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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网游动漫 > 超硬核解读资治通鉴 > 第904章 高祖武皇帝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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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监六年(公元507 年,丁亥年)

春天正月,公孙崇提议让卫军将军、尚书右仆射高肇来监督相关事务。但北魏皇帝心里清楚,高肇没啥学问,于是又下诏让太常卿刘芳去辅佐他。

这时候,北魏的中山王元英和平东将军杨大眼,带着几十万大军去攻打钟离城。钟离城北面靠着淮河,北魏军队就在邵阳洲两岸搭桥,还在几百步的距离内立起栅栏,横跨淮河来打通道路。元英在南岸攻城,杨大眼在北岸筑城,用来保障粮草运输。而钟离城里只有三千人,昌义之带着将士们,根据不同的情况顽强抵抗。北魏那边用车子装土去填护城河,还让士兵们背着土跟在后面,后面还有骑兵紧紧逼着。要是有人动作慢点没及时回来,就直接被土给埋了。很快,护城河就被填满了。他们用冲车撞城,城墙上的土直往下掉,昌义之就赶紧让人用泥补上,虽然冲车能撞进来,但就是没办法把城给攻破。北魏军队日夜猛攻,轮番上阵,士兵们掉下去又爬上来,没人退缩。一天能打几十回合,双方死伤人数都数以万计,北魏士兵的尸体都堆得和城墙一样高了。

到了二月,北魏皇帝叫元英撤回来,元英上奏说:“我一心想灭掉这些逃跑的敌人,从月初开始,雨就一直下个不停。要是到三月天气放晴,这城肯定能攻下来,希望陛下能再给我点时间。”皇帝又下诏说:“那边天气潮湿闷热,不适合长时间停留。虽然从形势上看这城肯定能拿下,这是将军你的深谋远虑,但打仗时间久了,士兵们就会疲惫不堪,这也是朝廷担心的事儿啊。”可元英还是坚持上奏说一定能攻克,皇帝就派步兵校尉范绍去和元英商量攻城的形势。范绍一看钟离城防守坚固,就劝元英撤兵,元英根本不听。

梁朝这边,皇帝命令豫州刺史韦睿带兵去救钟离,受曹景宗指挥。韦睿从合肥抄近道走,经过阴陵大泽的时候,遇到山涧峡谷,就马上架起浮桥让军队通过。大家都害怕魏军势力强大,好多人劝韦睿慢点走。韦睿却说:“钟离城里的人现在就像在洞里过日子,出门打水都得背着门板防着,我们就是车马飞奔、士兵快跑,都还怕来不及呢,怎么能慢呢!魏军已经在我算计之中了,你们别担心。”结果十天就到了邵阳。皇帝事先就告诫曹景宗说:“韦睿在你们家乡那可是德高望重的人,你要好好敬重他!”曹景宗见到韦睿后,那礼数周到得很。皇帝听说后,就说:“这两位将军和睦相处,这仗肯定能打赢。”

曹景宗和韦睿进军到邵阳洲驻扎下来,韦睿在曹景宗营地前二十里的地方,连夜挖掘长长的壕沟,还竖起鹿角,把洲截断修成城,离魏军的城只有一百多步远。南梁太守冯道根,能骑着马测量土地,根据马蹄步数就能算出工程需要多少人力,天亮的时候,营寨就建好了。北魏的中山王元英看到后,大惊失色,用拐杖敲着地说:“这是哪路神仙啊!”曹景宗他们的武器盔甲崭新精良,军队阵容特别强大,魏军远远望见就士气低落。曹景宗担心城里的人害怕,就招募了言文达等士兵,让他们潜水进城,把皇帝的敕令送进去,城里的人这才知道有援军来了,顿时勇气倍增。

杨大眼在北魏军中那可是勇猛无比,他带着一万多骑兵来挑战,所到之处无人能挡。韦睿把战车连接起来组成军阵,杨大眼聚集骑兵把他们围住,韦睿就下令两千张强弩一起发射,一下子就穿透了魏军的铠甲,杀伤了好多人。有箭射中了杨大眼的右臂,他只好败退而走。第二天早上,元英亲自率领大军来交战,韦睿坐着没有上漆的木车,拿着白色的角如意指挥军队。一天打了好几个回合,元英才退回去。晚上,魏军又来攻城,箭像下雨一样射过来。韦睿的儿子韦黯请求下城躲避,韦睿不答应。军中一片惊慌,韦睿就在城上大声呵斥,这才稳定住军心。那些到淮河以北割草的牧民,都被杨大眼抢走了。曹景宗就招募了一千多个勇敢的士兵,在离杨大眼城南几里的地方修筑营垒,杨大眼来攻打,曹景宗把他击退了。营垒修好后,派别将赵草驻守,以后再有来抢掠的,都被赵草抓住了,从这以后,牧民们才敢放心去割草放牧。

