各路大军攻打碻磝这地儿,整出了三条进攻路线:张永他们负责东路,济南太守申坦等人负责西路,扬武司马崔训负责南路。这都攻打了好几十天了,愣是没打下来。八月辛亥这天晚上,北魏军队从地道偷偷溜出来,把崔训的军营还有攻城的家伙事儿都给烧了;癸丑晚上,又把东边的包围圈和攻城器具给点着了;没过多久,崔训负责的那条进攻路线也被破坏了。张永一看这情况,大晚上的也不跟其他将领打招呼,就直接下令撤围退兵,这下可把士兵们给弄懵圈了,乱成一团。北魏军队瞅准机会一进攻,刘宋这边的士兵死伤那叫一个惨,到处都是尸体和伤员。萧思话听说后,亲自赶来,又增加兵力继续攻打了十多天,还是没打下来。当时,青州、徐州这边庄稼收成不好,军队的粮食供应也成了问题。丁卯日,萧思话没办法,只能命令各路军队都撤回到历城驻扎,还把崔训给斩了,把张永、申坦关进了大牢。
鲁爽带着兵到了长社,北魏守将秃髡幡一看情况不妙,弃城就跑了。臧质呢,把军队停在离城不远的地方,也不赶紧进攻,只派冠军司马柳元景带着后军行参军薛安都等人向潼关进发,柳元景他们还挺顺利,占领了洪关。梁州刺史刘秀之派司马马汪和左军中兵参军萧道成带兵向长安方向前进。这萧道成,是萧承之的儿子。北魏的冠军将军封礼从浢津往南渡河,去支援弘农。九月,司空高平公儿乌干驻守潼关,平南将军黎公辽驻守河内。
这时候,吐谷浑王慕利延挂了,树洛干的儿子拾寅继位,开始住在伏罗川。拾寅分别派使者向刘宋和北魏请求封官任命。丁亥日,刘宋封拾寅为安西将军、西秦、河、沙三州刺史,还封他为河南王;北魏那边则封拾寅为镇西大将军、沙州刺史、西平王。
庚寅日,鲁爽在大索跟北魏豫州刺史拓跋仆兰干了一仗,把对方给打败了,接着就去攻打虎牢关。后来听说攻打碻磝的军队败退了,没办法,鲁爽和柳元景只能带兵往回撤。萧道成、马汪他们听说北魏的救兵要来了,也赶忙往仇池方向撤。己丑日,皇帝下诏解除萧思话徐州刺史的职务,让他改任冀州刺史,镇守历城。
皇帝觉得将领们好几次出兵都没啥战果,也不能光怪张永他们几个,就给萧思话下诏说:“敌人正占着优势,而且马上就到寒冬了,如果他们还敢来送死,那咱们父子兄弟就一起上,跟他们拼了!一想到这事儿,我就气不打一处来!这诏书你可以给张永、申坦他们看看。”皇帝又给江夏王义恭写信说:“早知道这帮将领这么不给力,真恨不得拿着刀逼着他们上。现在后悔也来不及了!”义恭很快就上奏请求免去萧思话的官职,皇帝同意了。
北魏的南安隐王拓跋余心里明白自己是不按规矩登上皇位的,为了拉拢人心,就使劲给手下的人赏赐,这才个把月,国库都快被他掏空了。而且这哥们儿还特别爱喝酒,沉迷于声乐、打猎,根本不管国家大事。宗爱作为宰相,掌管三省事务,统领宫廷禁卫军,坐着就能召见公卿大臣,越来越嚣张跋扈。拓跋余受不了了,就想夺回他的权力,宗爱这下可火了。冬天十月丙午朔日,拓跋余晚上去东庙祭祀,宗爱就指使小黄门贾周等人把拓跋余给杀了,然后把这事儿瞒着,只有羽林郎中代郡人刘尼知道。刘尼劝宗爱立皇孙拓跋濬为帝,宗爱惊讶地说:“你是不是傻啊!皇孙要是当了皇帝,能忘了正平年间的事儿吗(指宗爱构陷太子相关事)!”刘尼说:“那你说现在该立谁?”宗爱说:“等回宫以后,再从各位王爷里选个贤能的立为皇帝。”
