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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网游动漫 > 超硬核解读资治通鉴 > 第739章 太祖文皇帝上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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谢晦从江陵顺江东下,何承天留在府中没有跟他一起走。谢晦到了江口,这时候到彦之已经到了彭城洲。庾登之据守巴陵,胆小害怕不敢前进。正好连着下了好几天雨,参军刘和之说:“两边都一样淋雨,怕啥!檀道济马上就到了,朝廷的军队现在士气正盛,咱们得赶紧出战。”可庾登之实在太胆小,他让小将陈佑做了个大口袋,装上茅草挂在桅杆上,说这东西可以用来烧敌人的战船,但点火得等天晴,就这么把作战日期给推迟了。谢晦觉得有道理,就把军队停了十五天。之后才派中兵参军孔延秀去彭城洲攻打将军萧欣,还真把萧欣打败了。接着又去攻打洲口的栅栏,也给攻陷了。这时候,将领们都想退回夏口,到彦之不同意,于是就坚守隐圻。谢晦又上表为自己辩解,还对自己打胜仗这事儿很得意,说:“陛下要是能在宗庙前杀掉那四个奸臣(指王弘、王昙首、王华等人),在宫门前处死那三个叛乱的人(借指相关反对势力),我就马上收兵回营,继续守着我的职位。”

一开始,谢晦和徐羡之、傅亮为了保住自己,觉得谢晦占据长江上游,檀道济镇守广陵,两边都有强大的兵力,足够制衡朝廷;徐羡之、傅亮在朝廷里掌握大权,这样的局面能维持很久。可等听说檀道济带兵来攻打,他们一下子就慌了神,完全没了主意。

檀道济到了之后,和到彦之的军队会合,战船沿着江岸行进。谢晦刚开始看到对方战船数量不多,就有点轻视,没马上出战。到了晚上,借着风势,檀道济他们的战船一艘接一艘,前后相连,声势浩大。谢晦这边的士兵开始害怕,没了斗志。戊辰日,朝廷的军队到了,在忌置洲尾扎营,战船排列着渡过长江,谢晦的军队一下子就全溃败了。谢晦连夜逃跑,跑到巴陵,找了条小船回江陵。

这之前,皇帝派雍州刺史刘粹从陆路率领步兵和骑兵去偷袭江陵,到了沙桥。周超率领一万多人迎战,把刘粹打得大败,刘粹的士兵死伤过半。没过多久,谢晦战败的消息就传来了。一开始,谢晦因为和刘粹关系好,就任命刘粹的儿子刘旷之做参军。皇帝对刘粹有点怀疑,王弘说:“刘粹这人没私心,肯定不用担心。”等到刘粹接受命令南下讨伐,完全没有犹豫,皇帝因此很赞赏他。谢晦也没杀刘旷之,把他送回刘粹那里。

丙子日,皇帝从芜湖向东返回。

谢晦回到江陵,也没做别的安排,就只是很愧疚地向周超道歉。当天晚上,周超扔下军队,独自乘船到到彦之那里投降了。谢晦的随从和士兵差不多都跑光了,他只好带着弟弟谢遯等七个人骑马往北逃。谢遯长得又胖又壮,不怎么会骑马,谢晦每次都得等他,所以跑得不快。己卯日,他们跑到安陆延头,被当地的守将光顺之抓住了,关在囚车里押送到建康。

到彦之到了马头,何承天主动来归附。到彦之就监管荆州府的事务,还任命周超为参军。刘粹把沙桥战败的消息上报,到彦之就把周超抓了起来。随后,朝廷处死了谢晦、谢?、谢遯以及他们兄弟的儿子,还有同党孔延秀、周超等人。谢晦的女儿是彭城王的妃子,她披头散发,光着脚,和谢晦诀别时说:“大丈夫就该战死沙场,怎么能像这样在街市上丢人现眼!”庾登之因为没起到什么作用,被免去官职,终身不许做官;何承天以及南蛮行参军新兴人王玄谟等都被赦免了。谢晦逃跑的时候,身边的人都抛弃了他,只有延陵盖一直追随他不离开,皇帝就任命延陵盖为镇军功曹督护。

