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在壬寅年的时候,魏国的中山王英跑去攻打雍州。
庚戌日,秦、梁二州刺史鲁方达跟魏国的王足统帅的纪洪雅、卢祖迁干了一仗,结果输得那叫一个惨,鲁方达等十五个将领全部战死。壬子日,王景胤他们又跟卢祖迁交战,又败了,王景胤等二十四个将领也都战死。
这边杨公则到了洛口,跟魏国豫州长史石荣打起来,还把石荣给砍了。甲寅日,将军姜庆真跟魏军在羊石干仗,没打赢,杨公则就退兵到马头屯着。
雍州蛮沔东太守田青喜叛变,跑去投降魏国了。
魏国太极殿西边长了个灵芝,魏主拿给侍中崔光看。崔光就写了个报告,说:“这玩意儿啊,就像《庄子》里说的‘气蒸成菌’。这种软软脆脆的东西,一般在那些脏乱差的地儿长,不该在高大上的殿堂里冒出来。现在突然有了,长得还挺茂盛,确实挺稀奇。以前啊,野树长到朝堂,野鸟飞进宗庙,古人都觉得这是要败亡的兆头。所以太戊、中宗遇到这种事儿就赶紧修德,后来殷朝就昌盛起来啦,这就是所谓的‘家里要发财,怪事儿先出现;国家要兴旺,妖象先冒头’。现在西南两边还在打仗,京城附近大旱好久了,老百姓累得够呛,东西也都没啥收成,这情况可严重了。皇帝老儿您得关心关心啊。希望陛下您能上点心,更新一下治国之道,少熬夜喝酒找乐子,好好保养身体,这样魏国的国运就能一直旺旺旺,您的寿命也能像山一样长啦。”为啥崔光这么说呢,因为这魏主就喜欢吃喝玩乐。
九月己巳日,杨公则他们跟魏国扬州刺史元嵩交战,杨公则又输了。
冬天十月丙午日,皇上大规模讨伐魏国,让扬州刺史临川王宏统领北讨的各路军事,尚书右仆射柳惔当副手,王公贵族们都上交自己封国的租子和田里的粮食来支援军队。临川王宏的军队就驻扎在洛口。
杨集起、集义拥立杨绍先当皇帝,他俩自己也都称王了。十一月戊辰初一,魏国派光禄大夫杨椿带兵去收拾他们。
魏王足把涪城给围了,蜀地的人吓得不行,益州守城投降魏国的十有二三,老百姓主动登记户籍的就有五万多户。刑峦给魏主打报告,说要趁热打铁拿下蜀地,他说:“建康和成都离得老远了,陆路不通,就靠水路。水军往西走,没个一年半载到不了。益州外面没援军,这是第一个能拿下的理由。之前刘季连造反,邓元起围攻,把物资啥的都耗光了,官吏和老百姓都不想死守了,这是第二个理由。萧渊藻就是个年轻的公子哥,不懂治理事务,以前的名将好多都被关起来或者杀了,现在他用的都是身边的年轻人,这是第三个理由。蜀地就靠剑阁天险,现在咱们拿下南安,已经把险地占了,蜀地咱们已经占了三分之一。从南安到涪城,大路宽敞随便走,他们前面的军队老打败仗,后面的人都吓破胆了,这是第四个理由。萧渊藻是萧衍的亲骨肉,肯定不想死,如果咱们拿下涪城,他被困在城里,肯定得跑路。要是他出来打,蜀地的士兵又菜又胆小,弓箭啥的也不行,这是第五个理由。我呢,就是个文官,不懂打仗,全靠将士们给力,才有了点小胜利。咱们已经拿下险地,民心也顺服了,看涪城和益州,感觉很快就能拿下。就是现在兵少粮不够,不太适合马上进攻。现在不拿,以后就难了。而且益州那地方可富了,有十万户人家,比寿春、义阳划算三倍呢。朝廷要是想进攻,这机会可别错过。