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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网游动漫 > 超硬核解读资治通鉴 > 第862章 高宗明皇帝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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齐纪六,从公元495年(乙亥年)到公元496年(丙子年),共二年。

建武二年(公元495年,乙亥年)

春天,正月壬申日,朝廷派镇南将军王广之统领司州军队,右卫将军萧坦之统领徐州军队,尚书右仆射沈文季统领豫州各路大军,去抵抗北魏。

癸酉日,北魏下诏:“淮北的人不许搞侵略抢劫那一套,违反的直接判死刑。”

乙未日,拓跋衍攻打钟离,徐州刺史萧惠休坚守城池,还时不时出城突袭北魏军队,把他们给打败了。萧惠休是萧惠明的弟弟。刘昶、王肃攻打义阳,司州刺史萧诞顽强抵抗。王肃多次打败萧诞的军队,还招降了一万多人。北魏就任命王肃为豫州刺史。刘昶这人性格偏激急躁,治军严厉残暴,没人敢吭声。法曹行参军北平人阳固苦苦劝谏,刘昶气得想砍了他,还让他去负责攻城。没想到阳固神色淡定从容,面对敌人勇敢果决,刘昶这才对他刮目相看。

丁酉日,朝廷内外进入戒严状态。任命太尉陈显达为使持节、都督西北诸军事,让他在新亭、白下一带来回活动,营造声势。

己亥日,北魏皇帝渡过淮河。到了二月,大军抵达寿阳,号称有三十万,骑兵多得望不到头。甲辰日,北魏皇帝登上八公山,还赋诗一首。路上遇到大雨,他下令把伞盖撤掉;看到生病的士兵,还亲自去安抚慰问。北魏皇帝派人喊城中的人出来,丰城公萧遥昌派参军崔庆远出去应对。崔庆远问北魏兴师动众是为啥,北魏皇帝说:“肯定有原因啊!你是想让我直说呢,还是想让我含糊其辞?”崔庆远说:“没接到您啥指示,也不用含糊啥。”北魏皇帝问:“你们齐国皇帝为啥要废立君主?”崔庆远回答:“废掉昏君,拥立明主,从古到今这样的事儿多了去了,不知您怀疑啥?”北魏皇帝又问:“齐武帝的子孙现在都咋样了?”崔庆远说:“有七个王爷一起作恶,已经像管叔、蔡叔那样被诛杀了;剩下二十多个王爷,有的在朝廷里担任重要官职,有的在外地掌管一方事务。”北魏皇帝说:“你们君主要是没忘忠义,为啥不立近亲,像周公辅佐成王那样,而是自己取而代之呢?”崔庆远说:“成王有亚圣的品德,所以周公能辅佐他。现在的近亲都比不上成王,所以不能立。再说霍光当年不也没立汉武帝的近亲,而是立了宣帝嘛,就因为宣帝贤能。”北魏皇帝又问:“霍光为啥不自己当皇帝?”崔庆远说:“他不是那种人呗。我们主上就好比宣帝,哪能和霍光比!要是照您这么说,武王伐纣,为啥不立微子去辅佐他,难道也是贪图天下吗?”北魏皇帝大笑,说:“我来是问罪的。听你这么一说,倒也能理解了。”崔庆远说:“‘见机行事,该进就进,知道困难就撤退’,这可是圣人的用兵之道。”北魏皇帝问:“你希望我们和亲呢,还是不希望?”崔庆远说:“和亲的话两国交好,老百姓也能享福;要是不亲,两国就交恶,老百姓可就遭殃了。和不和亲,您自己决定呗。”北魏皇帝就赐给崔庆远酒菜、衣服,然后把他打发走了。

戊申日,北魏皇帝沿着淮河向东进军,沿途老百姓生活安稳,运输租粮的队伍络绎不绝。丙辰日,大军抵达钟离。

皇帝派左卫将军崔慧景、宁朔将军裴叔业去救援钟离。刘昶、王肃的军队号称二十万,他们挖壕沟、设栅栏,层层包围,全力攻打义阳,城里的人只能背着盾牌坚守。王广之带兵去救义阳,到离城一百多里的地方,因为害怕北魏军队强大,不敢前进。城里的形势越来越危急,黄门侍郎萧衍请求先带兵前进,王广之就分给他手下的精兵。萧衍抄小路趁夜出发,和太子率萧诔等人直接登上贤首山,离北魏军队只有几里地。北魏军队没想到他们会来,又摸不清人数,不敢贸然逼近。天亮的时候,城里的人看到援军来了,萧诞就派长史王伯瑜出城攻打北魏的栅栏,借着风势放火,萧衍等人的军队从外面进攻,北魏军队抵挡不住,就撤围了。己未日,萧诞等人追击,把北魏军队打败了。萧诔是萧谌的弟弟。

