇帝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一旁的东厂掌班太监立刻躬身,将事情原委清晰禀报,不带一丝感情色彩。

皇帝的目光落在那名出声质疑的江南公子身上,淡淡开口:“你是何人子弟?”

那公子被天子威仪所慑,战战兢兢报上家门,正是江南某富庶之地的世家,其父在朝为官,家族生意遍布数省。

皇帝闻言,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冷芒,苏小蕊早已通过系统标记此家族为贪腐严重、为富不仁之辈。

他并未直接回答关于评判标准的问题,而是对身旁随侍道:“查一查他家。”

不过片刻,一名西厂档头快步上前,手中捧着一卷文书,朗声宣读该家族近年来结党营私、侵吞田产、苛待佃户、贿赂官员等十余条确凿罪状!

证据详实,时间地点人物一应俱全!

皇帝听罢,面无表情,只吐出一句话:“如此家风,安能出德行兼备之才?传朕旨意,革去其父官职,抄没家产,相关人等,按律严惩,主犯斩立决。”

旨意一下,如雷霆万钧!立刻有如狼似虎的厂卫上前,将那名早已吓瘫的公子及其随从拖走。整个过程快如闪电,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铁血手段震慑得魂飞魄散。再也没有人敢对评判标准提出半点异议。

所有人都明白,这哪里是选驸马?这分明是借遴选之名,行清洗之实!皇帝是在用最直接的方式告诉所有人:皇权之下,顺者昌,逆者亡。

最终,宫尚角、宫远徵、宫子羽以及后山的雪重子、雪公子、花公子,或因容貌气度不凡、武功根基扎实,均获得了金牌。他们被安排入住别苑中最上等的“金字号”院落,待遇优渥,但无形的监视也更为严密。

他们只觉得这和他们挑选新娘时居然有相似之处,只是不同的是,这次被挑选的,是他们。

当晚,宫门六人聚在宫尚角的房内,门窗紧闭,气氛凝重。

“今日之事,你们都看到了。”

宫尚角沉声道,“皇帝此举,绝非单纯选婿。他能当场拿出如此详尽的罪证,说明早有准备。这遴选,恐怕是一场精心策划的政治清洗,意在铲除异己、震慑各方。”

宫远徵冷笑:“看来,那些得了玉牌、木牌的,家族背景只怕多少都有些问题。得了金牌的,要么是暂时‘干净’,要么就是有更大的‘用处’。”

宫子羽仍有些愤懑:“那我们算什么?棋子吗?”

雪重子难得开口,声音清冷:“是棋子,也是筹码。宫门遭劫,我们留在此地,价值或许更大了。”

他看得透彻,宫门的覆灭,反而可能提升了他们这几个“遗孤”在皇帝棋局中的分量。

花公子叹息:“只是不知,这盘棋,最终要走向何方。”他们意识到,自身的命运已完全不由自己掌控,只能在这惊涛骇浪中谨慎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