要是想守着边境让老百姓安稳,那我在这儿也没啥事儿,就想回家照顾父母啦。”魏主回复说:“平蜀这事儿,等以后再下命令。现在敌人还没搞定,别拿照顾父母当借口!”刑峦又打报告说:“以前邓艾、钟会带十八万人,把全国的物资都用上,才勉强把蜀地拿下,为啥呢?就是拼实力呗。我又没古人那么厉害,咋能用两万人就想着平蜀呢!我为啥敢这么说,是因为咱们占了险要之地,当地的老百姓也向往正义。咱们去容易,他们来难,量力而行,感觉能拿下。现在王足已经逼近涪城,要是拿下涪城,益州就跑不了啦,就是时间早晚的事儿。而且梓潼已经有好几万户归附咱们了,朝廷咋能不守呢!还有,剑阁那可是天险,得了又扔了,多可惜呀!我也知道打仗这事儿危险,不好办。自从军队过了剑阁,我头发都白了,天天担惊受怕,心里别提多煎熬了。我为啥还坚持呢,是因为得了这块地又退走不守,怕对不起陛下给我的官儿和俸禄呀。我想先拿下涪城,再慢慢推进。要是拿下涪城,就把益州分成两半,切断水陆要道。他们外面没援军,孤城一座,咋能守得住呢!我现在想让军队一个接一个,声势连起来,先保证安全,再图立功。拿下了那好处可大了,拿不下咱也能自保。还有啊,巴西和南郑离得老远,有一千四百里,离州府远,老是不安定。以前南朝在的时候,因为不好管,还设立过巴州,来镇住夷、獠这些少数民族,后来梁州觉得有好处,就上表撤了。那地方的老百姓,像严、蒲、何、杨这些大族,虽然大多住在山里,但豪门大族可不少,文化人也挺多,就是因为离州府远,没办法当官。州里的重要职位,他们根本没机会,所以心里不爽,老想搞点事儿。之前道迁起义的时候,严玄思自己号称巴州刺史,城拿下后,还让他管事。巴西那地儿方圆千里,有四万多户,要是在那儿设个州,管住汉族和少数民族,老百姓肯定乐意,从垫江往回,都不用打仗,就自动归咱们啦。”但魏主没听他的。
之前,魏主让王足代理益州刺史。皇上派天门太守张齐带兵去救益州,还没到呢,魏主又换梁州军司泰山羊祉当益州刺史。王足知道后,不开心,直接带兵回去了,所以蜀地就没被魏国拿下。过了好久,王足从魏国跑来投降了。刑峦在梁州的时候,对豪门大族很客气,对老百姓也挺好,州里的人都挺喜欢他。刑峦拿下巴西后,让军主李仲迁守着。这李仲迁沉迷酒色,把军粮啥的都挥霍光了,办公的事儿找他都找不到人。刑峦气得牙痒痒,李仲迁害怕了,就想叛变,结果城里的人把他脑袋砍了,献城投降。
十二月庚申日,魏国派骠骑大将军源怀去讨伐武兴的氐族,刑峦他们都得听源怀指挥。
司徒、尚书令谢朏因为母亲去世,离职回家守孝去了。
这一年,粮食大丰收,一斛米才三十文钱。
【内核解读】
这段史料节选自南北朝时期的史书,生动展现了梁魏之间的军事交锋与社会风貌,从中可窥探出这一分裂时代的多重历史面相,以下从几个维度进行评论:
军事对抗:南北势力的拉锯与战略博弈
--梁魏攻防的胶着态势:从八月魏中山王英寇雍州,到十月梁武帝大举伐魏,双方在雍州、扬州、益州等多个战场展开激战,互有胜负。梁军虽有杨公则斩魏将石荣的小胜,但更多时候处于被动——鲁方达、王景胤等将领接连战败身死,杨公则在洛口、羊石等地一再退守,反映出梁军在战斗力、指挥协调上的短板。魏军则展现出更强的攻势,尤其是王足围攻涪城时,蜀地“城戍降魏者什二三,民自上名籍者五万馀户”,一度逼近拿下益州。但北魏内部的战略分歧(如魏主否决邢峦取蜀之策)、将领矛盾(王足因换帅不满而撤军),最终让其错失灭蜀良机,可见内部决策效率与将领配合对战争走向的关键影响。
