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星萍几人回到房间后准备休息。
只是林星萍怎么也想不透,她看着一言不发的严师河问道,
“他们怎么还打起来了?”
旁边的原思倒像是松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劫后余生的庆幸。
“那是不是没人发现屋顶是我们弄破的了?”
林星萍转头看他,没忍住白了他一眼。
“都打起来了,能发现个鬼啊?”
话音刚落,门口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像落叶擦过地面。
一道身影斜斜倚在门框上,黑色冲锋衣的帽檐压得低,只露出一截线条冷硬的下颌,指节分明的手握着剑柄,剑身在昏暗中泛着冷光。
来者轻轻敲了敲门板,动作竟透着几分礼貌。
严师河几乎是瞬间直起身,快速戴上放在桌上的墨镜,动作快得带起一阵风。
他快步走到门口拉开门
——终焉就站在门,剑鞘撑在地上,像是支撑着她有些虚浮的身体。
目光却漫不经心地扫过房间,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最后才落在三人脸上。
“你来干什么?”
林星萍皱紧眉头,手悄悄攥住了原思的手腕,指腹触到他掌心的冷汗,心里也跟着沉了沉。
终焉没看她,目光又落回天花板,声音淡淡的,像雨打在玻璃上的声音,没什么情绪。
“你们这里没漏雨啊……”
一句话像块石头投进平静的水里,林星萍脸上的表情瞬间僵住,原思攥着她的手骤然收紧,连严师河都顿了顿,指节泛白。
“没漏雨怎么了?”
林星萍强装镇定,声音却比刚才尖了些,
“你们房间破可不关我们什么事。”
终焉像是没听见她的话,视线缓缓移到窗外的雨帘上,语气轻得像在自言自语。
“我看到其他人的房间也都破了……就你们这间,没事。”
严师河的心脏猛地提到了嗓子眼,他低下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连呼吸都放轻了,只想把自己缩成一个影子,降低存在感。
林星萍和原思也没再说话,房间里只剩下窗外的雨声,还有终焉那道若有若无的目光,压得人喘不过气。
可就在三人以为终焉要追问下去,甚至要为难他们时,她却只是又扫了一眼天花板的破洞,没说一句话,转身就走了。
冲锋衣的衣角扫过门框,带起一阵冷意,很快就消失在走廊尽头。
“她她,她这是什么意思?”
原思松开手,掌心全是汗,语气里满是困惑,还带着点没散去的后怕。
林星萍也转过头,目光落在严师河身上——他关上门还站在门口,墨镜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表情。
男人摘下墨镜,背靠着门板,仰头看向天花板上的破洞,眉头皱得紧紧的,眼神里也满是迷茫,显然也没弄明白终焉的用意。
夜色渐深,雨还没停,雨势甚至都没变小。
二楼的栏杆处——终焉站在凌久时和阮澜烛房间的对面,黑色冲锋衣的帽檐已经掀开,怀里抱着剑,脸色冰冷,眼神平静地看着楼下,没半分慌乱。
白天淋了雨的男人,和王润华一样,怔愣着走进雨里,走到院中央,被一群无脸的扫晴娘围住。
一个扫晴娘围着圈转啊转,最终站在了男人身后的扫晴娘身后,随后男人的身体向后转过去,与那个扫晴娘对视的下一秒
——扫晴娘将男人的头吞了下去。
无头尸体毫无支撑力地往侧边倒去。
二楼,终焉和她对面半开窗户的两个人,他们都清晰地看到了这一切。除了些许的“震撼”心理,都很冷静理智。
这时,管家撑着油纸伞走了出来,他看着扫晴娘中唯一一个带着笑脸表情的——也是吞噬男人头颅的扫晴娘,似乎是在认可它的作为。
这时,二楼处传来的视线感惹得他回头看了一眼,目光所及的却是关着的窗户,没有人。
阮澜烛和凌久时及时关上了窗户,除了扫晴娘的“作案手法”之外他们还看到了相安无事的终焉。
她没出事,没有像那个人一样,被扫晴娘控制着玩丢手绢的游戏。
但小屁孩儿没出事,对于他们而言就是最好的消息。
“还好她没事。”
阮澜烛松了口气,声音里带着点疲惫,却也有几分庆幸。凌久时也点了点头,伸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肩膀。
*
院中,管家收回目光转过头,目光再次落在了二楼,不过他这次看的是终焉。
他看着终焉,终焉也看着他,两人对视了几秒,没有说话。
最后,管家对着终焉礼貌地点了点头,转身领着一群扫晴娘回了房间。
……
栏杆处,终焉还站在那里,风拂过她的发丝,让她看起来有些单薄。
她的情绪忽然开始翻涌,心里像是有什么东西在慢慢苏醒,那些被她忽视的细节
——Npc对她格外客气的态度、偶尔闪现的陌生记忆、还有刚才管家的眼神……都在脑海里渐渐放大,像拼图一样,慢慢拼凑出一个模糊的轮廓。
她忽然意识到,这些细节或许都指向一个秘密,一个关乎她自己,也关乎这个“门”的秘密。
为什么每一扇门里的Npc都对她很特殊?为什么她会想起那些不属于她,却又感觉无比熟悉的记忆?她是不是也和凌久时一样,和这个游戏有着不一样的联系?
