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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开始,高宗快不行的时候,就告诫皇帝说:“做事可别落在别人后头。”所以这皇帝呢,老是跟身边亲信密谋着诛杀大臣,每次行动都搞得很突然,一点都不犹豫。这么一来,大臣们一个个都人心惶惶,觉得自己小命不保。

九月丁未这天,任命豫州刺史裴叔业当南兖州刺史,征虏长史张冲做豫州刺史。

壬戌日,因为接连诛杀大臣,就来了个大赦天下。

丙戌日,北魏皇帝去拜谒长陵,想拉着没当官的亲信吴地人茹皓一起坐车。茹皓兴奋地撩起衣服就要上车,这时候给事黄门侍郎元匡赶紧出来劝谏,皇帝直接把茹皓推下去了,茹皓吓得脸色都变了,只好退下。这元匡呢,是新城的儿子。

益州刺史刘季连听说皇帝品行不咋地,就开始飘了,行事骄纵,用刑还特别严酷,蜀地的老百姓都很怨恨他。就在这个月,他派兵去袭击中水,结果没打下来。这下好了,蜀地的赵续伯等人都起兵造反,刘季连根本管不住。

枝江文忠公徐孝嗣,作为个文化人,平时不咋表明立场,所以虽然官位挺高,倒也安稳了挺久。虎贲中郎将许准就跟徐孝嗣讲局势,劝他搞废立皇帝这事儿。徐孝嗣犹豫了好久,觉得肯定不用动刀动枪,等皇帝出门游玩的时候,关上城门,召集百官一起商议废掉皇帝就行。虽然有这想法,但一直下不了决心。那些皇帝身边得宠的人也渐渐开始讨厌他。西丰忠宪侯沈文季借口自己年老多病,不掺和朝廷权力斗争,侍中沈昭略就对沈文季说:“叔父您都六十岁了,还当着个员外仆射,就想这么平安无事地躲过去,哪有这么容易啊!”沈文季就笑笑不说话。到了冬天十月乙未日,皇帝把徐孝嗣、沈文季、沈昭略召进华林省。沈文季上车的时候,回头说:“这一趟去了恐怕回不来咯。”皇帝让外监茹法珍给他们送药酒,沈昭略气得大骂徐孝嗣:“废掉昏君,拥立明主,这是从古到今的好规矩,你这宰相没本事,才落得今天这地步!”说完拿酒杯砸徐孝嗣的脸,说:“让你变成个破脸鬼!”徐孝嗣喝药酒喝了一斗多,才挂掉。徐孝嗣的儿子徐演娶了武康公主,徐况娶了山阴公主,这俩也都跟着被杀了。沈昭略的弟弟沈昭光听说抓人的来了,家里人劝他赶紧跑。沈昭光不忍心扔下老妈,进去拉着老妈的手哭,结果被抓他的人给杀了。沈昭光哥哥的儿子沈昙亮本来都逃走了,听说沈昭光死了,叹气说:“家门都被灭了,活着还有啥意思!”然后就自杀了。

一开始,太尉陈显达觉得自己是高帝、武帝时候的老将,到了高宗那时候,心里就一直慌慌的,特别低调,经常坐那种破破烂烂的车,出门跟着的仪仗队也就十几个老弱病残。有一次陪皇帝吃饭,喝得差不多了,陈显达就跟高宗借枕头,高宗让人拿给他。陈显达摸着枕头说:“我年纪大了,富贵也享受够了,就差在枕头上死去,所以特地向陛下您求这个。”高宗脸色都变了,说:“您喝醉了!”陈显达以年纪大为由请求退休,高宗没答应。等到王敬则造反的时候,当时陈显达带兵抵抗北魏,始安王遥光怀疑他,就跟高宗说要把军队召回来,刚好王敬则被平定了,这事就没下文了。等现在这皇帝即位,陈显达更不想待在建康,后来得到江州这个地方,高兴坏了。他有次生病,都不让人治,结果自己好了,心里还挺不爽。又听说皇帝老杀大臣,还传言说要派兵来打江州。十一月丙辰日,陈显达就在寻阳起兵了,让长史庾弘远等人给朝廷里的显贵写信,列举皇帝的各种罪行,说“要尊奉建安王当皇帝,等京城局势稳定了,就往西去迎接建安王大驾。”

