乐和靠近轻声问。
解珍躺在地上,
急切地连连点头……
“你真的是解珍兄弟?”
乐和再次确认,
见他点头后,
低声说道:
“我叫铁叫子乐和,我姐姐嫁给了病尉迟孙立,
算起来我们是亲戚。
是孙新托我来照顾你的。”
解珍眼中闪过希望,
努力挪到栏杆旁,
乐和伸手拿出他嘴里的麻布,
解珍深吸一口气,
随即急切地问道:
“孙新哥哥让我问你,
昨晚你在毛太公家院里究竟看见了什么,
让他们这般处心积虑地陷害你?”
解珍的脸色骤然变得凝重。
他环顾四周的囚室,随后靠近乐和耳边低语:“我发现了大量食盐,足有上百石之多。”
乐和愣了一下,随即明白过来:“你是说……梁山?”
解珍点头:“毛太公生怕我们泄露这个消息,招来梁山的报复,才想方设法置我们于死地。”
“我那兄弟呢?他是否平安?”
“放心吧,”
乐和安慰道,“解宝已逃入山林,躲过了毛太公的追捕。
如今他在孙新的店里。”
听到这话,解珍如释重负。
“既然涉及梁山,此事恐怕难以善终。”
乐和神情严肃地说。
“那你先别着急,我去城外找孙新他们,告知情况后再商量营救你的办法。”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包牛肉,递给解珍。
“多谢兄弟!”
解珍接过后迅速打开食用。
他在山中被困三日,又被毛太公折磨半日,早已饥肠辘辘。
……
乐和离开死牢时,其他狱卒仍在饮酒作乐。
“怎么去了这么久?”
节级包吉随意问了一句。
“我刚才喝多了,就在外面歇了一会儿。”
乐和故作醉态。
众人并未多疑。
稍后,乐和以姐姐怀孕为由,请了一天假,向众人告别后,便匆匆离开登州府,直奔顾大嫂和孙新的店铺。
待到达目的地,乐和将伙计打发走后,立即把从牢中探听来的消息告知了孙新、顾大嫂以及解宝三人。
\"什么?\"孙新闻言怔住,\"毛太公家院子里竟然藏有梁山的盐?\"
\"或许弄错了?\"顾大嫂疑惑道。
\"绝无可能。”
乐和摇头回答,\"解珍兄弟亲眼所见,毛太公家院落里至少存放着上百石粗盐。”
\"他既不做盐生意,家中怎会有如此多的盐?\"顾大嫂皱眉质问,\"这些盐必定来自梁山的盐场!\"
\"难怪毛太公想置解珍兄弟于死地。”
孙新点头,\"梁山即将抵达登州,看他现在慌乱的样子,显然害怕极了。”
\"管他怕不怕!\"顾大嫂拍案而起,\"我们到底该如何救出解珍兄弟?\"
\"看毛太公的行事风格,显然已收买了州府官员。”
乐和分析,\"否则解珍不会未经审问就被打入死牢。”
\"依我看,一旦解宝也被捕,毛太公定会进一步收买狱卒,在狱中对二人下手。”
孙新担忧地说。
\"还等什么!\"顾大嫂急切道,\"若解珍出事,我如何向他的父母交代。”
\"目前解珍被关押在死牢中,\"乐和沉思片刻,\"要救他出来,恐怕只能劫牢了。”
\"登州大牢至少有几十名狱卒,\"孙新担忧道,\"加上城防军数千人,仅凭我们这几个人...\"
\"大牢这边不成问题。”
乐和胸有成竹,\"我在牢里当差,只需准备些酒肉款待其他狱卒,再混入 ** ,待他们昏睡时,自然能找到钥匙,救出解珍。”
“我们酒店就有。”
顾大嫂立刻回应。
孙新皱眉道:“一旦动手,官府必定严查,我们恐怕在登州站不住脚。”
“不过换个地方生活罢了。”
顾大嫂怒气冲冲地说,“难道还有比救解珍更重要的事?”
“我什么时候说过不救?”
孙新无奈地解释,“我只是觉得我们也该规划好退路。
否则即使救了解珍,我们又能去哪里安身?”
乐和附和道:“确实需要好好商量。
不然救出解珍后,我们很快会被官府再次抓捕。”
“此外,还有姐夫的事。”
孙新继续说道,“劫狱的事一旦传出去,姐夫也难逃牵连。”
听及此,众人陷入沉默。
孙新叹道:“如果告诉大哥,他一定会阻止我们的行动。”
作为亲兄弟,他对孙立的性情再清楚不过。
孙立心中对解珍、解宝这样的姑舅兄弟并不在意,这些年若真的重视,多少会有所关照。
显然,孙立更在意自己的官职。
“那就先救人,之后再告诉他。”
顾大嫂冷冷地说,“到时他要么帮我们,要么就一起走。”
“也好。”
孙新点头同意,“只是我们之后该去哪儿?”
乐和问:“我倒是认识登云山上的两位好汉,或许可以投靠他们。”
“这二人是叔侄关系,一位名为出林龙邹言,另一位叫独角龙邹润。”
“咱们救出人后,不如直接投靠他们?”
“这两位叔侄品行如何?”
