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皱了皱眉头,挥了挥手,吩咐手下将这些遗留的火炮和火器收集起来。
“把这些都运回去,到时候让高起潜派人送到皇庄去。”
他说道,心中想着,估计鲁有林能将这些东西重新熔铸,说不定还能打造出更厉害的武器呢。
手下的士兵们得令后,便开始忙碌起来,将那些火炮和火器一一搬运到车上。
曹化淳站在一旁,看着这一切,心中又开始盘算着接下来的事情。
他知道,这场战斗虽然胜利了,但前方的路还很长,还有更多的挑战等着他们去面对。
而这些收缴来的武器,或许经过重新打造,能在未来的战斗中发挥出意想不到的作用。
逃回兴和城的旗军,个个仿若惊弓之鸟,衣衫褴褛、灰头土脸,惊魂未定间,手忙脚乱地开始统计人员伤亡情况。
待那冰冷的数字摆在眼前,马光远、鲍承先与孙德功只觉五雷轰顶,双腿一软,“扑通”一声跪倒在地,继而嚎哭不止。
遥想当初,这浩浩荡荡的汉八旗,足有五万五千人之众,那可全是从明军阵营中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啊!
靠着这支力量,他们才得以在鞑清的阵营里站稳脚跟,视作安身立命的根本。
往昔,他们凭借着那屡试不爽的阴损战术,驱赶着可怜无辜的汉民奴隶冲在阵前,明军将士们往往投鼠忌器。
满心不忍,被这一手拿捏得死死的,他们只需一次迅猛冲锋,便能将明军打得丢盔弃甲、落荒而逃。
可谁能料到,今日这场仗,一切都变了。
曾经的制胜法宝居然全然失效,而且战损惨重到了令人窒息、难以承受的地步。
他们的脑海中不由自主地浮现出谷里那惨烈至极的战况,一帧帧画面如同噩梦般挥之不去,令他们恐惧到了极点。
他们满心狐疑,到底是何种火炮,竟拥有如此恐怖的威力,能将鲜活的人与健硕的战马瞬间炸得粉碎,尸骨无存?
又是什么样的地雷,竟能够硬生生地把沉重无比的红夷大炮掀翻上天,再狠狠砸落?
还有那些隐藏在暗处、透着诡异气息的东西,究竟是什么“妖魔鬼怪”,悄无声息间就能将人和战马齐刷刷地切割成两截?
战场上的空气仿佛都弥漫着致命的神秘气息,他们根本无从知晓其中潜藏着何种凶险之物。
这未知带来的恐惧,如同一把锐利的匕首,直直刺进他们的心窝,让他们颤抖不已,对未来充满了迷茫与绝望。
此刻,兴和城的一角被绝望的阴霾笼罩着。
马光远、鲍承先和孙德功三人瘫跪在地上,满脸血污,发丝凌乱地贴在额头上,眼中满是惊惶与无助。
他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嘴唇颤抖着,满心都是同一个问题:
如今可怎么办啊?
想当初出征时,五万五千人的汉八旗军容鼎盛,那是何等的威风。
如今却只剩下不到两旗的残余人马,这点兵力,莫说再战,就是拼凑起来,都显得那么单薄、可怜。
他们又该如何向多尔衮交待呢?
这可是关乎身家性命的大事,一想到多尔衮那阴沉的脸色和狠辣的手段,三人便觉脊背发凉。
“这战还咋打下去?”