乙丑日,任命护军将军崔慧景为平南将军,率领各路军队去打陈显达;后军将军胡松、骁骑将军李叔献带领水军守住梁山;左卫将军左兴盛带领前锋部队驻扎在杜姥宅。

十二月癸未日,任命前辅国将军杨集始为秦州刺史。

陈显达从寻阳出发,在采石打败了胡松,建康这边都慌得不行。甲申日,陈显达的军队到了新林,左兴盛带着各路军队去抵挡。陈显达在岸边点了好多火把迷惑敌人,自己偷偷带着军队夜里渡江,去袭击宫城。乙酉日,陈显达带着几千人登上落星冈,新亭那边的各路军队听说了,赶紧往回跑,宫城里的人吓得不行,赶紧关城门防守。陈显达拿着马槊,带着几百个步兵,在西州前和朝廷军队交战,打了几个回合,陈显达大获全胜,亲手杀了好几个人,结果马槊都折断了。这时候朝廷的援军到了,陈显达顶不住,就往后退,跑到西州后面的时候,骑官赵潭注一枪把陈显达刺下马,然后杀了他,他的几个儿子也都被杀了。长史庾弘远是庾炳之的儿子,在朱雀航被斩首。要行刑的时候,庾弘远要了顶帽子戴上,说:“子路死的时候都系好帽带,我也不能不戴帽子就死。”然后对围观的人说:“我不是反贼,我这是义兵,是为了给大家讨个说法。陈公做事太草率了,如果听我的,天下人就不用遭这罪了。”庾弘远的儿子庾子曜,抱着他老爸求代他受死,结果也被杀了。

皇帝杀了陈显达之后,更是飘到没边了,经常出去瞎溜达,还不想让人看见他。每次出门,先派人把经过的地方的老百姓都赶走,只留下空房子。尉司敲着鼓到处围人,鼓声一响,老百姓就得赶紧跑,连衣服鞋子都来不及穿,要是违反禁令,当场就被打死。一个月能出去二十多次,而且每次出去也不说去哪,东南西北到处乱逛。经常在凌晨三四点,鼓声四起,火光冲天,旗帜兵器摆满道路。老百姓吓得跟着乱跑,老的小的都被吓坏了,哭声喊声堵住了道路,到处都被封锁,根本不知道皇帝要去哪。老百姓都没法正常过日子了,砍柴的路都断了,办红白喜事都得看皇帝脸色,产妇只能在外面生孩子,有的病人只能被扔在路上,尸体都没法好好埋葬。街道上挂着幔子当作围挡,还派人埋伏看守,这叫“屏除”,也叫“长围”。有一次皇帝到沈公城,有个妇女快生孩子了,没来得及走,皇帝就下令把她肚子剖开看看是男孩还是女孩。还有一次到定林寺,有个老和尚生病走不动,躲在草丛里,皇帝就命令身边的人拿箭射他,百箭齐发。这皇帝力气还挺大,能拉开三斛五斗的弓。还喜欢玩担幢,那个白虎幢有七丈五尺高,他能用牙顶着,牙都顶折了还不觉得累。他自己做担幢的器具,表演的衣服上装饰着金玉,身边全是侍卫,各种奇葩动作都做得出来,一点都不害臊。他还跟东冶营兵俞灵韵学骑马,经常穿着织锦的裤子和上衣,戴着金箔做的帽子,拿着七宝槊,穿着紧身衣服,扎着绑腿,不管下雪还是下雨,也不管有没有坑,就这么到处跑。跑累了口渴了,就下马,从腰边解下瓢一样的容器,喝点水,然后又上马接着跑。还选了五百个特别能跑的小混混当他的跟班,天天跟着他。有时候在集市旁边经过亲近宠臣的家,就绕来绕去,逛遍整个城。有时候出城去打野鸡,设置了二百九十六个打野鸡的场地,跑来跑去,一刻都不停歇。

