桌上的,桌下的,所有人都纷纷看向那个贼眉鼠眼的男人,此刻就他一个没跟了。
“怕是被老婆管太死,裤腰带都得打三个结。”
“早知道让我家旺财来,至少敢押个花生米。”
男人丝毫没被这些人的话影响,他回忆了一下。
之前的三把肥超应该是没有动作的,这边玩的越来越大,有睇水来是正常的。
那个女人是睇谁也无所谓,只要不是技术好的鬼佬亲自来,他就算出千,对方也看不出来。
就比如眼前这个荷官,都说她眼力好,可他在这桌出千好几次了,依旧没被抓,徒有虚表的花瓶。
鬼佬是赌场里的暗灯,也就是反千术专家,专门抓千。
他目光看向桌上的筹码,没想到几条鱼都这么肥:“既然各位爷都咬上了,我总不能当逃桩鬼。”
咬了咬牙将筹码前推,眼底闪过狠劲:“这桩,我接了。”
泰哥不停下注,就好像钱不是钱一样。
他不停跟注,眼睛越来越亮。
心说这是好机会,只要这一把赢了,他就立即收手,之后再也不来这个赌场了。
目光随后又落到林曼卿的身上,心里想着这妞确实正,等自己赢了钱,也得找她泄泄火再走。
谁也没想到最先弃牌的居然是叫的最欢的肥超,胖子肥硕的手掌在裤腰上蹭了蹭汗,哗啦把牌甩进弃牌堆:“这桩烫得很,爷今儿个认栽,权当给各位放个水。”
泰哥斜睨了胖子一眼:“连个雏儿都不如,还好意思在牌桌上炸雷?我看你这桩脚还没小钉子稳当。”
牌桌上爆起几声闷笑,肥超脸色涨红:“老话说见势不对就收缰,我这叫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何家乐笑着看他:“胖哥这收缰收得及时,省得真被铁桩拖进泥潭。不过您这放水姿势挺讲究,我得多学着点。”
“嘿。”
胖子嘿了一声:“你小子还挺记仇。”
又是一轮过后,四眼明也弃牌了:“这局牌风太硬,我这小身板扛不住,先撤一步。”
何家乐看了看自己的牌也是叹气一声:“确实,我也扛不住了,你们接着尽兴,我就不凑热闹了。”
说完他目光看向贼眉鼠眼男人的身后,虽然动作很小,但还是把人惊动了。
男人单手按住自己的牌,刚想回头,林曼卿在泰哥怀里慵懒的翻了个身。
旗袍的开叉都快扭到腰上去了,一截凝脂般的大腿若隐若现。
他的目光在女人大腿上头扫了一眼,目光甫落又慌忙上移。
喉结不自觉滚了滚,余光还黏在那截春光上时。
发牌的云轻柔指尖捻着纸牌,顺着桌面轻巧一弹。
女人的尾音带着三分调笑:“老板,这局的彩头,可比美人腿更值得看呢。”
接过纸牌,男人坐正了身子看了眼,牌不算好,但也不算坏。
可泰哥敢和他拼到现在,牌也一定不会差。
再抬眼一扫,满桌狼藉里只剩下自己和泰哥对峙,绿呢桌面上的筹码泾渭分明地聚成两堆。
泰哥笑呵呵的看着男人,似乎是根本不在意输赢一样:“看的出你是个有魄力的,不知兄弟怎么称呼。不管输赢,你这个朋友我都交定了。”
男人对着泰哥点了下头,随口胡诌:“我叫马五,能认识泰哥这样的大老板,是我的荣幸。”
“哈哈哈,客气。这局差不多了,开牌吧。”泰哥弹了弹烟灰,鳄鱼皮鞋尖不耐烦地叩着地板。
“好。”
泰哥随意将牌反过来丢到桌上,没多看一眼,就继续抱着怀里的林曼卿聊天了。
马五盯着赌桌上的牌,喉结上下滚动。
泰哥面前,黑桃8、9、10、J整齐排列,最后一张方片q。
他摸到藏在内袋里的黑桃q,只要神不知鬼不觉换掉手里的方片7,同花顺就到手了。
桌面上的那些筹码,也就全归他了。
他整理了下自己的衣服,抬手就准备掀牌。
就在他出千换牌的一瞬间,身后突然出现一只手,快速捏住了他的手腕。
还没等其他人反应过来,藏的牌从手中掉了下来,桌边一片寂静。
还是泰哥率先冷笑了一声:“小兄弟胆子不小啊,敢在梁爷的地盘上出千,嫌自己的命太长?”
马五只觉得脑袋嗡的一下,出千手艺再高的人,也怕被抓千,因为按照规矩,是要被剁手的。
而这港岛的黑帮还不一样,惹了他们,甚至会掉脑袋。
他赶紧挣扎:“我不敢,我没出千。”
他慌忙指向旁边的江艳棠:“是这个女人,这牌一定是她的。是你,一定是你嫁祸我。这赌场里这么多人,你不能栽赃我。”
但他挣扎了几下才发现,居然没挣开,手腕依旧被鬼佬两指紧紧捏着。
他心下一沉,知道这是遇到高手了。
在这里出千被抓可是大事,听到动静一群人都围了过来,打眼一看就知道什么情况了。
周围的人也都幸灾乐祸的看着他,没一个人信他的话,更没一个人上来帮忙。
“这小子胆够肥的,居然敢在梁爷地盘上撒野,这双手是不想要了。”
“哈哈哈,也不知道是哪冒出来的家伙,被抓了还说自己是被嫁祸。”
“估计是看云小姐面善好欺负,这是专门去她桌上宰鱼的。”
“捉贼捉赃,敢出千,被抓了还不敢认,没种。”
马五的额头背后瞬间被汗水浸湿:“你们凭什么说我出千,有谁看到了?”
桌边的几个人包括云清柔,都被赌桌挡住了视线。
而抓他的鬼佬,只他一个无法证明什么。
泰哥再次笑了起来,对着他一侧的江艳棠一扬下巴:“我们确实没看到,但她看到了。”
马五看着泰哥,他怀里的林曼卿已经坐直身子,嬉笑神情褪去,目光灼灼的看着他。
再看桌上其他的另外几个,他们也都嘴角含笑的看着他,包括那个被他认为是个花瓶的女荷官。
马五从他们脸上扫过,心里数了一下。
不算他,桌上四人,泰哥怀里的女人,肥仔身后的女人,抓他的鬼佬,发牌的女荷官,整好八人。
他这个时候才反应过来,他这是遇到八鬼抬轿了。
抬轿指几个人一起坑另外一个人,八鬼抬轿就是八个人坑他一个。
马五浑身颤抖,他看着捏住他手腕的男人,他,没有右手,此时正面露阴狠的看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