皇帝让曹景宗他们事先准备好高大的战船,要和魏军的桥一样高,打算用火攻。还命令曹景宗和韦睿各攻打一座桥,韦睿攻南桥,曹景宗攻北桥。到了三月,淮河水位暴涨了六七尺。韦睿派冯道根和庐江太守裴邃、秦郡太守李文钊等人,乘坐战船一起出发,把魏军在洲上的军队都消灭了。又用小船装上草,浇上油,去焚烧魏军的桥。风助火势,浓烟滚滚,一片昏暗,那些敢死队的士兵们,拔掉栅栏,砍断桥梁,河水又流得很急,转眼间,桥和栅栏都没了。冯道根等人都亲自上阵拼杀,士兵们奋勇向前,喊杀声震天动地,一个人能顶得上一百个人,魏军彻底崩溃。元英看到桥断了,就扔下城,自己逃命去了,杨大眼也烧了营地逃走,其他的营垒也相继土崩瓦解,魏军都扔下武器盔甲,争着往水里跳,死了十多万人,被斩首的也差不多这么多。韦睿派人去告诉昌义之,昌义之又悲又喜,都来不及说话,只是大喊:“活过来了!活过来了!”各路军队追击魏军一直追到濊水,元英一个人骑着马逃进梁城,沿着淮河一百多里,尸体横七竖八地躺着,梁朝军队还生擒了五万人,缴获的物资粮草、武器装备堆积如山,牛马驴骡更是数都数不清。

昌义之特别感激曹景宗和韦睿,就请两人一起聚会,拿出二十万钱,让大家赌博玩。曹景宗掷骰子得到个“雉”,韦睿慢慢掷出个“卢”,但他马上拿起一个骰子翻过来,说:“奇怪了!”就不继续比了。曹景宗和其他将领都争着去报捷,只有韦睿落在后面,世人尤其因为这件事觉得他品德高尚。皇帝下诏给曹景宗、韦睿增加爵位和食邑,昌义之等人也都分别得到了不同的赏赐。

夏天四月己酉日,梁朝任命江州刺史王茂为尚书右仆射,安成王萧秀为江州刺史。萧秀要出发的时候,管事的人请求用坚固的船来装他的行李,萧秀说:“我难道是爱财物不爱人才吗?”于是把坚固的船给了下属官员,自己用差一点的船装行李。结果后来遇到大风,装行李的船就被吹破了。

丁巳日,任命临川王萧宏为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建安王萧伟为扬州刺史,右光禄大夫沈约为尚书左仆射,左仆射王莹为中军将军。

六月丙午日,冯翊等七个郡叛变,投降了北魏。

秋天七月丁亥日,任命尚书右仆射王茂为中军将军。

八月戊子日,梁朝大赦天下。

北魏有关部门上奏说:“中山王元英作战谋划失误,齐王萧宝寅等人守桥不牢固,都应该处以死刑。”己亥日,皇帝下诏,元英、萧宝寅免死,削去官职成为平民,杨大眼被流放到营州当兵。任命中护军李崇为征南将军、扬州刺史。李崇这人特别爱搞产业。征南长史狄道人辛琛多次劝谏,他都不听,辛琛就上奏检举他。皇帝下诏说都不追究。李崇于是摆酒宴请辛琛,对他说:“长史以后肯定能当刺史,只是不知道到时候能得到什么样的辅佐之人呢。”辛琛说:“要是我万一有幸当了刺史,能得到一个正直的长史,每天都能听到自己的过错,那就是我最大的心愿了。”李崇听了,脸上露出惭愧的神色。

九月己亥日,北魏任命司空高阳王元雍为太尉,尚书令广阳王元嘉为司空。甲子日,北魏开通了斜谷的旧道。

冬天十月壬寅日,梁朝任命五兵尚书徐勉为吏部尚书。徐勉这人精力过人,虽然公文堆积如山,来访的客人也坐满了屋子,但他应对自如,手上还不停地写东西。他还熟知各种姓氏,说话的时候都会避开人家的家讳。有一次他和门客晚上聚会,门客虞暠请求担任詹事五官,徐勉严肃地说:“今晚我们只谈风月,不要谈公事。”当时的人都很佩服他的公正无私。

闰月乙丑日,任命临川王萧宏为司徒、代理太子太傅,尚书左仆射沈约为尚书令、代理太子少傅,吏部尚书袁昂为右仆射。

丁卯日,北魏皇后于氏去世。当时高贵嫔得宠而且善妒,高肇权势很大,在朝廷内外都很威风,皇后突然生病去世,大家都觉得是高氏害的。但宫里的事儿很隐秘,具体情况也没人能说清楚。

