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湖的晨雾尚未散尽,霍格沃茨的石墙就已吸收了昨夜舞会的一切声音与热度。斯莱特林公共休息室,比平时更加寂静。
大多数学生都选择了在宿舍多睡一会儿,只有少数几个低年级学生在角落下着巫师棋,困倦地打着哈欠。青绿色的湖光透过拱形窗户洒入,给地牢里投下一种梦幻般的光晕。
莉拉穿着深红色睡袍,蜷缩在靠近壁炉的深绿色天鹅绒沙发上。阿尔忒弥斯·星星舒展着柔软的身体,懒洋洋地趴在她腿上,那双异色瞳观察着四周,尾巴偶尔不耐烦地轻甩。莉拉懒洋洋地梳理着猫咪柔顺的毛发,思绪却早已飞远。
金蛋放在咖啡桌上,冰冷的金属光泽,仿佛在无声地嘲笑她毫无进展的解谜。
\"这么早就把脑子拧成一团?\"德拉科的声音从身旁传来,不等邀请便在她身边坐下。他伸手摸了摸星星毛茸茸的小脑袋,那只猫舒服地眯起眼睛,对他的触碰表现出令莉拉恼火的欢迎。
\"早安,小美人们。\"布雷斯从对面单人扶手椅上抬起头,眼睛从《预言家日报》上方玩味地扫视着他们。\"看来某人昨晚睡得很好嘛。\"
德拉科挑眉看了他一眼,没有接话,而是转向莉拉:\"还在想昨晚那个家养小精灵的醉话吗?\"
他顺势环住了莉拉的肩膀,指尖若有似无地缠绕着她的头发。
莉拉假装没注意到这个动作,却在脑海中权衡着是推开他还是默许——和昨晚的剑拔弩张相比,这点亲昵算得了什么?她犹豫了一瞬,最终选择了后者。
反正这里几乎没人,不会引人注目。布雷斯也不会多嘴。昨晚已经够难熬的了,不需要再爆发一次战争。
\"闪闪说的话很奇怪,\"她压低声音,确保只有他们三人能听见,\"什么'少爷死了,少爷不该活着'。\"
\"肯定是关于克劳奇家族的事,\"布雷斯折起报纸,向前倾身,\"克劳奇的儿子是公开被判处终身监禁的食死徒。他在阿兹卡班死了,那就符合'少爷死了'这部分。\"
德拉科皱了皱眉:\"但这和'不该活着'有什么关系?死了就是死了。\"
\"你知道,\"布雷斯若有所思地说,\"我在想……可能有两个'少爷'。\"
窗外,一条银色的鱼群倏忽游过,鳞片在幽暗的湖光中闪烁了一下,留下一串转瞬即逝的气泡。
\"两个少爷…\"莉拉喃喃重复,一个模糊的想法在她脑海边缘形成,但又迅速溜走。\"这不可能,巴蒂·克劳奇只有一个儿子。\"
德拉科突然将莉拉拉得更近,她几乎坐进了他的怀里。阿尔忒弥斯不满地喵了一声,跳下她的膝盖,优雅地踱到壁炉边。
布雷斯俯身靠近,声音降低,\"闪闪的话很清楚,有两个'少爷'。一个死了,一个活着。并且这个活着的'少爷'与莱斯特兰奇小姐——\"他朝莉拉点头,\"——有什么关联。\"
\"她还提到克劳奇先生,\"莉拉若有所思地说,\"那么这个死了的'少爷'显然是克劳奇的儿子。但另一个是谁?\"
德拉科的手指无意识地收紧,\"克劳奇只有一个儿子,\"他断然道,\"也许另一个'少爷'是…\"
他没有说完,目光戒备地扫视四周。莉拉甚至不需要摄神取念就知道德拉科在想什么——那个不能提及的名字。
布雷斯的眉毛几乎飞到了发际线。\"哦,那太令人愉快了,\"他漫不经心地说,\"克劳奇的儿子和黑魔王。多么美妙的组合。\"
\"不可能。\"她摇摇头,\"没人那样称呼过他,从来没有。\"
\"或者是另一个家养小精灵的小主人,\"布雷斯随意地提议,\"家养小精灵的语法本来就很奇怪。\"
沉默在三人之间蔓延,只有阿尔忒弥斯发出的咕噜声和远处几个低年级学生翻书的沙沙声。
莉拉用手指敲击着金蛋表面,转移话题:\"这该死的东西,我研究了一整个假期都没弄明白。只要一打开,就发出那种尖叫。\"
德拉科立刻绷直了身体,仿佛被踩了尾巴的猫。\"波特告诉你什么了?\"他语气尖锐地问道,手指停在半空,\"昨晚,在舞会上。\"
莉拉侧目看他,眉毛微挑。\"他说塞德里克建议把金蛋带到水下打开。具体来说,是在级长浴室里。\"
\"迪戈里?\"德拉科嗤之以鼻,\"自以为是的赫奇帕奇,可能在耍你们。你不会真信了吧?\"
\"听起来倒是有道理,\"布雷斯若有所思地说,\"毕竟金蛋在空气中只会发出那种刺耳的尖叫。水可能会改变声音传播方式。\"
德拉科怒视布雷斯,好像他背叛了什么神圣约定。布雷斯只是耸耸肩,脸上挂着无辜的表情。