她知道自己和这个游戏有关联,可这种关联到底是什么?是敌人,还是……同伴?
她不知道,也无从得知,心里像被蒙上了一层雾霾,看不清方向。
这一夜,终焉没有去严师河的房间,她站在栏杆处,直到天快亮才回房。
她知道,与其漫无目的地寻找答案,不如直接从Npc入手——她必须从他们嘴里听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哪怕只是一点点能指引她的线索。
第二天早晨,廊下挂了一个哭泣的扫晴娘,而天空格外晴朗,阳光洒在走廊上,驱散了一夜的阴冷。
……
终焉一早,在管家出去的时候就抱跟着剑,悄悄跟在Npc身后。
Npc 走得很慢,像是在故意等她,一路穿过街道小巷,走到了一处小院子里。
院子不大,却收拾得干净整洁,青石板路被扫得一尘不染,墙角还种着几株不知名的小花,看起来像是有人经常打理。
管家走到院中央就停下了脚步,转过身看着慢慢靠近的终焉。脸上没有了平时的冷漠,反而带着几分恭维的笑意,语气也格外客气。
“贵客……您还是来了。”
终焉握着剑柄的手紧了紧,停下脚步,目光锐利地看着他。
“你知道我会来?”
管家点了点头,眼神里带着几分探究,仔细打量着终焉,像是在确认什么。
“您总要来的。这是您自己告诉我们的。”
“我告诉你们的?”
终焉皱起眉头,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你们是谁?”
管家脸上的笑容淡了些,他轻轻皱了皱眉,目光在终焉脸上停留了几秒,语气带着点不确定。
“您被净化了?”
“净化?”
终焉重复了一遍这个词,心里咯噔一下——她听过一直相关的名称。
“看来是了。”
管家叹了口气,语气里带着点惋惜,
“你都不记得我们了。是那个和您一起的净化者吧?”
和我一起的?终焉心里闪过一个身影。她试探性地开口,
“你是说穿着红棕色外套的?”
管家没有回答,只是看着她,脸上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容,没说话。
“当年,您不远千里到我们这里,获得了一份很高的成就,却又匆匆忙忙地离开。”
管家慢慢开口,声音里带着点回忆的味道,
“现在重回故地,却什么都不记得了……这不是被净化,还能是什么?现在,你连你自己的敌人都分不清了。”
说着,他还轻轻摇了摇头,一副无能为力的模样,眼神里却藏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深意。
“您的处境越来越危险了。”
管家的语气忽然变得严肃起来,
“如果想要救您自己,就请阻止那个净化者吧。您不属于这里,待您被完全净化,这一切就都结束了。”
说完这句话,管家没再停留,转身就走。
他走过终焉身边时,带起一阵风,风吹得终焉的发丝翩翩起舞,拂过她的脸颊,却没带走她心里的雾霾。
她站在原地,手里还握着剑,心里乱糟糟的
——净化者是谁?
她当年在这里获得了什么成就?
还有,她和这个“门”到底有着怎样的联系?
这些问题像一团乱麻,缠得她喘不过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