雁门关的城门缓缓开启,镇西大将军李靖率领的三万援军踏着夕阳的余晖入城,马蹄踏过城门下凝结的血痂,发出沉闷的声响,像是在为这场惨烈的守城战画上沉重的句号。城门口,幸存的守军士兵们拄着兵器,列队相迎,他们衣衫褴褛、伤痕累累,却依旧挺直了脊梁,眼中闪烁着劫后余生的光芒与对援军的感激。
李靖翻身下马,快步走到沈策面前,再次抱拳行礼:“沈将军,此番雁门关血战,你以八千残兵抵挡五万北蛮铁骑五日五夜,创下了军史奇观,李某深感敬佩!”
沈策微微躬身回礼,声音依旧沙哑:“李将军过誉了。若非将士们死战不退,若非乡亲们冒死送粮,雁门关早已沦陷。沈某不过是尽了守将之责罢了。”他顿了顿,目光扫过身后幸存的士兵,眼中满是痛惜,“只可惜,五万弟兄,最终活下来的,不足五千……”
李靖心中一沉,他早已听闻雁门关战况惨烈,却没想到伤亡如此惨重。他拍了拍沈策的肩膀,沉声道:“沈将军,将士们的牺牲不会白费。朝廷定会厚恤阵亡将士的家属,而你们这些幸存的勇士,都是大炎的功臣!”
说话间,援军的军医已经带着药箱匆匆赶来,开始为受伤的守军士兵诊治。粮草官也指挥着士兵们将一车车粮食、布匹和药品搬进城内,堆积在城门两侧,如同小山一般。城中的百姓们也纷纷走出家门,端着热水、拿着干粮,热情地招待着援军士兵,脸上满是劫后余生的喜悦。
沈策将李靖请上城楼,指着城外的战场,沉声道:“李将军,北蛮此次来势汹汹,先锋大将巴图已被我斩杀,但主力并未遭受重创。他们撤退时虽有损失,但元气未伤,恐怕用不了多久,还会卷土重来。”
李靖顺着沈策的目光望去,只见城外的战场上,尸体遍地,血迹斑斑,残破的兵器和云梯散落各处,空气中弥漫着浓重的血腥味。他点了点头,神色凝重地说道:“沈将军所言极是。北蛮近年来势力日渐壮大,野心勃勃,此次攻打雁门关,不过是试探而已。若不给予他们沉重打击,日后必成大患。”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此次朝廷派我率军前来,一来是解雁门关之围,二来便是要彻底肃清北蛮的威胁。我带来了三万精锐骑兵,加上雁门关幸存的将士,总兵力可达三万五千人。待将士们休整完毕,我们便主动出击,直捣北蛮的老巢,让他们知道我大炎的厉害!”
沈策眼中闪过一丝精光,他早就想主动出击,为阵亡的弟兄们报仇雪恨。只是之前雁门关兵力不足,粮草匮乏,根本没有出击的能力。如今有了李靖的援军,终于有了复仇的机会。
“李将军,末将愿率雁门关将士,作为先锋,打头阵!”沈策主动请缨道。
李靖微微一笑,说道:“沈将军勇猛善战,有你作为先锋,再好不过。不过,眼下最重要的是让将士们好好休整,恢复体力。同时,我们还要加固城防,补充军备,为接下来的战斗做准备。”
两人在城楼上商议了许久,最终制定了详细的计划:首先,休整三日,救治伤员,补充粮草和军备;其次,加固雁门关的城防,修复破损的城墙和城门,增设箭楼和防御工事;最后,派出斥候,打探北蛮的动向,寻找战机,准备主动出击。
商议完毕后,李靖便下令全军休整,同时安排人手接管雁门关的部分防御工作,让疲惫不堪的雁门关守军能够好好休息。沈策则亲自来到伤兵营,看望受伤的士兵。
伤兵营设在城中的一座大院内,院子里挤满了受伤的士兵,军医们正在忙碌地为他们包扎伤口、处理伤势。有些士兵伤势较轻,只是皮外伤,经过简单处理后便能恢复;有些士兵则伤势严重,断胳膊断腿,甚至伤及内脏,躺在那里痛苦地呻吟着。
沈策走到一名年轻士兵的身边,这名士兵正是之前被他救下的那个十几岁的少年,名叫小虎。小虎的左腿被北蛮士兵的弯刀砍伤,伤口深得可见骨头,军医正在为他缝合伤口,小虎疼得浑身发抖,却咬着牙,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小虎,怎么样?疼得厉害吗?”沈策轻声问道。
小虎看到沈策,眼中闪过一丝激动,强忍着疼痛,咧嘴一笑:“将军,我没事!一点都不疼!等我的伤好了,我还要跟着将军杀北蛮,为阵亡的弟兄们报仇!”