谢晦起兵的时候,拉拢北魏南蛮校尉王慧龙作为外援。王慧龙率领一万人攻下思陵戍,接着又去围攻项城。听说谢晦战败,就退兵了。

益州刺史张茂度接到诏令去偷袭江陵,等谢晦战败了,张茂度的军队才到白帝。有人怀疑张茂度有二心,皇帝因为张茂度的弟弟张邵忠诚有气节,就赦免了张茂度,没追究,让他回去了。

三月辛巳日,皇帝回到建康,征召谢灵运为秘书监,颜延之为中书侍郎,对他们的赏赐和待遇都很优厚。

皇帝觉得慧琳和尚善于谈论,就常和他商议朝廷大事,慧琳因此参与到重要事务中,来找他的宾客络绎不绝,门口停的车常常有几十辆,各地送来的贿赂接连不断。他设宴的时候,摆上七八桌,座位上总是坐满了人。慧琳穿着高齿木屐,披着貂皮大衣,还安排了负责通报和文书的下属。会稽人孔觊曾经去拜访他,结果碰到宾客拥挤,只能简单寒暄几句。孔觊感慨地说:“居然出现了一个黑衣宰相(指慧琳和尚),这真是本末倒置,上下失序啊!”

夏季五月乙未日,任命檀道济为征南大将军、开府仪同三司、江州刺史,到彦之为南豫州刺史。派遣散骑常侍袁渝等十六人分别到各个州郡县巡查,考察官员的治理情况,了解百姓的疾苦;还让郡县官员各自汇报政务的利弊。丙午日,皇帝到延贤堂审理案件,从这以后每年审理三次。

左仆射王敬弘,性格淡泊,名声很大。但他对于签署公文,一开始连看都不看。有一次参与审理案件,皇帝问他疑难案件的处理意见,王敬弘答不上来。皇帝脸色一变,问身边的人:“为什么不把审讯记录给仆射一份?”王敬弘说:“我拿到审讯记录看了,可就是不明白。”皇帝很不高兴,虽然对他还是很有礼貌,但不再和他谈论国家事务了。

六月,任命右卫将军王华为中护军,侍中的职位照旧。王华觉得王弘辅佐朝政,王昙首又深受皇帝信任,和自己地位相当,觉得自己的能力得不到充分发挥,常常叹息说:“宰相一下子有好几个人,这天下怎么能治理得好呢!”那时候,宰相没有固定的官职,只要是和皇帝一起讨论政事、皇帝托付机密事务的人,都算是宰相,所以王华才这么说。也有担任侍中却不算宰相的;不过尚书令、尚书仆射,中书监、中书令,侍中,侍郎,给事中,这些都是当时重要的官职。

王华和刘湛、王昙首、殷景仁都担任侍中,他们风度、才力、器局、才干,在当时都是顶尖的。皇帝曾经和这四个人在合殿宴饮,特别高兴。结束之后,皇帝一直目送他们离开,感叹说:“这四位贤才,是一时的俊杰,一同掌管着朝廷的重要事务,恐怕后世很难再有这样的人才了!”

黄门侍郎谢弘微和王华等人都深受皇帝看重,当时被称为“五臣”。谢弘微是谢琰的侄孙。他精神端正审慎,该说话的时候才说,在婢女仆从面前也不随便说笑,所以不论尊卑老少,都像敬重神明一样敬重他。他的堂叔谢混特别看重他,常说:“微子(谢弘微字)与人不同时不会伤害别人,与人相同时也不会损害正道,我对他没有什么可挑剔的。”

皇帝想要封赏王昙首、王华等人,拍着御床说:“要是没有你们兄弟,我今天就坐不到这个位子上。”于是拿出封赏的诏书给他们看。王昙首坚决推辞说:“最近这些事,全靠陛下英明,才把罪人绳之以法。我们怎么能借着国家的灾难来给自己谋福利呢!”皇帝这才作罢。