顾大嫂问起。
“那梁山很快就要抵达登州了,”
“我听闻,他们除了惩治 ** 污吏与乡间恶霸之外,”
“也非常憎恨那些伤害无辜百姓的山寨。”
“咱们可别刚到登云山,”
“后脚就被梁山找上门讨债!”
“这个你们尽管放心,”
孙新笑着回应,
“这对叔侄虽占山为王,实则为了躲避官府的压榨,”
“平日里行事风格,也效仿梁山,”
“只针对豪绅恶霸下手,并不侵害普通百姓及往来商人。”
“以往我与他们交往时,”
“这两位总提及最大的愿望,”
“就是能够加入水泊,成为梁山的一员!”
“依我看,无需梁山来找他们,”
“或许梁山入主登州之后,”
“这两位反倒会主动投奔梁山!”
“若真如此,那就再好不过了!”
乐和点头附和,
“事情不宜拖延,诸位兄长应尽早准备,”
“我担心时间拖得太久,”
“万一毛太公抢先行动,”
“收买狱卒加害解珍兄,后果不堪设想!”
……
众人商议完毕后,
乐和带着一包药返回登州府城,
进监牢之前,
特意购置了些酒肉,
并将药混入其中,
随后才步入牢房。
再次用酒肉款待众狱卒。
“没料到上午喝酒吃肉,下午还能继续享受,”
有狱卒欣喜地说,
“我们今天的生活真是惬意。”
“乐和兄弟你真是太慷慨了,”
另一狱卒激动地说道,
“我也很高兴,”
乐和笑道,
“我的姐姐嫁出去多年了,”
“一直未能生育,”
“好不容易有了身孕,”
“包节级怎么不在?”
乐和急忙询问。
“包节级刚去死牢照看犯人了。”
一位狱卒回答,“也不知道是谁家的运气好,就让他一个人占了便宜。”
在这些狱卒眼中,收钱办事,在牢里动手脚,早已是司空见惯的事。
死牢?
乐和心头一震,想到解珍,赶紧说道:“我去看看,要是事情办完了,正好请包节级一起喝酒。”
乐和快步走向死牢。
果然,快到时,他听见有人挣扎的声音。
靠近一看,发现包节级正用力拉着一根绳子,死死勒住解珍的脖子。
两头蛇已经脸青唇白,眼看就要断气。
乐和赶紧冲过去,左右张望后,抓起地上一块砖头,狠狠砸向包节级的脑袋!
“砰!”
包节级血流满面地倒在地上。
乐和迅速从他身上找到牢房钥匙,打开了解珍的囚室,解开了他脖子上的绳索。
“呼、呼……”
解珍大口喘气,“兄弟,你要是再晚来一会儿,我就没命了。”
“大哥,我和孙新兄他们商量好了,”
乐和轻声说,“我带了些酒肉给牢里的差役吃,里面下了药。”
“等他们都倒下后,我们就逃出去!”
解珍稍微恢复后,乐和扶着他走出牢房。
两人正欲离开,忽然察觉到先前倒地的包节级有了动静。
解珍一方面担心其醒来引来其他狱卒,另一方面想起自己差点命丧此人之手,心中怒火更盛。
于是,他毫不犹豫地操起身旁砖石,狠狠砸向包节级头部,连续重击五六下,直至对方彻底无声。
确认安全后,两人谨慎走向牢门。
门外,狱卒们因方才混乱东倒西歪,一片狼藉。
乐和与解珍避开这些混乱的人群,迅速逃离地牢。
到了牢门口,顾大嫂已带人等候,见解珍脱险,立即递上预备的衣物,帮他更换伪装。
随后,众人护送解珍往城门方向前进。
城门处仍挂着解宝的通缉画像,兄弟二人容貌相似,解珍为掩人耳目,特意弄脏脸庞,成功躲过守卫注意。
出城后,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顾大嫂提议稍作停留,解释说自家丈夫进城寻找哥哥,如今劫狱事件曝光,其兄作为提辖恐怕难保职位,不如随他们一同远行。
解珍询问之下才明白,就在乐和前去营救时,孙新的嫡亲兄长、登州提辖孙立也入城了。
孙立虽然对解珍和解宝这对表兄弟兴趣不大,但对亲弟孙新却颇为重视。
孙新前来拜见,让孙立十分意外。
他满心欢喜,急忙让家中老仆去置办酒菜,打算与兄长痛饮一番。
孙新并未急于提及解珍之事,待酒至三巡后,估摸时候差不多了,才看着已有几分醉意的孙立说道:“大哥,解珍兄弟近来遇到些麻烦。”
“什么麻烦?”
孙立眉头微皱,语气中带着些许不耐。
他原以为弟弟此行是为了解珍的事,希望他帮忙解决。
孙立平日里冷漠寡言,除了对亲弟孙新还算亲近,对解珍、解宝这对表兄弟一向不大关心,此刻也不想多管闲事。
孙新听出了兄长的敷衍之意,想到自己的来意,内心虽感愧疚,却也明白此时别无选择。
他缓缓道出解珍被毛太公陷害的经过,“现在解珍兄弟已被关押在州府死牢。”
“死牢?”
孙立挑眉,“为何直接进死牢?”
“定是毛太公贿赂了官府的人。”
孙新答道,“不出两天,解珍兄弟恐怕会在牢中丧命。”
孙立默然不语,他不愿卷入此事,但又觉得直言拒绝显得无情,于是始终保持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