沈策心中一暖,伸手摸了摸小虎的头,说道:“好样的!你是个勇敢的孩子。好好养伤,日后有的是机会杀北蛮。”
他又走到其他受伤士兵的身边,一一慰问,鼓励他们好好养伤,早日康复。士兵们看到沈策亲自来看望他们,都深受感动,纷纷表示,只要伤一好,就立刻回到战场,跟随将军杀敌。
离开伤兵营后,沈策又来到城中的粮仓和兵器库。援军带来的粮草十分充足,足以支撑三万五千大军数月的消耗。兵器库中,刀枪剑戟、弓箭弩箭等武器一应俱全,还有不少投石机、攻城锤等重型装备。沈策看着这些充足的物资,心中终于松了一口气。之前雁门关粮草断绝、兵器匮乏的日子,实在是太艰难了。
接下来的三日,雁门关呈现出一派繁忙而有序的景象。援军士兵和雁门关守军一起,加固城防,修复城墙,增设防御工事。工匠们日夜赶工,打造新的兵器和铠甲。军医们则全力救治受伤的士兵,不少伤势较轻的士兵已经能够下床活动,开始进行简单的训练。
城中的百姓们也积极参与到备战中来,他们帮助士兵们搬运物资、修缮房屋、照顾伤员,为军队提供了有力的支持。整个雁门关,上下一心,都在为即将到来的战斗做着准备。
第三日傍晚,李靖召集沈策等将领来到城楼议事。议事厅内,灯火通明,墙上挂着一幅详细的地图,上面标注着北蛮的驻地和周边的地形。
“各位将军,根据斥候打探到的消息,北蛮大军撤退后,驻扎在距离雁门关一百五十里的黑风谷中。”李靖指着地图上的一个地点,沉声道,“黑风谷地势险要,易守难攻,北蛮将大营设在那里,显然是想凭借地形优势,抵御我们的进攻。”
一名副将说道:“李将军,黑风谷地势险要,若我们贸然进攻,恐怕会遭受重大损失。不如我们暂且按兵不动,等待北蛮主动出击,再将其一举歼灭。”
另一名副将则反驳道:“不妥!北蛮此次撤退,士气低落,正是我们出击的好时机。若给他们足够的时间休整,等他们恢复元气,再想打败他们,就难了!”
众将领各执一词,争论不休。沈策一直沉默不语,目光紧紧盯着地图上的黑风谷,陷入了沉思。
李靖看向沈策,问道:“沈将军,你有什么看法?”
沈策抬起头,说道:“李将军,末将认为,我们应该主动出击,但不能贸然进攻黑风谷。黑风谷地势险要,北蛮必定设有重兵防守,若我们正面强攻,确实会遭受重大损失。”
他顿了顿,继续说道:“不过,北蛮大军长途奔袭,攻打雁门关五日五夜,虽然撤退时带走了部分粮草,但经过连日的征战,粮草必定十分紧张。黑风谷附近没有什么水源和粮草产地,他们必定会派人外出劫掠粮草。我们可以派一支精锐骑兵,埋伏在黑风谷附近的必经之路,袭击他们的运粮队,切断他们的粮草供应。等到北蛮粮草断绝,士气低落之时,我们再趁机进攻黑风谷,定能将其一举歼灭!”
李靖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之色,说道:“沈将军所言极是!切断敌军的粮草供应,乃是兵法中的上策。就按你说的办!”
他当即下令:“沈将军,命你率领五千精锐骑兵,连夜出发,埋伏在黑风谷以南三十里的落马坡。落马坡地势狭窄,两侧是高山峻岭,是北蛮运粮队的必经之路。你务必在明日清晨之前赶到落马坡,设下埋伏,袭击北蛮的运粮队!”
“末将领命!”沈策抱拳应道。
“另外,”李靖补充道,“我会率领大军,在雁门关城外集结,做出准备强攻黑风谷的假象,吸引北蛮的注意力,为你创造机会。一旦你得手,立刻派人回报,我会率领大军立刻赶往黑风谷,与你前后夹击,歼灭北蛮主力!”