刘尼担心宗爱又搞出什么幺蛾子,就偷偷把情况告诉了殿中尚书源贺。源贺当时和刘尼一起掌管宫廷禁军,源贺就和南部尚书陆丽商量说:“宗爱先是立了南安王,现在又把他杀了。如今又不立皇孙,这对国家可没好处啊。”于是他俩就决定一起拥立皇孙。陆丽,是陆俟的儿子。戊申日,源贺和尚书长孙渴侯带着士兵严守宫廷,让刘尼、陆丽去皇家园林里把皇孙接回来。陆丽把皇孙抱到马上,一路回到平城,源贺、长孙渴侯打开城门把他们迎进去。刘尼又赶紧跑回东庙,大声喊道:“宗爱把南安王给杀了,简直大逆不道!皇孙已经登基做皇帝啦,有诏书,所有禁军都回宫里来!”众人一听,都高呼万岁。接着就把宗爱、贾周等人给抓了,然后带兵进宫,拥立皇孙登上皇帝宝座。皇孙登上永安殿,宣布大赦天下,改年号为兴安。把宗爱、贾周都给处决了,用的是最残酷的五刑,还灭了他们三族。
西阳五水一带的蛮人起来造反了,从淮水、汝水一直到江水、沔水这片儿,老百姓都遭了殃。皇帝下诏让太尉中兵参军沈庆之统领江、豫、荆、雍四州的兵力去讨伐他们。
北魏这边,任命骠骑大将军拓跋寿乐为太宰,都督中外诸军,录尚书事,长孙渴侯为尚书令,还加封为仪同三司。十一月,拓跋寿乐和长孙渴侯因为争权夺利,都被皇帝赐死了。
癸未日,北魏的广阳简王拓跋建、临淮宣王拓跋谭都去世了。
甲申日,北魏皇帝拓跋濬的老妈闾氏也死了。
北魏南安王拓跋余刚登基的时候,任命古弼为司徒,张黎为太尉。等到高宗拓跋濬即位后,古弼、张黎的一些建议不合皇帝心意,就被降职为外都大官。后来又因为他俩口出怨言,再加上家里有人告发他们搞巫蛊之术,结果都被处死了。
壬寅日,刘宋的庐陵昭王刘绍去世。
北魏追尊景穆太子为景穆皇帝,追封拓跋濬死去的老妈闾氏为恭皇后,还尊称拓跋濬的奶妈常氏为保太后。
陇西的屠各部落有个叫王景文的人造反了,还自己封了王侯。北魏的统万镇将南阳王惠寿、外都大官于洛拔率领四个州的兵力把叛乱给平定了,还把王景文的三千多党羽迁徙到赵、魏地区。
十二月戊申日,北魏把恭皇后葬在了金陵。
北魏世祖到了晚年,对佛教的禁令稍微放松了些,民间就有人偷偷信佛。等到高宗即位后,大臣们很多都请求恢复佛教。乙卯日,皇帝下诏,允许各个州郡县老百姓聚居的地方,各自建一座佛寺;老百姓想出家当和尚、尼姑的,也允许。大州可以有五十人出家,小州四十人。于是之前被毁掉的佛寺,大多都重新修建起来了。北魏皇帝还亲自为沙门师贤等五人剃度,任命师贤为道人统。
丁巳日,北魏任命乐陵王周忸为太尉,南部尚书陆丽为司徒,镇西将军杜元宝为司空。陆丽因为有迎立皇帝的大功,深受皇帝信任,在朝中大臣里地位那是相当高,被赐爵为平原王。陆丽推辞说:“陛下您是国家正统,继承皇位是理所当然的事儿。我只是做了臣子该做的,顺应天命迎接您登基,这都是分内之事,可不敢贪天之功来接受这么大的赏赐。”陆丽再三推辞,皇帝不同意。陆丽又说:“我父亲侍奉先帝,忠心耿耿,勤劳效力。现在他年纪大了,我希望能把我的爵位赐给他。”皇帝说:“我是天下之主,难道还不能让你们父子俩都当王吗!”戊午日,把陆丽父亲建业公陆俟的爵位晋升为东平王。又封陆丽的妻子为王妃,还对他的子孙也给予了优待。陆丽还是坚决推辞不接受,皇帝对他更加赞赏了。