在这之前,皇帝因为义阳危急,下诏让都督青、冀二州诸军事张冲出兵攻打北魏,分散他们的兵力。张冲派军主桑系祖攻打北魏的建陵、驿马、厚丘三座城,又派军主僧护攻打北魏的虎阬、冯时、即丘三座城,都给打下来了。青、冀二州刺史王洪范派军主崔延袭击北魏的纪城,也占领了。

北魏皇帝打算南下到长江边,辛酉日,从钟离出发。司徒长乐元懿公冯诞生病了,没法跟着去,北魏皇帝哭着和他诀别。走了五十里,听说冯诞死了。当时崔慧景等人的军队离北魏皇帝的大营不过百里,北魏皇帝就带着几千人连夜赶回钟离,对着冯诞的尸体痛哭,一直哭到天亮,哭声和眼泪都没停过。壬戌日,下令各路军队取消南下临江的行动,按照晋齐献王的旧例安葬冯诞。冯诞和皇帝同年出生,小时候一起读书,还娶了皇帝的妹妹乐安长公主。他虽然没啥学问,但性格淳朴忠厚,所以特别受宠。丁卯日,北魏皇帝派人到长江边,数落皇帝的种种不是。

北魏攻打钟离好久都没打下来,士兵死了不少。三月戊寅日,北魏皇帝到邵阳,在江中的洲上筑城,用栅栏截断水路,在两岸又各筑了一座城。萧坦之派军主裴叔业攻打这两座城,给攻克了。北魏皇帝还想在淮南筑城设守,安抚新归附的百姓。他赐给相州刺史高闾一封盖着玉玺的书信,详细说了自己的想法。高闾上表说:“《兵法》里讲:‘兵力是对方十倍就包围,五倍就进攻。’咱国家这次出兵,主要是为了维护尊严啥的,发兵数量不够多,战线又拉得老长,很难成功;现在又想在淮南设守,招抚新归附的人。以前世祖带着排山倒海的气势,几十万步兵骑兵南下到瓜步;好多郡都投降了,可盱眙那么个小城,就是攻不下来。班师回朝的时候,一个城都没留兵驻守,一块地都没开辟。难道是没人吗?是因为大的城镇没平定,不能守小地方啊。就好比堵水要先堵住源头,砍树要先砍断树根;源头和根本还在,却去攻打末流,根本没用。寿阳、盱眙、淮阴,这是淮南的根本;这三镇一个都没攻克,却要留一座孤城,它肯定守不住啊。敌人的大城镇在外面威胁,又有淮河把它和内地隔开;少派兵吧,不够自保,多派兵吧,粮食运输又困难。大军一撤,士兵心里就害怕;夏天水一涨,救援更是难上加难。用新招来的士兵去打老对手,以疲劳的状态去对抗安逸的敌人,如果真这么干,肯定会被敌人抓住,就算士兵们忠勇,又有啥用呢!而且人都恋家,这是人之常情。以前彭城那一战,打下大城镇,城防都弄好了,可还是有好几万人不服气想反叛。角城那么小,在淮北,离淮阳才十八里。五固那次战役,围攻了那么久,最后还是没打下来。拿现在和过去比,难度不止翻倍。现在天气还热,雨水又多,希望陛下遵循世祖的老办法,调转车头回洛阳,好好经营洛邑,积蓄力量,等待时机,推行德政,中原和谐了,远方的人自然就归附了。”尚书令陆睿也上表说:“长江又宽又大,是对方的重要防线。南方又闷热潮湿,士兵们经过夏天,肯定容易生病。而且迁都才刚开始,好多事儿都还没头绪。台省连办公的地方都没有,府寺也没处理政务的场所。百官住的地方,就跟在路上差不多,又是大雨又是大太阳,很容易引发疫病。再说兵事和徭役一起搞,这圣王都觉得难。现在士兵在外面攻打敌人,老弱的人在国内忙着搞土木工程,每天的运输费用就得花掉千金。带着疲惫不堪的士兵,去攻打坚守城池的敌人,怎么能取胜呢!陛下去年冬天出兵,也就是想在江、汉一带炫耀武力;现在从春天都快到夏天了,按道理应该停战了。希望早点回洛邑,让根基稳固,陛下心里没后顾之忧,老百姓也不用干那些苦役,然后再派将领出兵,还怕敌人不臣服吗!”北魏皇帝听了他们的话。