“是!”沈策再次应道。
议事结束后,沈策立刻回到军营,挑选了五千精锐骑兵。这些骑兵都是雁门关守军和援军中的佼佼者,个个身经百战,勇猛善战。沈策将他们分成五个小队,每个小队一千人,分别由五名经验丰富的校尉率领。
出发前,沈策对士兵们说道:“兄弟们,此次我们深入敌后,袭击北蛮的运粮队,任务艰巨,危险重重。但只要我们成功切断北蛮的粮草供应,就能为接下来的决战奠定胜利的基础,为阵亡的弟兄们报仇雪恨!你们有没有信心?”
“有!”士兵们齐声呐喊,声音震天动地,眼中闪烁着嗜血的光芒。
沈策满意地点了点头,翻身上马,大喊一声:“出发!”
五千精锐骑兵如同离弦之箭,趁着夜色,悄悄地离开了雁门关,向着落马坡的方向疾驰而去。马蹄声在寂静的夜色中显得格外清晰,但士兵们都尽量压低了声音,避免被北蛮的斥候发现。
一路疾驰,凌晨时分,沈策率领的骑兵部队终于抵达了落马坡。落马坡果然如地图上所示,地势狭窄,两侧是陡峭的高山,中间只有一条狭窄的通道,正是设伏的绝佳地点。
沈策立刻下令,让士兵们将马匹藏在山坡两侧的树林中,然后率领士兵们登上山坡,埋伏在草丛和岩石后面。士兵们个个屏住呼吸,手中紧握着武器,目光紧紧盯着通道的入口,等待着北蛮运粮队的到来。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天色渐渐亮了起来。就在这时,远处传来了马蹄声和车轮滚动的声音。沈策心中一紧,知道北蛮的运粮队来了。
他立刻示意士兵们做好准备,不要轻举妄动。很快,一支由数百名北蛮士兵护送的运粮队出现在了通道的入口处。运粮队由数十辆马车组成,马车上装满了粮食和草料,护送的士兵们个个手持弯刀,警惕地观察着四周的动静。
北蛮士兵们小心翼翼地推着马车,沿着通道缓缓前进。当他们走到通道中央时,沈策猛地站起身,大声喊道:“兄弟们,动手!”
埋伏在山坡两侧的士兵们立刻发起了攻击。箭矢如同雨点般从山坡上射下,密集地落在北蛮士兵中间。北蛮士兵们毫无防备,顿时被射倒一片,惨叫声此起彼伏。
“有埋伏!”北蛮运粮队的头领大声呼喊着,想要组织士兵们抵抗。但此时,沈策已经率领着骑兵们从山坡上冲了下来,如同猛虎下山一般,向着北蛮士兵们杀去。
北蛮士兵们虽然勇猛,但在沈策率领的精锐骑兵面前,根本不堪一击。骑兵们挥舞着马刀,左劈右砍,北蛮士兵们纷纷倒在血泊中。运粮队的马车被打翻,粮食和草料散落一地。
战斗持续了不到半个时辰,北蛮的运粮队就被彻底击溃。数百名护送士兵全部被斩杀,没有一个逃脱。沈策下令,将散落的粮食和草料全部烧毁,然后率领士兵们迅速撤离了落马坡,向着黑风谷的方向疾驰而去。
按照计划,沈策需要在袭击运粮队后,立刻派人向李靖汇报,然后率领部队绕到黑风谷的后方,与李靖率领的大军前后夹击北蛮主力。
沈策派出一名亲兵,快马加鞭地赶回雁门关,向李靖汇报袭击成功的消息。然后,他率领着五千骑兵,继续向着黑风谷的方向前进。
黑风谷中,北蛮的大营内,北蛮可汗得知运粮队被袭击的消息后,顿时勃然大怒。他没想到,大炎的军队竟然如此大胆,敢深入敌后,袭击他的运粮队。
“废物!都是废物!”北蛮可汗大声咆哮着,将手中的酒杯摔在地上,“一支小小的运粮队,竟然被南蛮袭击了!你们这些将领,都是干什么吃的?”
