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说当时在西州,府舍人朱法瑜慌慌张张跑去跟刘浚说:“哎呀,京城里头乱套啦,宫门都紧闭着,外面都在传太子造反,也不知道这祸事最后会咋发展。”刘浚假装惊讶,问道:“那现在可咋整啊?”朱法瑜就劝他赶紧去占据石头城。刘浚呢,没收到刘劭的确切消息,也不清楚这事儿能不能成,心里头乱糟糟的,不知道该干啥。这时候将军王庆站出来说:“现在宫里出了事,咱都不知道皇上安危咋样,咱做臣子的,就得赶紧去救难啊,就知道守着城,这可不是臣子该有的气节。”但刘浚根本不听,直接从南门出去,朝着石头城去了,跟着他的文武官员有一千多人。当时南平王刘铄在石头城驻守,手下也有一千多士兵。
没过一会儿,刘劭派张超之骑着马跑来召刘浚,刘浚把旁人支开,问清楚情况后,立马穿上军装骑马就走。朱法瑜使劲儿阻拦,刘浚根本不听。出了中门,王庆又劝道:“太子这是造反,天下人都对他又怨又愤。您就该紧闭城门,靠着城里存的粮食过日子,不出三天,那帮坏人自己就得散伙。您这情况,现在咋能走呢!”刘浚却吼道:“这是皇太子的命令,谁敢再啰嗦就砍了谁!”刘浚见到刘劭后,刘劭跟他说:“潘淑妃被乱兵给害了。”刘浚居然说:“这本来就是我一直盼着的。”
刘劭假传太祖的诏书,把大将军刘义恭和尚书令何尚之召进宫,然后就给软禁起来了。又召集百官,结果才来了几十个人。刘劭就急急忙忙登基即位,还下诏说:“徐湛之、江湛这俩家伙大逆不道,我带兵进宫,已经来不及救皇上了,哭得我那叫一个伤心,心都快碎了。现在罪人抓到了,元凶也被灭了,咱来个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太初。”
刘劭即位完,赶紧借口生病跑回永福省,都不敢去给太祖办丧事,身边拿着刀保护自己,晚上还点满灯,就怕身边人害他。他任命萧斌为尚书仆射、领军将军,何尚之为司空,前右卫率檀和之驻守石头城,征虏将军营道侯刘义綦镇守京口。刘义綦是刘义庆的弟弟。乙丑这天,刘劭把之前分给各处的兵都收回来放进武库,还把江湛、徐湛之的亲党尚书左丞荀赤松、右丞臧凝之等人都给杀了。臧凝之是臧焘的孙子。又任命殷仲素为黄门侍郎,王正见为左军将军,张超之、陈叔儿等人都封了官,还按等级给了赏赐。辅国将军鲁秀当时在建康,刘劭对鲁秀说:“徐湛之一直想害你,我已经帮你把他解决了。”还让鲁秀和屯骑校尉庞秀之一起掌管军队。刘劭不知道王僧绰参与了之前的谋划,还任命王僧绰为吏部尚书,司徒左长史何偃为侍中。
武陵王刘骏当时屯兵在五洲,沈庆之从巴水赶来,找刘骏商量军事策略。三月乙亥这天,典签董元嗣从建康来到五洲,把太子杀皇上造反的事儿详细说了一遍,刘骏就让董元嗣把这事儿告诉手下的官员。沈庆之偷偷跟自己的心腹说:“萧斌就是个没主见的,其他那些将帅,也都没啥厉害的。跟着太子干坏事的,也就三十来个人,其他那些都是被逼迫的,肯定不会真心帮太子。现在咱们顺着正义去讨伐叛逆,肯定能成功。”
