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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历史军事 > 墨卿行 > 第209章 返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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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大人,永乐医肆的使团已入桐城。杨大当家遣人递了拜帖,说欲与卑职面谈一叙。只是......”

林彦秋故意顿住,袖中折扇轻叩玉佩,“卑职昨日才履新,有些为难开口求假。”

杜知县猛地直起身子,官帽翼扫过铜雀案上的药盏,“林贤弟,这是你的分内事!”

他爽朗的笑声震得窗棂作响,“莫要事事请示,难道要本官替你跑腿?放手去做!”

他突然伸手按住林彦秋的肩,冰凉的银带扣传来寒意,“田大晖那老猾贼,回头我得与他好好过过招。”

林彦秋躬身告退时,檐下铜铃叮当作响。

他登上黑漆油轿,轿夫起轿时,铜镜中映出他鬓边沾落的残露。

“小王,”轿中传出的声音低沉如夜猫子叫春,“即刻起驾州城。”

这一趟也算是悄无声息地入了桐城。

林彦秋把马车停在城南的槐树巷口,遣退随从,独身换上一件褪色月白的直裰,才往祝府侧门上扣响铜环。

屋脊上掠过一尾黑影。祝知礼从暗处旋身而下,玄色褪金的圆领袍沾着露水,腰间软玉佩发出清泠轻响。

他伸手虚扶林彦秋:“今日倒穿得如此寒酸,莫不是怕家父又替我摆庆功宴?”

“一个外放巡防司长的任命又有什么好庆贺的。”

林彦秋踢开石阶上的积叶,枇杷竹影在他玄色襕袍上摇曳如碎金,“你那首座大人倒是有意思,放你去当区区刑名师爷,也不怕寒了你的脸面。”

祝知礼侧身让出通往书房的小径,腰间鱼袋轻撞出细响:“刑科衙门的铁案,比刑部大堂的朱漆门槛能养活更多人。”

他忽然压低声音,“昨晚我父亲已经修书知会沿途州府,你我这趟可比钦差的仪仗走得都稳当。”

两人转进侧院时,廊下悬着的纱灯将影子投在朱漆壁上。

祝知礼忽然停住脚步,腰间的牙牌在暮色中闪着冷光:“杨大当家那里,你打算怎么应对?”

林彦秋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石栏上的铜铃,十八枚铃铛发出风过疏竹般的声响:“桐城素来忌惮刑科,他连通州盐场的抵押文书都敢私改,这次既撞上你的铁案司,”

他转身对着暮色扬起下颌,“有些水,该澄清了。”

祝知礼挑眉,玉带革履在青砖地上叩出清脆回响:“竟还藏着掖着?前日刑部批文到的时候,我分明见你把那叠黄绫硬生生按回马车。”

院角的修篁在晚风中簌簌作响,林彦秋的皂靴碾过廊下的青苔:“有些虫,爬得太高了。”

他转身时袖中的铁令轻轻撞响,“等秋凉之后,看这座桐城还能否稳得住。”

祝知礼会意地点头,他转身时腰间的玉带与鱼袋交击作响,“明晚升鼎楼用饭,”他的声音被晚风裹出几分清冷,“别忘了带那卷刑部文书。”

林彦秋目送祝知礼的皂靴隐入竹影,忽然从袖中取出一方素绫,那上面的暗红指印,在暮色里更显刺目。

林彦秋唇角扬起一抹不易察觉的弧度,心中疑窦暗生。

这杨清风不过是个品质卑微的掌柜,何以这般热络?

肖花兰那妇人,莫非在背后搅弄了什么玄虚勾当?

看来午后非得好好惩戒这悍妇不可。

马车在和信当铺毗邻的杏花楼前辚辚停驻,青石板路上的马蹄铁敲出清脆回响。

未及下轿,便见许英、张思与田恒三人联袂自酒楼中踱步而出。

田恒眼尖,远远瞧见林彦秋便捋着颔下短须大步流星迎上来:“哟呵,林大人竟也来这螺蛳楼里吃茶?咱兄弟许久不见,正寻思着摆桌酒席给您接风呢。”

林彦秋抬手虚扶,玄色襕袍袖摆扫过酒楼阶沿的雕花栏杆:“田大人折煞在下了。来日方长,哪有这般许多讲究。”

说着转头向张思作揖:“张司长别来无恙?许久不见,竟疏于问候。”

张思面上堆着温润笑意,目光却在林彦秋身后的长随行囊上溜了一圈,指间玉佩在晨光中泛着冷光:“林大人这般行色匆匆,莫非府衙那边又出了什么棘手差事?”

“不过是些鸡毛蒜皮的闲事。”林彦秋转身时,皂靴碾过阶前新扫的槐花,“这次回城,专程来拜会肖东家和杨大当家,顺便谢过诸位在沧山县的照拂。”

许英闻言眼睛一亮,从身后紫檀木扶手椅上取下青缎洒线长袍:“正巧肖东家在二楼雅间品茶,您随老夫上去罢。”

说着冲张思和田恒拱手:“二位请便,恕不远送!”

林彦秋朝张思递了个含混不清的眼色,跟着许英拾级而上。

待来到肖花兰所居的碧梧院外,许英达冲那铜环铺首恶狠狠瞪了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拱了拱手:“林大人,老夫便送到此处了。”

话音未落,人已掉头蹽进垂花门。

“谁啊?”院内传来银铃般的女子声。

只听环佩叮当乱响,肖花兰挽着堕马髻,身着一袭浅碧色轻罗小衫搭配月白比甲,腰间坠着的玛瑙坠子摇摇晃晃。

她脚踩着藕色缎面弓鞋,一双鞋底踩得砖石地面橐橐作响。

及至院门口,瞧见林彦秋那张似笑非笑的脸,顿时花容失色:“哎呀!墨卿小郎君!”

这声惊呼还未落音,她已转身便逃。

林彦秋随手带上门,皂靴碾过阶前的青砖,几个箭步便欺身至近前。

他手腕一翻,已扣住肖花兰那正欲夺路而逃的纤腰,顺势将人按在黄花梨木案几之上。

林彦秋抬手轻拍那对浑圆翘臀,掌心落处,罗裙之下绵软温热。

林彦秋只觉得掌心微陷:“你这娘子好生大的胆子,竟敢瞒着本官暗中勾结外官?”

肖花兰回眸,眼神迷离,甚是妩媚:“墨卿小郎君,莫要打了,奴家......奴家受不了啦。”

林彦秋邪魅一笑,竖起食指,沾水在案几上摩挲片刻,那湿漉漉的指尖在肖花兰唇边晃悠:“肖娘子这就受不了?那墨卿可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