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嬷嬷的脸瞬间褪尽血色,却仍极力强撑着辩解道:“不……怎么会——
分明就是大阿哥他自己心生怨怼,要害娴妃的孩子,如今,却反来栽赃奴婢撺掇……”
毓壶轻嗤一声,冷冷道:“那么,你以为,娴妃娘娘的孩子当真没保住么?”
云嬷嬷心里咯噔一下,像是骤然被惊雷劈中,错愕不已:“什么!姑姑,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毓壶唇角勾起一抹冰冷又讥诮的笑意:“我的意思,自然是——娴妃腹中的皇嗣,还好端端地在她腹中呆着呢。
你以为的得手,也不过是皇上与娴妃、大阿哥联手演的一出戏!”
“怎么会!怎么会呢?!那一日,娴妃娘娘不是已经流产了么,大阿哥他,明明也被打入了宗人府。”
毓壶讥讽一笑,缓缓地说道:“若不如此,又如何以假乱真?
如今,实话告诉你也无妨,从来都没有人对娴妃娘娘的那碗粥下朱砂,端到娴妃娘娘面前的,不过是寻常的粥而已。
而大阿哥被打入宗人府,也不过是皇上和大阿哥顺势而为的一出戏罢了。
大阿哥如今啊,可是在宗人府过得好好的,皇上还特意吩咐了里头的人,好吃好喝供着大阿哥呢。”
“什么?”云嬷嬷大惊失色,她从未想到,娴妃的流产会是假的,大阿哥的获罪也是假的。
她反而成了皇上与大阿哥棋盘上的棋子,一步步走进提前布好的罗网,还沾沾自喜地以为掌控了全局。
毓壶直视着她那张已是毫无血色的脸,冷冷地继续说道:“大阿哥一早就告知了皇上,你试图挑唆他来谋害娴妃娘娘腹中的孩子。
皇上也从一开始就知道,你一个小小的嬷嬷,没这么大的胆子敢谋害皇嗣,背后定然有人指使。
所以,这才顺水推舟演了这出戏,就是要让你背后的人以为计谋得逞,放松警惕,把她给引出来。”
云嬷嬷简直不敢置信:“怎么会…怎么会呢……”
“你背后之人,我也差不多查出来了,只是欠你口中的一个确切的答案,事到如今,你还不老实交代么?”
云嬷嬷双眸浑浊,嘴唇微微张合,却仍旧是固执地道:“没……没有人指使我……”
毓壶眸中不觉掠过一抹锐利之色,旋即厉声问道:“那你的意思,便是你自己有了谋害皇嗣的想法,对么?”
“我…………”云嬷嬷被吓得浑身筛糠似的发着抖,眼神涣散地盯着地面。
她也想告诉毓壶是素练指使她所为,可话到嘴边,却又想起那日素练交代自己的话。
若是自己把她供出来,只怕自己的一家老小,都没命了。
一阵深深的恐惧,顿时堵住了她的喉咙,她实在不敢说。
毓壶见她迟疑,眼底的讥诮更甚:“怎么?到了这地步,你还想替背后指使你的人遮遮掩掩么?看你这样子,是想替她顶罪?”
烛火,映着云嬷嬷惨白的脸,将她那张脸照得毫无半分活气,像是蒙上了一层死气沉沉的霜。
她的嘴角不受控制地抽搐着,每一下都带着难以抑制的颤抖。
须臾的沉默之后,她终究还是道:“是……,就是奴婢自己对娴妃怀恨在心!
奴婢从小伺候哲妃娘娘,所以一直视大阿哥如己出,见不得大阿哥受半分委屈!
奴婢担心娴妃这一胎若是生下来,会分去娴妃娘娘对大阿哥的怜惜,这才一时糊涂,想挑唆大阿哥,暗中对娴妃下手,与旁人无关!”
说是这样说,可她的声音里没有半分底气,眼神还慌乱地躲闪着,丝毫不敢与毓壶对视。
毓壶冷声道:“听你这话的意思,倒像是你有多疼惜大阿哥似的。既然你这般疼惜他,又为何话里话外,都要把大阿哥拖下水,叫他来背负谋害皇嗣的污名?”
“奴婢……奴婢……”
“你可要想清楚了,企图谋害皇嗣是灭九族的大罪,你若无人指使,敢撺掇大阿哥冒这个险?”毓壶说着,冲一旁的几个身强力壮的太监使了个眼色,眸中掠过一丝狠厉。
“看来不动刑,你是不会说实话了!”
毓壶声音一沉,眸中寒光乍现,冲侍立一旁的太监们冷喝一声:“给她上拶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