壬午这天,北魏尊保太后为皇太后,还追封了太后的祖辈父辈,给她的兄弟们封了官爵,待遇就跟外戚一样。
太子刘劭把浙江五个郡划出来成立会州,撤销扬州,设立司隶校尉,让他妃子的父亲殷冲当司隶校尉。殷冲是殷融的曾孙。又任命大将军刘义恭为太保,荆州刺史南谯王刘义宣为太尉,始兴王刘浚为骠骑将军,雍州刺史臧质为丹阳尹,会稽太守随王刘诞为会州刺史。
刘劭翻看文帝的巾箱和江湛家里的书信,发现王僧绰之前上奏关于犒赏士人以及前代旧事的内容,甲申这天,就把王僧绰抓起来杀了。王僧绰的弟弟王僧虔当时是司徒左西属,他的亲朋好友都劝他赶紧跑,王僧虔哭着说:“我哥对国家那是一片忠心,对我也特别慈爱,现在这事儿,就可惜没轮到我一起。要是能跟我哥一起去九泉,就跟成仙了似的。”刘劭还趁机诬陷住在城北的那些王侯,说他们跟王僧绰一起谋反,把长沙悼王刘瑾、刘瑾的弟弟临川哀王刘烨、桂阳孝侯刘觊、新渝怀侯刘玠都给杀了,这些人都是刘劭平时就讨厌的。刘瑾是刘义欣的儿子,刘烨是刘义庆的儿子,刘玠是刘义庆弟弟的儿子。
刘劭偷偷给沈庆之写了封信,让他杀了武陵王刘骏。沈庆之求见刘骏,刘骏害怕得很,借口生病不见。沈庆之直接冲进去,把刘劭的信给刘骏看,刘骏哭着说想进去跟母亲诀别,沈庆之说:“我受先帝大恩,今天这事儿,我就看怎么出力了,殿下您咋这么不信任我呢!”刘骏赶紧起身拜了两拜说:“国家的安危,可都全靠将军您了。”沈庆之立马下令让内外整军备战。府主簿颜竣说:“现在四方都还不知道咱们起义的事儿呢,刘劭又占据着京城,要是咱们前后不能呼应,这可太危险了。应该等各个藩镇一起商量好,再动手。”沈庆之生气地大声说:“咱这是干大事,结果你这毛头小子还来指手画脚,这事儿能不败吗!应该把你砍了示众!”刘骏赶紧让颜竣给沈庆之赔罪,沈庆之说:“你就管好你写文书那些事儿就行了!”于是刘骏就把所有事儿都交给沈庆之处理。就十来天的时间,里里外外都准备好了,大家都觉得跟有神兵相助似的。颜竣是颜延之的儿子。
庚寅这天,武陵王刘骏宣布戒严,对众人宣誓。任命沈庆之兼任府司马,襄阳太守柳元景、随郡太守宗悫为咨议参军,兼领中兵,江夏内史朱修之代理平东将军,记室参军颜竣为咨议参军,兼领录事,还总管内外事务,任命咨议参军刘延孙为长史、寻阳太守,代管留府事务。刘延孙是刘道产的儿子。
南谯王刘义宣和臧质都不接受刘劭的命令,还和司州刺史鲁爽一起起兵响应刘骏。臧质、鲁爽都跑到江陵去见刘义宣,还派人去劝刘骏登基。辛卯这天,臧质在京城的儿子臧敦等人听说父亲起兵了,都赶紧逃跑。刘劭想安抚人心,就下诏说:“臧质那可是皇亲国戚,国家的功臣,本来是要辅佐京城的,结果他的子弟却四处逃亡,真是让人奇怪又感叹。可以派人去劝他们回来,恢复原来的官位。”刘劭没多久就抓到了臧敦,让大将军刘义恭象征性地打了臧敦三十板子,然后又给了很多赏赐。
癸巳这天,刘劭把太祖葬在长宁陵,谥号景皇帝,庙号中宗。
乙未这天,武陵王刘骏从西阳出发,丁酉这天,到了寻阳。庚子这天,刘骏让颜竣给各地发檄文,号召大家一起讨伐刘劭。州郡接到檄文后,纷纷响应。南谯王刘义宣派臧质带兵到寻阳,和刘骏一起往下游进军,把鲁爽留在江陵。