旁边的几名北蛮将领吓得瑟瑟发抖,不敢出声。他们知道,可汗现在正在气头上,谁也不敢去触他的霉头。
“可汗,大炎的军队既然敢袭击我们的运粮队,说明他们已经做好了进攻的准备。我们不能再坐以待毙了!”一名将领小心翼翼地说道。
北蛮可汗冷静了下来,他知道,这名将领说得有道理。大炎的援军已经赶到,实力大增,如今又切断了他的粮草供应,若不主动出击,迟早会被大炎的军队围困歼灭。
“传我命令!”北蛮可汗沉声道,“全军立刻集结,主动出击,攻打雁门关!我要让南蛮知道,得罪我们北蛮的下场!”
很快,黑风谷中的北蛮大军便集结完毕,向着雁门关的方向浩浩荡荡地进发。他们不知道,此时,李靖率领的三万大军已经在雁门关城外列好了阵势,等待着他们的到来。而沈策率领的五千骑兵,也已经绕到了黑风谷的后方,准备在北蛮大军离开大营后,袭击他们的后方。
当北蛮大军抵达雁门关城外时,李靖率领的大军早已严阵以待。两支大军在雁门关城外的平原上相遇,一场惨烈的大战一触即发。
北蛮可汗看到李靖率领的大军,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他认为,大炎的军队虽然人数众多,但战斗力远不如他的北蛮铁骑。他大声喊道:“南蛮小儿,速速投降!否则,待我攻破雁门关,定将你们斩尽杀绝!”
李靖冷笑一声,大声回应道:“北蛮贼子,休要猖狂!今日,我便要为死去的将士们报仇,将你们这些侵略者赶出我大炎的土地!”
随着李靖一声令下,大炎的军队发起了攻击。步兵们列着整齐的方阵,拿着长矛和盾牌,向着北蛮大军稳步推进。骑兵们则从两侧包抄,向着北蛮大军的侧翼发起冲击。
北蛮可汗也下令反击,北蛮铁骑们挥舞着弯刀,如同潮水般向大炎的军队冲来。两支大军瞬间碰撞在一起,刀光剑影,血肉横飞,惨叫声、厮杀声震天动地。
就在双方激战正酣之时,沈策率领的五千骑兵突然出现在了北蛮大军的后方。他们如同神兵天降,向着北蛮大军的后阵发起了猛烈的攻击。
北蛮大军腹背受敌,顿时陷入了混乱之中。士兵们不知道后方来了多少敌人,个个惊慌失措,士气大跌。
李靖看到沈策率领的骑兵发起了攻击,心中大喜,立刻下令:“全军发起总攻!务必将北蛮大军一举歼灭!”
大炎的军队士气大振,发起了更加猛烈的攻击。北蛮大军在前后夹击之下,节节败退,士兵们纷纷倒在血泊中。北蛮可汗看到大势已去,想要率领残兵突围,但被李靖和沈策联手拦住。
一场激烈的厮杀后,北蛮可汗被沈策斩杀,剩余的北蛮士兵们见可汗已死,纷纷放下武器,投降求饶。
这场大战,大炎的军队大获全胜,彻底歼灭了北蛮的主力,解除了北蛮对雁门关的威胁。
夕阳西下,雁门关城外的战场上,尸体遍地,血迹斑斑。但大炎的士兵们脸上却洋溢着胜利的喜悦。他们欢呼着,呐喊着,庆祝着这场来之不易的胜利。
沈策和李靖并肩站在战场上,看着眼前的景象,心中百感交集。这场胜利,是用无数将士的鲜血换来的。他们为了守护家园,为了保卫国家,付出了巨大的牺牲。
“沈将军,此战过后,北蛮短期内再也无力侵犯我大炎边境了。”李靖感慨地说道。
沈策点了点头,说道:“是啊。但我们不能掉以轻心。北蛮贼心不死,日后必定还会卷土重来。我们必须加强边境的防御,时刻保持警惕。”
李靖赞同道:“沈将军所言极是。接下来,我们要好好整顿军队,加固边境的防御工事,让北蛮再也不敢轻易来犯。”
两人相视一笑,心中都充满了对未来的期许。他们知道,守护边境的责任重大,但他们有信心,有决心,能够守护好这片土地,让百姓们安居乐业,让国家长治久安。
雁门关的钟声再次响起,这一次,不再是警报,而是胜利的号角。钟声在山谷中回荡,久久不息,仿佛在诉说着这场铁血孤城的鏖战,诉说着将士们的英勇与牺牲,也诉说着胜利的喜悦与和平的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