\"我打算试试,\"莉拉坚决地说,手指敲打着金蛋的表面,\"关键是找到一个能泡澡的地方。\"
\"级长浴室需要密码,\"布雷斯摩挲着下巴,\"不过我也许能弄到,如果——\"
德拉科似乎要对布雷斯的话发表评论,但休息室的喧闹声突然增加了——更多的学生终于从睡梦中爬起,三三两两地走下宿舍楼梯。谈话不得不暂停。
莉拉不安地挪了挪位置,她还不适应这样公开的亲密,但德拉科的手臂纹丝不动。自从昨晚的争吵事件后,他似乎无法忍受与她之间有任何物理距离。
在过去的十二小时里,只要他们在一起,他不是抓着她的手,就是用手臂环绕她的腰,或者——在没人时——直接把她拽到自己腿上。
\"今天不是有决斗俱乐部吗?\"布雷斯看了看挂钟,\"穆迪说,迟到者要表演如何在一分钟内变出五十只蟾蜍。\"
正在这时,达芙妮急匆匆地从女生宿舍楼梯处走来,脸颊泛着不自然的红晕。她向莉拉招手:\"莉拉!我需要和你谈谈,女生的事。\"
德拉科看起来很不满意被打断,但莉拉已经站起身。
\"你们先去决斗俱乐部,\"莉拉对德拉科和布雷斯说,\"我们马上跟上。\"
德拉科犹豫了一瞬,张嘴似乎要说什么,最终只是点点头。
德拉科望着莉拉和达芙妮的背影消失在女生宿舍的楼梯口,面上的温柔随之褪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无聊的傲慢。他朝着布雷斯那张可疑的笑脸挑了挑眉。
\"走吧,扎比尼。\"他漫不经心地说,声音里恢复了平日那种懒洋洋的傲慢。
他们穿过空荡的走廊,窗外铅灰色的天空仍在向城堡倾倒着大片雪花。德拉科走在前面,整理了一下衣领,铂金色的头发在阴暗的走廊中格外醒目。
微光透过结霜的窗户投进来,勾勒出他修长清瘦的身形,布雷斯跟在半步之后,步调从容,动作间流露出一种与生俱来的优雅。
他们都穿着剪裁考究的斯莱特林校袍,衬衫熨烫平整,领带一丝不苟。即使是相似的装束,也能看出两人的不同。
德拉科冷硬精致,像是一件刻意打磨的工艺品,布雷斯则带着一种不经意的优雅与温和,仿佛不需要任何努力。
\"西奥多今天怎么没来?\"布雷斯问,调整步伐与德拉科并肩。
\"他的新书到了,\"德拉科答道,\"魔药理论的什么东西。比起决斗俱乐部,他更愿意和那些羊皮纸待在一起。\"
转过地牢的拐角,他们正好撞见几个斯莱特林的低年级生蹲在走廊角落,对着一盆会跳舞的蘑菇窃窃私语。德拉科连眼角都没动一下,仿佛这些学生不过是墙上的挂毯。直到其中一个瘦小男孩不小心绊了一下,撞到了他的肩膀。
\"看路,蠢货。\"德拉科猛地停住,声音冰冷如刚从黑湖打捞上来的石头,\"还是说你们蠢到连走路都需要别人教?\"
那男孩涨红了脸:\"对-对不起——\"
\"你的道歉和你的存在一样无关紧要。\"德拉科打断他,目光锐利如刀,\"下次走路看着点,不然我会考虑让费尔奇知道是谁把这些蘑菇偷出了温室。\"
布雷斯叹了口气,向前一步,对那群惊慌的低年级生笑了笑:\"别担心,只要你们把蘑菇放回去,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尤其是别让斯内普教授发现——他会更可怕。\"
德拉科冷冷地瞥了布雷斯一眼,但没有说什么,继续向前走去。
当他们远离了那些学生,布雷斯忍不住开口:\"你知道,偶尔对低年级生友善一点也不会让马尔福家族的名声受损。\"
\"友善?\"德拉科嗤之以鼻,\"友善只会让人觉得你好欺负,扎比尼。这就是为什么你的家族永远只能排在纯血统家族的第二梯队。\"
\"噢,我们扎比尼家倒是挺满意自己的位置,\"布雷斯不以为然,\"至少不用像你们马尔福那样时刻担心被谁超越。\"
\"话说回来,西奥多昨晚跟我说,他父亲收到了福吉的私人晚宴邀请,\"布雷斯说,声音压得很低,\"显然我们亲爱的魔法部长希望诺特家族今年加大对圣芒戈的捐赠。\"
\"福吉不过是个缺钱的跳梁小丑,\"德拉科冷笑,\"我父亲说他最近对那些曾支持黑魔王的家族尤其'热情'。好像多收几袋加隆就能让十三年前的一切烟消云散。\"
\"棘手的政治游戏,\"布雷斯讽刺的笑了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