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古人那种偏爱囤积钱财,却不热衷于消费花钱的行为模式,朱有建倒也表示能够理解。
这其中缘由,还得从一件小事说起。
自从在内库的金银器物上发现有“唐制”字样后,王承恩便向他详细解释过古代货币的传承情况。
原来,各朝各代都认可前朝的铜钱作为合法货币,哪怕你能拿出战国时期的刀币,在交易中也是被允许使用的,甚至连宋朝的交子也曾被承认。
华夏文明源远流长,一脉相承,无论朝代如何更迭变迁,金银铜始终作为通用的交易货币在市场上流通。
至于为何会承认交子,那是因为太祖皇帝认为大明朝是光复汉室之举,而宋朝同样是汉室所建,在文化和传承上有着紧密的联系。
只不过交子这东西质地脆弱,不易长久保存,而且后期其价值体系逐渐崩塌,到了明朝初年,市面上已经很难寻觅到交子的踪影了。
朱有建一边听着王承恩的讲解,一边微微点头,心中对古代货币文化的博大精深有了更深刻的认识,也更加明白这些财富对于稳固大明江山、推动国家发展的重要意义。
午膳过后,宫殿内弥漫着饭菜的余香,朱有建兴致颇高,将众人留下一同喝茶聊天。
众人围坐在一起,气氛融洽,交谈间不时传出阵阵笑声。
就在这时,朱有建的目光落在了高宇顺身上,仔细打量着这位之前并未过多留意的太监。
随着交谈的深入,朱有建逐渐发现了高宇顺身上隐藏的“大才”。
他心中暗自惊叹,忍不住在心里吐槽道:
“这位仁兄,不去当传销头子简直是屈才啊!我那本《三十六计》到了他手里,都被曲解成什么样了?
好好的十面埋伏计,竟被他搞成了忆苦思甜的活动,还能和扮鬼吓人这事儿掺和到一块儿,最后再巧妙地加上谣言这一环节。
这哪里是简单地理解计谋,分明是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玩出了新花样啊!”
朱有建越想越觉得高宇顺此人不简单,脑海中迅速闪过一个念头:
大明应当设立一个专门的政治宣传部门,而高宇顺完全有能力担任总管一职。
他深知,在这乱世之中,舆论的力量不容小觑。
若是能将舆论牢牢掌握在自己手中,还何惧孔家凭借着对读书人的掌控来打舆论战呢?
有了高宇顺这样善于玩弄手段、操纵人心的人来主持宣传部门,一定能让大明的声音更加响亮,让民众更加拥护朝廷,也能在与各方势力的博弈中占据有利地位。
想到这里,朱有建嘴角微微上扬,眼神中透露出一丝自信与期待,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明在舆论战场上大获全胜的美好前景。
高宇顺心中忐忑,在朱有建面前,他低垂着头,神情诚恳,声音略带颤抖地说道:
“圣上,奴才此前未能摆正自己的位置,擅自离宫,还做出矫诏之事,实乃罪该万死,恳请圣上严惩奴才。”
说罢,他便“扑通”一声跪下,额头贴地,大气都不敢出。
朱有建看着跪在地上的高宇顺,脸上并无怒意,反而微微摇了摇头,说道:
“此事怪不得爱卿,是朕的过错。方正化身为亲军统领,本就该留在宫中护卫宫中的安危,却将他外派出去,又能有何作为呢?
至于爱卿矫诏一事,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只要爱卿没有谋逆叛国之心,这些都算不得什么大事。
相反,朕倒是十分赞赏你随机应变的能力。”
朱有建的这番话,如同一束温暖的阳光,照进了高宇顺原本惶恐不安的内心。
他心中涌起一股暖流,眼眶不禁微微泛红。想起王承恩曾经说过,如今的主子早已不同往日,变得更加有人情味,也更加英明神武,今日亲身体会,才深知所言非虚。
高宇顺心中感动不已,对朱有建的感激与忠诚又多了几分。
他抬起头,眼中满是敬意与感激,声音哽咽地说道:
“圣上如此明察秋毫,宽宏大量,奴才定当肝脑涂地,以报圣上的知遇之恩。”
说罢,又重重地磕了几个响头。
朱有建端坐于上位,目光悠悠地在高宇顺身上流转,心中暗藏试探之意,看似随意地开口说起后金的事儿来:
“高爱卿,如今后金屡屡犯边,局势实在是棘手啊。朕之前下令炸掉古道,也是无奈之举,只为暂阻他们的铁骑。
此刻曹化淳、高起潜和方正化他们正在兴和一线奋力守卫,你对此可有什么见解?”