【内核解读】

这段史料生动还原了南朝宋初期谢晦发动叛乱及最终败亡的全过程,其中既展现了权力斗争的残酷逻辑,也暴露了人性弱点在历史关键节点的决定性作用,更暗含着王朝治理的深层规律。

战略误判:叛乱者的致命短板

谢晦与徐羡之、傅亮的谋反布局,本质上是基于军事力量的静态认知。他们认为“晦据上流,檀道济镇广陵,各有强兵,足以制朝廷”,却忽视了权力合法性对军事力量的催化作用。当宋文帝以正统姿态讨伐时,曾经的“强兵”瞬间失去精神支柱。尤其是檀道济的倒戈,彻底打破了权力制衡的幻想,印证了政治合法性远比军事地理优势更具决定性。

在具体军事行动中,谢晦集团的决策失误堪称教科书级反面案例。庾登之借口“焚舰需晴”拖延战机十五天,暴露出叛军内部的怯懦与混乱;谢晦初见台军战舰不多便“轻之”,既显示其军事素养的欠缺,也反映了叛乱者心态的浮躁。反观朝廷方面,檀道济与到彦之的协同作战、刘粹不顾私谊的忠诚赴战,形成鲜明对比。这种决策效率与执行决心的差距,早已注定了战争的结局。

人性博弈:忠诚与背叛的试炼场

乱世之中,人性的复杂多面被展现得淋漓尽致。何承天拒绝随谢晦东下,体现了知识分子对正统的坚守;周超先破刘粹、后弃谢晦而降,折射出武将的实用主义选择;延陵盖在众人离散时追随谢晦不舍,则保留了乱世中罕见的忠义底色。这些选择无关绝对善恶,却共同构成了历史的复杂肌理。

宋文帝的用人智慧尤其值得称道。面对王弘“粹无私”的担保,他选择信任刘粹,最终收获了“一无所顾”的忠诚;对何承天、王玄谟的赦免,则展现了胜利者的政治胸襟。这种“疑人不用,用人不疑”的治理艺术,与谢晦既用刘粹之子又不敢诛杀的犹豫形成对比,成为双方成败的关键分野。谢晦败归江陵时“唯愧谢周超”的表现,更暴露了其缺乏领袖应有的担当与格局。

制度反思:南朝权力结构的先天缺陷

事件背后折射出南朝权力结构的深层问题。谢晦在表文中提出“枭四凶于庙庭,悬三监于降阙”的条件,本质上是门阀士族与皇权博弈的延续。而宋文帝与王华、王昙首等“五臣”的亲密关系,以及“宰相无常官”的制度现实,反映了皇权试图突破门阀束缚、建立亲信政治的努力。王华“宰相顿有数人,天下何由得治”的感叹,道破了权力分散与行政效率之间的永恒矛盾。

特别值得注意的是宋文帝对待功臣的态度。当他欲封王昙首、王华时,昙首以“岂可因国之灾以为身幸”固辞,这种君臣之间的默契既体现了儒家政治伦理的影响,也暗示了南朝初年皇权与士族之间微妙的平衡艺术。相比西晋末年的骨肉相残,这种克制为刘宋王朝赢得了难得的稳定期。

历史镜鉴:失败者的悲剧启示

谢晦之女临别时的质问“大丈夫当横尸战场,奈何狼藉都市”,道尽了叛乱者的终极悲哀。这场叛乱的全过程证明:没有合法性支撑的权力冒险,终究是沙滩楼阁。谢晦集团从精心布局到一败涂地的速朽,印证了司马迁“顺之者昌,逆之者亡”的历史规律。

在更宏观的视角下,谢晦之乱是南朝皇权强化过程中的必然阵痛。宋文帝通过平定叛乱,既清除了权臣势力,又树立了个人权威,更通过重用王昙首、谢灵运等文臣,开启了南朝“崇文抑武”的政治传统。这场权力洗牌最终为“元嘉之治”奠定了基础,也为后世王朝提供了“以史为鉴”的鲜活样本——在权力游戏中,合法性、智慧与克制,永远比武力更接近胜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