【内核解读】
这段记载生动展现了南朝宋文帝被太子刘劭弑杀后,各方势力围绕皇权展开的激烈博弈,其中的人性挣扎、权力逻辑与政治智慧,即便放在今天看仍极具张力。
权力场中的人性裂变
刘劭弑父夺位的行为,彻底撕破了封建伦理的伪装。他登基后“不敢临丧”“以白刃自守”,用血腥手段巩固权力(杀江湛、徐湛之亲党),却又试图通过改元、大赦粉饰合法性,这种色厉内荏的表现,暴露了篡位者内心的恐惧——权力来路不正,再严密的防备也挡不住人心的背离。
始兴王刘濬的态度更耐人寻味。得知父亲被杀,他竟以“此是下情由来所愿”回应,只因潘淑妃(刘骏生母)是其母的情敌。这种将私人恩怨置于父子伦常之上的扭曲心态,正是权力异化人性的典型:在皇权诱惑面前,亲情、道德都成了可牺牲的筹码。而他最终追随刘劭,看似投机,实则暴露了贵族子弟在政治风浪中缺乏根基的盲目。
政治博弈的底层逻辑
沈庆之的决策堪称“识势者为俊杰”的典范。他看透刘劭集团的脆弱——核心党羽仅三十人,其余多为胁迫,果断选择辅佐武陵王刘骏。这种判断并非偶然:其一,刘劭弑父已失大义,舆论站在“讨逆”一方;其二,萧斌等核心成员外强中干,缺乏号召力。相比之下,颜竣“待诸镇协谋”的保守主张,恰恰忽略了乱世中“先发制人”的重要性。
南谯王义宣、臧质等人的响应,则体现了地方势力对中央权力真空的敏感。他们拒绝刘劭的任命,并非单纯“忠君”,更看重在新政权中的利益分配。而刘劭对臧质子弟的“宽容”(训杖三十后厚赐),看似矛盾,实则是试图拉拢实力派的无奈之举——当权力合法性不足时,只能用利益交换暂时稳住局面,却难掩根基的动摇。
伦理与权谋的永恒冲突
王僧绰兄弟的结局令人唏嘘。王僧绰因参与废立谋划被灭口,弟弟王僧虔拒绝逃亡,一句“若得同归九泉,犹羽化也”,在充斥背叛的权力场中,保留了一丝士人的风骨。而刘劭利用搜得的书信诛杀异己,甚至牵连无辜(长沙王瑾等),则暴露了专制权力的本质:以“合法性”为借口,行清除异己之实。
武陵王刘骏的起兵,本质上是“借大义之名,行夺位之实”。但在“弑父”的大不义面前,“讨逆”的旗帜天然具有凝聚力。颜竣的檄文之所以能让“州郡翕然响应”,并非因为刘骏有多贤明,而是人心对“正统”的渴望——即便这种正统只是新权力秩序的遮羞布。
历史镜鉴:权力合法性的基石
这段历史最深刻的启示,莫过于“权力合法性”的来源。刘劭试图以暴力和制度(改元、封官)确立统治,却因违背“君为臣纲、父为子纲”的核心伦理而迅速崩塌;刘骏凭借“讨逆”的大义凝聚力量,最终成功上位。这说明:无论时代如何变化,权力的稳固终究离不开人心的认同,而人心的底线,往往系于最基本的伦理共识。
从更宏观的视角看,这场动乱也是南朝“宗室内斗”的缩影——皇族成员为争权柄动辄兵戎相见,既削弱了中央权威,也为后来的王朝更迭埋下伏笔。历史的吊诡之处正在于此:总有人为权力打破规则,却又在规则的废墟上,被新的力量以同样的方式推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