--邢峦的战略眼光与现实局限:邢峦的两次上表堪称南北朝战略分析的经典。他从地理(蜀地孤立、剑阁天险已破)、民心(益州经战乱后“资储空竭”)、敌方主帅(萧渊藻“裙屐少年”)等维度论证取蜀可行性,甚至提出在巴西设州以稳定地方的长远规划,展现出超越时代的战略视野。但魏主的保守(“当更听后敕”)与对将领的猜忌(临阵换帅),最终让这一计划流产。这也折射出南北朝时期中央集权与地方将领的矛盾:君主既依赖将领开疆拓土,又忌惮其功高震主,这种张力往往成为军事行动的绊脚石。
政治与社会:灾异观、统治术与民生
--灾异与政治的互动:北魏太极殿生“芝”(实为菌类),崔光借题发挥,以“野木生朝,野鸟入庙”为喻,劝谏魏主“节夜饮之乐,养方富之年”。这一细节并非迷信,而是古代“天人感应”思想的典型应用——大臣借自然异象规谏君主,本质是以传统伦理约束皇权。魏主“好宴乐”的背景,更凸显了崔光劝谏的现实针对性,也反映出北魏中期皇权与士大夫阶层的互动模式。
--民生与经济的隐忧:史料中“郊甸之内,大旱逾时,民劳物悴”与“是岁,大穰,米斛三十钱”形成鲜明对比。后者看似丰收,实则可能是局部现象(如梁统治区),而前者揭示了战争对北魏统治区的破坏——军事征伐导致“民劳”,旱灾加剧“物悴”,底层民众成为最大受害者。梁武帝“王公以下各上国租及田谷以助军”的政策,虽暂时缓解了军费压力,却也变相加重了官僚与百姓的负担,为后续社会矛盾埋下伏笔。
人物群像:乱世中的不同选择
--崔光:作为北魏重臣,他以灾异为切入点劝谏,既体现了儒家士大夫的“谏诤”精神,也暗含对北魏国运的忧虑,是传统知识分子“以道事君”的代表。
--邢峦:兼具军事才能与政治远见,却因皇权掣肘而壮志难酬,其遭遇是南北朝时期有识之士的共同困境——时代的分裂与皇权的专制,让个人能力难以充分施展。
--王足:因换帅不满而撤军,甚至最终“自魏来奔”,反映出乱世中将领的投机性与流动性,忠诚往往让位于个人利益。
--杨集起、集义:在武兴立杨绍先为帝,是地方势力趁南北混战割据自立的缩影,也印证了南北朝时期“中央弱则地方强”的规律。
历史启示:分裂时代的共性逻辑
这段史料虽短,却浓缩了南北朝的核心矛盾:统一趋势与分裂现实的博弈。梁魏双方都试图通过军事手段扩大疆域,但内部的权力斗争、战略短视、民生问题,始终制约着统一的进程。
同时,无论是崔光借灾异进谏,还是邢峦规划设州治理,都体现了乱世中“秩序重建”的努力——即便在分裂时期,统治者与士大夫仍在探索稳定统治、整合资源的路径,这些尝试也为后来的隋唐统一积累了经验。
总之,这段记载不仅是一场战争的记录,更是一幅乱世众生相:有野心与权谋,有理想与无奈,有破坏与重建。读懂这些细节,便能更深刻地理解南北朝为何是中国历史上“黑暗”与“孕育”并存的时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