甲申日,梁朝任命光禄大夫夏侯详为尚书左仆射。

乙酉日,北魏把顺皇后安葬在永泰陵。

十二月丙辰日,丰城景公夏侯详去世。

乙丑日,北魏淮阳镇都军主常邕和献城投降梁朝。

【内核解读】

南梁天监六年(公元507年)的历史记载,以钟离之战为核心,串联起政治博弈、军事谋略与人物群像,堪称南北朝中期南北力量消长的关键节点。这段历史不仅展现了冷兵器时代战争的残酷与智慧,更折射出政权运作的深层逻辑。

钟离之战:以少胜多的军事奇迹与战略意义

钟离之战的戏剧性,在于它打破了北魏自孝文帝改革后对南朝的军事压制态势。北魏中山王英率数十万大军围攻仅有三千守军的钟离城,凭借兵力优势昼夜强攻,甚至采用“填堑迫城”的极端战术——“人有未及回者,因以土迮之”,其攻势之烈、代价之巨,堪称中古战争史上的惨烈典型。然而昌义之率领的梁军“随方抗御”,以泥补城、死战不退,硬是将战局拖入僵持,为援军争取了关键时间。

南梁援军的调度更显智慧:韦睿“十日至邵阳”的急行军,打破了“畏魏兵盛”的普遍心态;他与曹景宗的协同作战——夜筑长堑、截洲为城,令魏军惊呼“是何神也”,展现了南朝军队的机动性与工程能力。最终借淮水暴涨之机,以“高舰焚桥”的火攻战术击溃魏军,创造了“死者十馀万,斩首亦如之”的辉煌战果。这场胜利不仅保住了南梁的淮南防线,更终结了北魏孝文帝以来的南进势头,使南北双方在淮河沿线形成长期对峙,为南梁争取了近三十年的稳定发展期。

人物群像:性格与选择塑造历史走向

这段历史中的人物选择,深刻影响了事件结局:

--韦睿的“儒将之风”:作为战役核心决策者,他既展现“飞桥济师”的果断,又坚守“夜集不谈公事”的原则,其“独居后告捷”的谦逊,与曹景宗“争先报捷”形成鲜明对比,成为南朝士大夫理想人格的缩影。

--北魏君臣的决策困境:魏主元恪明知高肇“不学”却仍委以重任,体现北魏后期“外戚专权”的隐患;中山王英“屡表必克”的固执,折射出将领对功名的执念如何凌驾于战局实际,最终导致惨败。

--高氏集团的阴影:北魏皇后于氏“暴疾而殂”,时人归咎于“高贵嫔有宠而妒”“高肇势倾中外”,揭示了宫廷斗争与朝堂权力的交织,为后来北魏的政治动荡埋下伏笔。

制度与时代:细节中窥见南北朝差异

--南梁的行政效率:徐勉任吏部尚书时“文案填积仍应对如流”“谈风月不及公事”,展现了南朝官僚体系中专业化与私德约束的结合,这种高效与清明为南梁前期的稳定提供了支撑。

--北魏的制度矛盾:李崇“多事产业”却因权势免于追责,反映北魏“汉化”过程中,鲜卑贵族的特权传统与官僚制度的冲突;斜谷旧道的重开,则体现其试图通过交通建设强化对关中控制的战略考量。

--南北文化的隐性对抗:钟离之战中,梁军“器甲精新,军容甚盛”与魏军“弃其器甲争投水”的对比,不仅是军事胜负的写照,更暗含南朝在物质文化上对北朝的心理优势。

历史的余响:一场战役的连锁反应

钟离之战的后果远超战场本身:北魏方面,中山王英、杨大眼等名将被黜,削弱了军事力量;高肇集团的专权因皇后之死更受质疑,加速了北魏后期的皇权动荡。南梁方面,韦睿、曹景宗等将领的崛起巩固了国防,而沈约、徐勉等文官的治理则推动了“天监之治”的延续。

从更宏观的视角看,这场战役标志着南北朝进入“势均力敌”的相持阶段:北魏因内部矛盾放缓南进,南梁则借胜利稳定了政权合法性。而历史记载中“景宗掷雉、韦睿反子”的细节——曹景宗掷骰子赢了却因韦睿“作塞”(认输)而作罢,恰如南北双方的实力博弈:一时的胜负或许偶然,但制度、人心与战略的积累,终将决定历史的走向。

天监六年的一场战役、一群人物、一系列选择,勾勒出南北朝中期的时代轮廓——它既是军事奇迹的舞台,也是权力博弈的剧场,更是文明碰撞的缩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