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漏雨在地板积成蜿蜒的水痕,像道无法愈合的伤口,带着湿冷的潮气往终焉骨缝里钻。

她单穿一件洗得发薄的打底长衫,布料紧贴着脊背,将每一次呼吸时胸腔的起伏都勾勒得清晰。

握着剑柄的手在发颤,不是因为冷,而是指节绷得太狠,泛出青白色。

“没有时间了,马上就要到晚上了。如果继续这样拖着就真的什么都没用了!”

她抬眼看向堵在门口的两个身影,眼底没有焦点,只有一片沉沉的黑,像蒙着层雾的深潭,潭底藏着随时要破堤的戾气。

终焉强硬的发话,企图让这两人的理智回归,让他们认清现实。

但两个哥哥就是堵着门不让她出去。

房间里的空气随着漏雨带下来的冷气而越发寒。

而她的声音比屋里寒气的更冷,每一个字都重重的撞在凌久时和阮澜烛二人的心里。

阮澜烛依旧堵在门前,他的影子投在地上,恰好将终焉的去路完全罩住。

男人的眉头拧成一道深沟,语气里藏着不容置疑的强硬。

“事情还没到最后,不能乱来。”

他的目光扫过终焉冻得发紫的耳廓,心里满是忧心

——这孩子从清晨就没穿冲锋外套,单薄的长衫根本挡不住漏雨带来的寒气。

终焉扯了扯嘴角,没笑出来,只露出点白得发冷的牙尖。

“……可我硬要乱来呢?”

空气骤然凝固。

凌久时站在窗边,能清晰地听见自己的心跳声,混着屋外越来越急的雨声,像在倒计时。

他看见终焉和阮澜烛对视着,两人的眼神里没有半分退让,只有针锋相对的提防

——就像两只被逼到绝境的兽,明明都在为对方担心,却偏要用最锋利的姿态面对彼此。

下一秒,终焉的拳头已经递到了阮澜烛面前。

没有预兆,没有缓冲,拳拳到肉的闷响在小屋里炸开。

终焉的动作很利落,看得出来是受过专业培训的,每一招都精准狠辣,可阮澜烛只是微微侧身就能避开

——他经历过的生死对抗太多了,那些在刀尖上舔血的日子,早把他的反应打磨得比本能还快。

终焉的招式在他眼里,就像小孩子挥舞着玩具刀,徒有架势,没有杀伤力。

一开始还算平手,可随着时间推移,阮澜烛很快就发现了终焉的致命弱点——她的蓄力时间太长了。

每次出拳前,她的肩膀都会有一个极其细微的下沉动作,像是在积攒力量。

阮澜烛抓住这个破绽,一次又一次地反击,拳头落在终焉的身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终焉的嘴角很快就裂开了口子,血丝渗出来……

她被阮澜烛一脚踢飞出去,重重地撞在墙角,手里的剑“当啷”一声掉在地上。

可她只是咬着牙,撑着墙想站起来,却又倒了回去,眼神里满是不服输的倔强,像一头不肯低头的小兽。

阮澜烛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白色运动裙沾满灰土,长衫的袖口撕裂了道口子,露出的小臂上擦出了血痕,狼狈得像只被丢弃的玩偶。

可她的眼神却一点都不狼狈,反而更亮了,像濒死的飞蛾扑向火焰前的最后一点光。

他的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又闷又疼,可他不能心软。

他必须抓着这个软弱处,一遍一遍的用行动告诉她:

她现在还很弱小,不够成熟,实力差劲,更没有资格去任性!

……

终焉又一次被阮澜烛踢飞出去,她握着剑,侧躺在地上眼神里满是不服输。

“有我在,你今天休想走出这个门!”

阮澜烛的声音很沉,带着不容置疑的决心。

凌久时在旁边看着,心里五味杂陈。

他好几次想上前阻拦,可每次看到终焉为了打赢阮澜烛、为了走出这个门,拼尽全力的样子,他又停下了脚步。

他知道,终焉需要一个教训,一个足够深刻的教训,让她明白任性的代价。

他不想看到那样的场景,阮澜烛也不想看到,每一个爱终焉的人都不想看到,只是小孩儿本身从来都不相信这一点。

她还是和以前一样,不相信任何一个人类,她依旧抵触人,总觉得自己一个人也一样能解决一切。

“我不会输!只要我想,任何事情都可以实现!”

终焉撑着墙站了起来,她捡起地上的剑,紧紧地握在手里,眼神里的倔强更浓了。

“你以为你是谁?”

“我就是我!”

终焉嘶吼着抗拒,然后再挨一顿揍,被踢回原地。

终焉没说话,只是伸出手,抓住了旁边的剑。她紧紧抓着剑想撑起身,却因阮澜烛的一脚踢在胸口,疼得她发闷,喘不过气。

她试图向上起身,可刚一动,胸口就传来一阵剧烈的疼痛,让她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阮澜烛看着她疼得龇牙咧嘴的样子,眉心皱得更紧了。

他心里开始有些动摇,是不是自己下手太重了?可他很快又否定了这个想法——现在心软,就是对她最大的不负责任。

“……可你现在,连站都站不起来。”

阮澜烛的声音软了一些,可语气里依旧带着一丝无奈。

终焉没说话,她用剑鞘撑着地板,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身体晃了晃,却没再倒下去。

眼底的火烧得更旺,那火里开始掺杂着的是偏执,是疯狂。

她的眼神变了。

先前的倔强与愤怒淡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死寂的冷,黑沉沉的眼底没有任何情绪,只有一个目标。

“我说过,我会杀了严师河……我说到做到!”