【内核解读】

这段关于建武二年(公元495年)北魏与南齐军事冲突的记载,生动展现了南北朝对峙时期的政治博弈与军事智慧,其中蕴含的历史逻辑与人性规律至今仍具启示意义。

外交交锋:话语权的争夺与政治合法性的博弈

北魏孝文帝与南齐参军崔庆远的对话,堪称古代外交的经典案例。孝文帝以“问罪”为名,试图从“齐主废立”“武帝子孙下落”等问题切入,否定南齐政权的合法性;而崔庆远则以“废昏立明”“择贤而立”回应,援引周公辅成王、霍光立宣帝等历史典故,将南齐的权力更迭包装为“顺应天道”的正义之举。

这场对话的本质,是政权合法性的争夺。孝文帝的逻辑是“血缘正统论”(质疑南齐未立武帝近亲),崔庆远则以“贤能正统论”反驳(强调“近亲非成王之比”),最终甚至以“武王伐纣”的典故反问,将北魏的“问罪”置于“逆历史潮流”的尴尬境地。这种以历史为武器的辩论,揭示了古代政权“名正言顺”的重要性——即使军事上占据优势,仍需通过话语建构巩固自身立场。

军事博弈:强弱转换中的战术与心理较量

此战中,北魏虽号称“三十万铁骑”,却在钟离、义阳等地遭遇顽强抵抗,最终未能实现过江目标,反映出军事对抗中“硬实力”与“软实力”的复杂关系:

--南齐的弱势突围:面对北魏重兵围城,南齐展现了灵活的战术智慧。萧衍“间道夜发”奇袭贤首山,利用魏军“出不意”的心理弱点撕开缺口;张冲攻魏三城、崔延袭占纪城,则是典型的“围魏救赵”策略,通过分兵牵制缓解主战场压力。这些操作证明,弱势方若能精准把握战机、利用信息差,可有效抵消兵力劣势。

--北魏的优势困境:北魏虽兵力占优,但暴露出两大问题:一是内部矛盾(如刘昶“性褊躁,御军严暴”,导致军心不稳);二是后勤与环境制约(高闾、陆睿上书提及“夏水盛涨,救援困难”“暑气郁蒸,士多疾病”)。这揭示了大规模军事行动中,协调内部关系、适应环境与后勤保障的重要性,远胜于单纯的兵力堆砌。

决策智慧:理性与情感的平衡

孝文帝的决策过程,体现了统治者在理性与情感间的挣扎:

--情感干扰:因宠臣冯诞病逝,孝文帝“轻将数千人夜还钟离,拊尸而哭,达旦不绝”,甚至放弃“南临江水”的战略目标,可见个人情感对军事决策的影响。这种“重私情而轻全局”的行为,虽体现人性温度,却可能动摇军心、错失战机。

--理性回归:最终孝文帝采纳高闾、陆睿的建议,放弃在淮南筑城戍守,班师回洛,体现了对现实的妥协。高闾“先固本原(寿阳、盱眙、淮阴),再图末流”的分析,与陆睿“先稳根本(洛邑),再谋外服”的主张,本质上是强调战略优先级的重要性——不贪求眼前小利,而是立足长远布局,这一思路对后世军事与政治决策仍有借鉴意义。

历史启示:战争背后的民生与治理逻辑

高闾与陆睿的上书,点出了一个核心问题:战争的本质是国力的较量,而国力的根基是民生与治理。陆睿提到“兵徭并举,圣王所难”“驱罢弊之兵,讨坚城之虏,将何以取胜”,直指过度征发徭役、透支民力的危害;高闾则以“安土恋本,人之常情”提醒,若不能安抚新附之民,即使军事占领也难以持久。

这揭示了一个永恒规律:任何政权,若忽视民生、滥用民力,即便短期靠军事优势取得胜利,最终也会因根基不稳而崩塌。北魏后期的衰落与南齐的短命,某种程度上印证了这一点。

总之,这段史料不仅是一场战争的记录,更是一幅展现权力、人性、战略与民生的立体画卷。其中的外交智慧、战术博弈与决策逻辑,至今仍能为我们提供关于权力运行、资源分配与长远规划的深刻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