鲍承先率先打破沉默,声音带着哭腔,沙哑又无力。
其余两人只是摇头,满心苦涩,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他们全身像是被抽干了力气,瘫软在地,连抬手擦一把脸上血污的劲儿都没有。
再看手下的那些旗军,模样更是凄惨不堪。一个个横七竖八地软倒在地上,痛苦地呻吟着。
他们身上几乎都带着伤,多数是混乱中被火炮溅射的铅砂击中所致。
这些铅砂可不一般,表面还裹着砒霜,经过刚刚战场上的剧烈奔跑、拼杀,砒霜早已顺着伤口,悄无声息地融入血液之中。
对于这样的伤势,闯军最有发言权。
曾几何时,他们中不少人也是这般,在战场上受了铅砂伤后,起初还强撑着,可没过多久,便被体内的砒霜慢慢侵蚀,身体越来越虚弱,直至生命消逝。
如今,这些旗军也面临着同样的绝境,基本是无力回天了。
他们眼神空洞,望着天空,仿佛已经看到了死神在向他们招手,而兴和城,也被这浓重的悲伤与绝望,渲染得如同人间炼狱一般。
马光远、鲍承先和孙德功三位旗主,此刻还浑然不知,那些平日里看似不起眼的小伤,实则暗藏着明军火器中最为致命的“毒计”。
他们只看到了伤口表面的皮肉之伤,却不知道铅砂表面附着的砒霜正如同无形的杀手,在体内悄然肆虐,一步步将他们的士兵推向死亡的深渊。
而他们更想不到的是,自己能侥幸逃回兴和,已是极大的“幸运”。
曹化淳到底还是没有使用那令人闻风丧胆的仁慈煤。
若是换成高宇顺那个手段狠辣的家伙,在撤离北面谷口时,定会毫不犹豫地将仁慈煤点燃。
一旦仁慈煤释放出它的恐怖威力,整个谷口将被毒烟笼罩,他们别说逃回张北,恐怕连谷口都冲不出去,就会被那致命的毒气瞬间吞噬,倒地不起。
可即便逃过了这一劫,他们也注定无法前往库伦向多尔衮汇报战况了。
因为没有人能在身受毒伤的情况下,还能强撑着体力,骑着马跨越那么遥远的路程。
那沿途的风沙、疲惫和伤痛,足以将一个健康的人拖垮,更何况是这些体内砒霜已经发作的伤者。
事实上,三位汉旗主也曾试图将这边的战况传递给多尔衮。
他们挑选了十几个看似体力尚佳的士兵,让他们带着情报,踏上了前往库伦的张库古道。
然而,命运就是如此残酷。
这些士兵终究没能逃脱死神的追捕,一个个倒在了这条充满艰辛与危险的古道上,他们的尸体渐渐被风沙掩埋,而那重要的情报,也永远无法送到多尔衮的手中。
兴和城中的三位旗主,在焦急地等待中,逐渐意识到了这一点,心中的绝望如同汹涌的潮水,将他们彻底淹没,而未来的命运,也变得更加扑朔迷离、生死未卜。
四月初一申时,骄阳似火,炙烤着大地。
蒙古土默特旗与巴林旗的两万余骑兵,如同黑色的旋风,从本部迤都一路南下。
他们骑着矫健的战马,身着坚韧的皮甲,在广袤的草原上奔腾而过,扬起漫天的尘土。
当他们抵达兴和东北部时,稍作休整,便沿着山间那狭窄的峡谷,朝着东南方向的沙子甸行进。
马蹄声如鼓点般急促,战士们的脸上洋溢着自信与豪迈,他们以为这将是一次轻松的行军,却不知前方等待着他们的是一场意外的阻碍。
时间悄然流逝,到了四月初二未时,这支浩浩荡荡的骑兵队伍被硬生生地挡在了峡谷之中。
众人抬眼望去,只见原本狭窄的峡谷上方,山崖已然被炸塌,巨大的石块和泥土堆积如山,将整个峡谷彻底堵塞,形成了一道难以逾越的屏障。
两旗的斥候们迅速行动起来,他们小心翼翼地在周围探查,试图寻找其他的通路。
然而,经过一番仔细的搜寻,他们无奈地发现,这里确实无法通过。
骑兵们望着眼前的这一切,脸上露出了沮丧的神情,他们只能无奈地调转马头,缓缓地撤出峡谷。
又经过了漫长的跋涉,在四月初三酉时末,疲惫不堪的他们终于进入了兴和城。
这座古老的城池,在夕阳的余晖下显得格外宁静。
他们本想在这里好好休息一夜,恢复一下体力,然后再返回榆木川,与那里的蒙旗汇合,一同从小境门进入关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