阮澜烛被她的话气笑了,他看着终焉通红的眼睛,心里又气又疼。

“你还不服?”

“我从来都不服任何人。”

终焉抬起头,那片死寂的冷里,突然迸发出强烈的敌意,像沉睡的毒蛇终于露出了獠牙。

终焉看向阮澜烛的目光里没有了半分亲情,只有纯粹的杀意。

阮澜烛没察觉到这一细节,只是皱着眉,严峻的开口,

“很好,那我倒要看看你能不服到什么时候!”

说完,他就朝着终焉冲了过去。

他的速度很快,带起一阵风,吹得终焉的头发都飘了起来。

凌久时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得惊慌失措,他急忙喊道,“云山!”

他想冲上去阻止,可下一秒,他就僵在了原地——他看见终焉站在原地,没有躲避,只是静静地看着阮澜烛冲过来,眼神里没有丝毫恐惧,反而带着一种异样的平静。

他还没反应过来,终焉已经侧身躲过了他的攻击,手里的剑“唰”地一声出鞘

——软剑在空中划过一道银色的弧线,带着凌厉的风声和刺骨的寒意,直逼阮澜烛的咽喉。

阮澜烛和凌久时都愣住了。

他们怎么也没想到,终焉竟然会拔剑。

更让他们心惊的是,终焉的眼神

——那是一双充满了敌意和负面情绪的眼睛,陌生得让他们心里发寒,完全没有了平时的清澈和倔强。

“云山,她已经被门彻底影响了……你…小心。”

凌久时的声音有些颤抖,他看着终焉的眼睛,心里升起一股不祥的预感。

阮澜烛回过神来,脸色凝重地点了点头。

“好。”

他往后退了一步,做好了防备的姿态。他知道,现在的终焉,已经不是刚才那个只会用拳头的孩子了。

终焉手里的剑很特别,刀鞘是硬的,可剑本身却格外柔软,像一条灵活的蛇。

她握着剑,手腕轻轻一转,剑就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带着凌厉的剑气。

凌久时和阮澜烛都不免被终焉的剑术惊艳,他们从来不知道,终焉的剑术境界会这么高。

终焉的剑术是从小练的,她的天赋极高,在同辈的青年才俊里,根本无人能敌。

就算是那些剑术精湛的前辈,也未必是她的对手。

只是她平时很少用剑,所以黑曜石的人只听她说过,却从没见过她真正出手。

这一刻,阮澜烛终于明白了什么是真正的天才。

手握长剑的终焉,仿佛变了一个人。

她的动作依旧有些僵硬,显然是身体上的伤痛还在影响着她,可她的每一招每一式,都精准得让人惊叹。

长剑在她手里,就像她身体的一部分,灵活自如,带着一股势不可挡的力量。

阮澜烛很快就被逼得节节败退。

终焉的剑很快,快得让他根本来不及反应。他身上虽然没有伤口,但被剑打到的地方隐隐发痛,也越发的使不上力。

“凌澜!你住手!”

凌久时看着阮澜烛越来越狼狈的样子,心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他朝着终焉大喊,希望能唤醒她的理智。

终焉像是没听见一样,依旧不停地攻击着阮澜烛。

不过,她并没有下死手,每一剑都只是带着力度,不带一丝的划伤。

顶多是把刚才阮澜烛对她的伤害,还了三分之一。

可即便是这样,阮澜烛也已经累得不行了,他的呼吸越来越急促,额头上的汗水不停地往下掉。

终于,阮澜烛再也支撑不住,踉跄着往后退了几步,差点摔倒。

凌久时急忙跑过去,扶住了他。他看着阮澜烛,脸上的担忧几乎要溢出来。

“你没事吧?”

阮澜烛摇了摇头,喘着粗气说,

“没事。”

终焉将剑收回剑鞘,转身朝着门口走去。她走到门口,侧头看了一眼阮澜烛和凌久时,什么话都没说,然后伸手推开了门。

门被推开的瞬间,外面的光线涌进来,照亮了她脸上的伤痕,也照亮了门外站着的一群人。

他们看着终焉,眼神里满是好奇,却没人敢上前

——她周身的气质太冷了,像刚从冰窖里走出来,连空气都跟着降温。

她没看任何人,径直走了出去,脚步稳得像踩在刀尖上,却没再回头。

刚才屋里的打斗声太大,显然引来了很多人的注意。

……

王迪最先反应过来,她急忙走进房间,满脸担心地看向阮澜烛和凌久时。

“你们这是怎么了?”

门外的林星萍只是淡淡地看了一眼房间里的狼藉——地上破碎的桌椅、漏雨的屋顶,然后什么话都没说,转身带着原思和严师河回了自己的房间。

阮澜烛靠在凌久时身上,脸色苍白,显得有些疲惫。他看着王迪,声音沙哑地说,

“小……凌澜她被门给影响了,现在情况不是很好。我们刚才打了一架,不过好在她下手不重,我没受伤。”

王迪皱了皱眉,叹了口气说。

“怎么偏偏在这个时候出事……算了,你们跟我来,我帮你们找别的房间,这个房间没法住了。”

“好,谢谢了。”

阮澜烛感激地说。

“害,这有什么的,互帮互助嘛。不客气!”

王迪笑了笑,转身朝着走廊尽头走去。

凌久时扶着阮澜烛,跟在王迪身后。

他回头看了一眼门口,终焉的身影已经消失在走廊的拐角处。

他心里隐隐有些不安,总觉得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

他不知道,终焉这一出去,会遇到什么,而他们和终焉之间的关系,又会走向何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