王肃给北魏制定官员品级和各个部门的制度,都跟江南这边差不多,一共九品,每个品级又分正从。侍中郭祚兼任吏部尚书。郭祚这人挺清廉谨慎的,对官位看得很重,每次选拔任命官员,就算找到了合适的人,也得犹豫半天,才下笔写任命书,还说:“这人马上就要显贵了。”所以很多人都埋怨他,但他任用的人倒也都挺称职。

【内核解读】

这段史料生动勾勒出南齐东昏侯萧宝卷统治时期的混乱与荒诞,字里行间充满权力倾轧的血腥、君臣相疑的悲凉,以及末世王朝的崩塌征兆。我们可从以下几个层面进行解读:

帝王失德:权力失控的灾难性后果

东昏侯的统治堪称“暴君模板”的典型。其父高宗(萧鸾)临终前“作事不可在人后”的告诫,本是权臣自保的权术,却被他异化为对大臣的疯狂屠戮。从徐孝嗣、沈文季等文臣的无辜遇害,到陈显达等武将的被逼反叛,他用“仓猝决意”的杀戮摧毁了朝堂的信任根基——大臣“人人莫能自保”,连六十岁的沈文季都明白“欲求自免,岂可得乎”,可见恐怖统治已到极致。

更荒诞的是其个人行为:每月出游二十余次,以“屏除”之名驱逐百姓,导致“四民废业,乳妇寄产,舆病弃尸”;剖腹观孕妇胎儿性别、射杀藏于草间的老僧,其残忍与反人类已突破人性底线。这种统治不仅丧失民心,更将官僚集团推向对立面,为王朝覆灭埋下伏笔。

官僚集团的困境:在恐惧中挣扎的众生相

面对暴君,南齐大臣的选择折射出权力游戏中的无奈:

--徐孝嗣:以“文士不显同异”求自保,却因迟疑于“废昏立明”的决断,最终饮恨药酒。其悲剧在于试图以“无立场”逃避政治漩涡,却不知在极端权力面前,“中立”本身就是罪过。

--沈文季:以“老疾”自晦,却被侄子点破“员外仆射”的虚职无法保命。他的“笑而不应”,既是看透时局的绝望,也是无力反抗的妥协。

--陈显达:从高武旧将到被逼反叛,他的经历最具代表性。早年“乘朽弊车”“乞枕而死”的自贬,恰恰暴露了权臣在皇权阴影下的恐惧;最终举兵,与其说是野心,不如说是“屡诛大臣”背景下的求生本能。

--庾弘远:临刑前“子路结缨”的从容,与“为诸军请命”的呐喊,则在黑暗中留下一丝士人的风骨。

制度性溃败:南齐皇权的致命缺陷

这段历史的深层矛盾,在于南齐皇权的“先天不足”与“后天畸形”:

--南齐由萧道成篡宋而立,开国便缺乏合法性根基,故高、武二帝虽试图集权,却始终对功臣猜忌(如陈显达的“深自贬损”)。

--萧鸾(高宗)以旁支篡位,靠屠戮宗室巩固权力,进一步破坏了皇权与士族、武将的平衡,留下“杀戮合法性”的隐患。

--东昏侯继承的,正是这样一个靠恐惧维系的权力结构。他既无治国能力,又承袭了父辈的猜忌与残忍,最终以“自毁式统治”加速了崩塌——陈显达的反叛口号“欲奉建安王为主”,本质上是官僚集团对“正常秩序”的最后呼吁。

历史镜鉴:权力失控的永恒警示

这段史料最深刻的启示,在于揭示了“绝对权力+绝对失德”的毁灭性:当帝王将权力异化为满足私欲、宣泄残忍的工具,当官僚集团在恐惧中要么同流合污、要么被动反抗,当百姓沦为“屏除”“长围”中的牺牲品,王朝的覆灭便只是时间问题。

从徐孝嗣的犹豫到陈显达的起兵,从庾弘远的临刑呐喊到沈昭光“不忍舍其母”的悲泣,历史在血腥中留下一个个鲜活的个体命运——他们的挣扎与死亡,不仅是南齐的挽歌,更是对所有时代“权力无约束”的永恒拷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