任命东安公刘尼为尚书仆射,西平公源贺为征北将军,两人都晋封为王。皇帝要赏赐大臣们,对源贺说:“你随便挑喜欢的拿。”源贺推辞说:“现在南北还没统一,国家的府库可不能空啊。”皇帝坚持要给他,源贺这才挑了一匹战马。
高宗能当上皇帝,高允也参与了谋划,陆丽等人都得到了重赏,可高允却没份儿,高允也从来没提过这事儿。甲子日,周忸因为犯事儿被赐死。当时北魏的法律特别严苛,源贺上奏说:“那些谋反的人家,家里十三岁以下的男子,如果本来没参与谋反计划的,应该免去死罪,只是把他们罚没为官府的奴婢。”皇帝同意了他的建议。
江夏王义恭回到朝廷。辛未日,任命义恭为大将军、南徐州刺史,依旧让他录尚书事。
当初,北魏刚进入中原的时候,用的是《景初历》,后来世祖打败沮渠氏,得到了赵匪攵编写的《玄始历》,当时的人觉得这历法更精密,就在这一年开始正式使用。
【内核解读】
这段记载勾勒出南北朝时期宋魏交锋与北魏内部权力更迭的复杂图景,其中折射出的军事谋略、政治博弈与人性百态,至今仍具审视价值。
从军事层面看,宋军攻碻磝的溃败堪称典型的协同作战失败案例。诸军分道进攻却缺乏统一调度,张永夜间撤军不告诸将,直接引发连锁溃败,暴露了宋军指挥体系的松散。而北魏则展现出灵活的防御战术,通过地道突袭焚烧敌军营垒与攻具,精准打击宋军薄弱环节,以局部突破瓦解全局攻势。鲁爽在大索击败拓跋仆兰却因碻磝兵败被迫撤军,更凸显了战局联动性——单点胜利难以抵消整体颓势,这也反映出南北朝对峙中“牵一发而动全身”的战场逻辑。
政治斗争的残酷性在北魏皇室更迭中体现得淋漓尽致。宗爱先是弑杀太武帝,立南安王余,后因权力争夺再次弑君,短短时间内搅动朝局,暴露了权臣专权对皇权的致命威胁。而源贺、陆丽等人拥立皇孙濬的政变,则展现了北魏鲜卑贵族集团对“正统”的维护——即便在动荡中,皇孙的血脉合法性仍被视为稳定社稷的关键。值得注意的是,陆丽拒绝封赏时强调“效顺奉迎乃臣子常职”,既体现了传统忠君思想,也暗含政治智慧:通过谦让既巩固了新帝的权威,又为家族赢得了更深远的信任。
制度与文化层面的细节同样耐人寻味。北魏高宗重启佛教,允许各州建佛图、度僧尼,实则是通过宗教整合社会力量——历经多次皇权动荡后,佛教成为稳定人心的精神纽带。而废除《景初历》改用《玄始历》,则折射出少数民族政权对汉文化科技成果的吸纳与改造,这种“拿来主义”背后,是巩固统治的现实考量。
再看刘宋朝廷,宋文帝对诸将无功的愤怒与无奈,揭示了南朝“士族领兵”制度的弊端——将门子弟虽占据高位,实战能力却良莠不齐。萧思话斩崔训、囚张永的处置,看似严明法纪,实则难以掩盖战略失误的本质。而北魏源贺提出“十三岁以下谋反者免死”的建议,从法律层面软化了严苛旧制,体现了新政权试图通过宽政重塑统治合法性的努力。
整体而言,这段历史如同一面多棱镜:军事上的胜败关乎指挥与协同,政治上的存续系于正统与民心,文化上的取舍则服务于统治需求。无论是宋军的溃败、北魏的政变,还是制度的调整,本质上都是权力主体在特定历史语境下的生存博弈,而这些博弈中展现的规律,至今仍在历史长河中不断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