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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中的暖阳与京郊别无二样。

翟丹青的马车在皇城不远处停下,他下车徒步进宫,来到养心殿门前。

“陛下还在水贵人那里,劳请楚王殿下稍作等待。”

翟丹青也不着急:“陛下大概何时回来?”

“约莫一个时辰后。”

“好。”翟丹青点点头,“本王先告辞,随后再来面圣。”

“殿下,咱们现在回府?”连邵跟在翟丹青身侧,问。

翟丹青摇摇头:“去东宫。”

一踏入东宫的正殿,翟丹青忽然被映入眼帘的喜庆弄得有些惊诧,然后他的目光投向了一边沉默不语,脸色也有些深沉的燕彻执。

“稀客啊。”燕彻执没好气地开口。

翟丹青也不客气,一屁股坐到燕彻执身边的圈椅中:“前些日子我回了趟楚地,看了看灾后恢复得如何。你放心,答应你的雄图大业未完成前,本王不会临阵脱逃。”

燕彻执嗤笑了一声。

“怎么,心情不好?”翟丹青仔细扫视了一圈这大厅的布置,看见墙上挂着的那大红喜字时便了然了,“成家立业,太子殿下马上就要完成三个字了。”

“太子妃是皇后娘娘给你挑选的沈家姑娘,你有何不满?”

“说不上不满,但也说不上满意。”燕彻执说道,“别说这个了。你今日来找我,是不是有安排了?”

“是。”翟丹青言简意赅,“没必要再拖了。”

“说说看。”

“要保住荷叶和她腹中胎儿,你也该是时候准备登基了。”翟丹青也不转弯,直接切入正题,但还没来得及细说,便忽然被燕彻执打断。

燕彻执立刻收起了刚才那无精打采的模样:“登基?”

翟丹青瞥他一眼:“你还没当够太子,还是看不出你父皇那易储的心思?人是一把年纪了,但总觉得自己宝刀不老——去年一年便宠出三个风头大盛的妃子。”

燕彻执沉默了一瞬。

“但是你父皇那种弑父登基的方式,你我都不会接受。”翟丹青说,“那就流血不见刀刃。”

“一个君主若不能服众,接二连三地闹出满城风雨,宠信奸佞……他能坐得稳这位置吗?到时候你不想揭杆子造反,也会有人推着你去‘替天行道’,到时候你顺着众意去做,就不是‘逼宫’,而是匡扶正义的‘清君侧’了。登基,是大势所趋。”

“众人都嚷嚷着要杀了昏君的时候,你再搬出大道理,什么父慈子孝、生养之恩……留下丰顺帝一条命,将他软禁,既全了你的名声,也断了他的后路,还不用走他那血洗京城的老路。”

翟丹青一股脑地说完,让听完这一切的燕彻执不禁有些汗毛直立。

像是看出了燕彻执心中的顾虑,翟丹青又继续说道:“殿下放心,除了楚地那一亩三分地,我对其余的一切都没有想法。”

这话,燕彻执姑且信。

毕竟先前翟丹青为了楚地和楚人,几乎算是卑微到了尘埃里来求他。

“我不是那意思。”燕彻执说道,“你所说的无疑是好办法,只是舆论战的难度……你也看见了。”

他说的当然是几乎已经夭折的“楚地祥瑞”。

“他们说是假的,那就依着他们说。”

“这怎么能行?现在所有的矛头全部指向荷叶腹中的孩子,你先前未在京中,你可知我的孩子被说成什么邪乎的鬼祟了?”

“说是鬼祟又如何?”翟丹青说道,“现在全天下有一个人敢让良娣落胎吗?”

“你最需要放心的,就是荷叶腹中的孩子。如今燕舞是宠妃,势头虽不及当初的云袖,但相比之下,后宫没有第二个人比得过这份荣宠。”

“前朝后宫,如今全是你的助力,此时不动,更待何时?”

燕彻执思考了一会,缓缓开口说道:“你就如此相信莺歌燕舞?当初的云袖,可是狠狠打了赵家的脸。”

“莺歌燕舞若是会背叛我,此刻这些计划连个雏形都出不来。”翟丹青立刻回绝,“这天底下,知恩图报的人,不在少数。”

“我信你。”燕彻执终于下定了决心,“你只需告诉我,我要做什么?”

“演好一个温良恭俭让的太子殿下即可。”翟丹青道,“不仁不义之事,你别去碰。我今日来说这些,一是怕你轻举妄动,二是怕你不信任我。既然你还愿相信我们是一条战线上的人,那么我的顾虑便也解除。”

燕彻执:“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折煞我也。”

“……”翟丹青面露无奈地看了眼他,“先告辞了,我还需进宫,觐见丰顺帝,为你的大业推波助澜。”

燕彻执很难得地起身送了次客人。

送完翟丹青,他刚想转身回书法,就被官家拦住。

“殿下,聘礼已经清点完毕,礼部也送来了良辰吉日,殿下择日需将聘礼送至沈府。”

燕彻执忽然觉得心烦意乱,然后理所应当地想起谢妧迎,又想起已经被关在牢里的谢士津。

“明日再说。现在备马,我要出去一趟。”

“是,殿下。”

一个时辰后。

“见过太子殿下。”狱卒恭恭敬敬地向翟丹青行礼,随后按照他的要求将他带到了谢士津的牢房中。

“哐哐!”

燕彻执见谢士津正在杂乱的草垛上打盹,心中情绪复杂,并未踏入。

他用力在铁栅栏上锤击了几下,铁门发出巨大的声响,将谢士津唤醒。

谢士津昏昏沉沉地醒来,借着微光看清了来人的明黄色衣袍,心中有了定数。

“太子殿下。”谢士津语气平静,像是预料到了燕彻执会来看自己的笑话。毕竟谁会不希望看见曾经坑害自己的人,落得一个人人唾弃的下场。

狱中灯光昏暗,衬托得燕彻执的神色也晦暗不明。

“谢士津,你后悔吗?”

谢士津干巴巴地笑了几声:“后悔?我若会后悔,便不会走到今日的高度!”

他谢士津,十七岁承袭爵位,接手决狱司,主宰决狱司的数十年来一直叱诧风云,朝堂之上,他向来威风凛凛。

认赌服输,如今锒铛入狱又如何,他这一生,足够波澜壮阔。

“我后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