说罢,朱有建不动声色地端起茶盏,轻抿一口,眼神却紧紧锁住高宇顺,不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表情变化。
高宇顺听闻此言,眉头瞬间紧锁,陷入了沉思。
片刻后,他抬起头,目光中透着一股不甘与决然,开口说道:
“主子,恕奴才直言,咱们眼下这般应对,实在是太过被动了。
您瞧,这十七年来,后金都入关五次了,每次都是趁着咱们防备不及,搞偷袭战术,咱们屡屡吃亏,却毫无办法。
如今虽说咱们已经洞悉了他们的意图,提前做了主动防御,可这心里头,总归是憋屈得很呐!
凭什么任由那些鞑子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咱们不能一直这么憋屈下去,得想个法子主动出击,出关作战,杀到鞑子的老巢去,也让他们尝尝被人侵扰、担惊受怕的滋味!”
说到此处,高宇顺的拳头不自觉地握紧,眼中似有怒火燃烧,仿佛已经看到了大明军队在关外纵横驰骋,打得后金节节败退的场景。
朱有建听了高宇顺的一番话,不禁眼前一亮,心中大为畅快,忍不住拍掌大笑起来。
他转头唤过一旁的王承恩,声音洪亮地说道:
“高爱卿听宣:朕令你总领京鲁营游击小队,即刻渡海前往皮岛,在那里建立总营。
而后设法寻路去往沈阳卫,将那后金的顺治小儿给朕抓回来!
至于那些旗人,无需多言,直接处决!”
朱有建眼神坚定,话语中透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说罢,他又将目光转向内卫千户与外卫千户,郑重地吩咐道:
“你们二人速去永平府,负责组织海船,务必将高总领麾下各营游击队伍安全、顺利地运送出去!”
两位千户听了圣上的旨意,心中暗自欣喜不已。
之前王德化已经向他们详细介绍过功勋台的事情,如今圣上愿意将这份功勋分给他们,在他们看来,这纯粹就是圣上对他们的抬举与恩宠啊!
能有这样的机会,他们只觉前途一片光明,心中对圣上的感激又多了几分。
而高宇顺呢,完全没有料到主子会将如此重大的任务和如此丰厚的功勋交到自己手中。
他瞪大了眼睛,脸上满是震惊与不敢置信,仿佛在做梦一般。过了好一会儿,他才反应过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恭恭敬敬地行了三拜九叩的大礼,声音颤抖地说道:
“奴才定当不辜负圣上的重托,万死不辞,定要将那顺治小儿抓回来,以报圣上隆恩!”
那声音中,既有对圣上的感恩戴德,又有完成任务的坚定决心。
朱有建神色凝重又透着几分果决,转头对王承恩说道:
“取两道空白圣旨来,赐予高爱卿。”
言罢,目光投向高宇顺,眼神中饱含深意,那意思分明是在说:
“朕信得过你,接下来的行动,你尽可随机应变,便宜行事。”
接着,朱有建详细地交代起任务细则与奖励规制:
“高爱卿,此次行动,若俘获旗人直接处决,每人赏银十两,赐予田地五亩,以安其心。
若是遇见汉人为奴的情况,暂且不要打草惊蛇,先行放过。
另外,除了既定目标,其他城镇一概不要轻举妄动,锦州、宁远这些地方,尽量绕道而行,朕自有后续安排。
此番出击,重中之重乃是后金皇室,尤其是顺治那小儿的娘亲,务必要将她和顺治一并擒获带回来。
要知道,她可是多尔衮心中的洛神,为了她,多尔衮甘愿放弃皇位,只做摄政王。
哼,到时候落在朕的手里,倒要看看多尔衮能有何作为?”
说到此处,朱有建嘴角勾起一抹略带恶意的笑容,仿佛已经看到多尔衮焦头烂额、方寸大乱的模样。
高宇顺听得热血沸腾,他深知此次任务的艰巨与荣耀,再次跪地,双手高举接过空白圣旨,高声应道:
“奴才谨遵圣命!定当竭尽所能,不辱使命,将后金皇室一网打尽,为我大明扬眉吐气!”
他的眼中闪烁着兴奋与决绝的光芒,已然在心底谋划起这一场惊心动魄的跨海奇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