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斯莱斯车内。
放下手机,摘掉墨镜的桑烬,抬手重重按了下蹙死的眉心,气得肝颤,肺疼。甚至有一种怒极的头晕缺氧感。
早知道带俩氧气瓶来江北了。
不愧是他们娇妄恣意的桑公主,恋爱不谈则已,一谈就是五毒俱全的离婚男。
桑烬眸色冷怒,扫向中控台上亮着的平板,鹤砚礼的百度资料,配图是一张他出席新闻发布会的照片。
男人西装革履,冷峻矜贵,直视镜头的眼神平静幽邃,难以窥见任何情绪,冷漠的气场,强大到,只是照片便让人感受到他生人勿近的威慑压迫,手腕狠戾。
而这场新闻发布会,正是,他宣布离婚。
“死装!”
“渣男!”
“垃圾!”
“败类!”
桑烬咬着后槽牙,对着平板上的鹤砚礼连环攻击。
一切早有端倪。
是他太蠢,现在才恍然发现桑公主的胆大妄为。
桑烬一想到他之前撞见过‘案发现场’,还不止一次,他就悔恨气恼的快要冒烟,靠在车座上绝望的扶额揉脸,又烦躁的抓了抓黑色短发。
难怪,鹤砚礼第一次见他,就对他仇深似海,用刨了他祖坟的冷戾眼神斜睨他。那时候,他跟小酒儿的‘恋情绯闻’屠榜热搜。
难怪,在竞拍晚宴上,跟他抢同一条小酒儿看上的祖母绿钻石手链。
难怪,在巴里亚的广电大楼,暴雨天,抱着玫瑰花的鹤砚礼,看见他和小酒儿撑伞走出来时,死机般僵在台阶上。
难怪,那天晚上吃饭,小酒儿提前开溜,说她喝醉了头晕,先回酒店……
难怪!难怪!难怪!
所有的蛛丝马迹,在此刻串联成完整的一段地下恋情。
而这段地下恋情,在他眼前漏洞百出的明晃晃的秀过,他浑然不觉,想到刨祖坟,都没想到偷明珠。
五毒俱全的离婚男,偷走了他们的掌心明珠!!
桑烬闭眼。
他完全不敢想,假若桑渊没发现桑公主偷偷谈恋爱,赶巧,同时资源逆天的刺绣非遗微电影上线,让他对‘gai溜子黄毛鸡柳’的调查思路,转移到上天仙公司背后的资方……估计,他得蠢到坟墓里下辈子顿悟!
大概十几分钟后。
桑酒穿着一件高领浅色毛衣,下面是毛呢直筒裙,黑色的长卷发柔顺披散,非常乖纯的一身打扮,她踩着小短靴,步伐急匆,从别墅里跑了出来。
淡妆,涂了口红,欲盖弥彰。
桑烬坐在车里。
透过车窗和铁围栏的缝隙,扫了一眼桑酒空荡荡的身后,他握拳冷嗤,暗骂了句懦夫。
这种情况,让他们公主一个人出来面对,不是个男人!
当然,如果鹤砚礼此时跟出来,桑烬只会觉得他在嚣张挑衅,连基本的隐私涵养都没有,既不是个男人!也不是个东西!
庭院里的保镖们,一早就发现了这辆来者不善的顶奢豪车,特工队长知道鹤砚礼病了,还挺严重,就没打扰他,及时汇报给宋兰亭。
宋兰亭留宿在客房。
收到消息后,让他们先静观其变,他去了监控室,放大庭院外车内男人的长相,然后,一眼认出戴着墨镜的叶烬。
毕竟,他和蒋乘之前被鹤砚礼逼迫着看了无数场叶烬的舞台表演,叶烬戴墨镜的侧脸线条,他可太熟悉了。
宋兰亭在监控室,默默替鹤砚礼捏了把冷汗。
大舅哥找上门来,危!
“哥哥~”桑酒跑出庭院外,音调乖甜。
桑烬第一次没有下车接桑公主,俊脸严肃。
而二楼主卧,鹤砚礼冷白的长指挑开窗帘的缝隙,他低眸,看着桑酒跑出别墅,跑出庭院,上了叶烬的车。
他漆黑的眼底情绪晦涩,心口窒闷,揪紧。
~
车上。
桑酒一上车就升高关严了车窗玻璃。
见状,沉着脸的桑烬气笑,“怎么,怕他听到我骂他?”
“什么啊,江北冷,我怕冻到三哥。”
桑酒义正言辞,笑容甜美,非常娴熟自然的吹着彩虹屁,“再说,我三哥温文尔雅,谦谦君子,顶流巨星,最好哥哥,怎么会骂人呢,不会这么野蛮粗俗的。”
桑烬:“我会。”
桑酒:“……”
桑烬:“你今天就是背出一套成语大全,也没用。”
桑酒:“……”
桑烬:“你就是这么贿赂桑老二,堵住他嘴的。”
桑酒:“……”
车厢内气氛凝重。
桑酒不笑了,低垂着卷翘的长睫毛,有些无措紧张的抠着粉润的指甲,红唇紧抿,思过。
桑烬看了一眼闷闷不乐似乎被他吓到的桑公主,心软了。
也是,他该下车接她的,不该装腔作势吓她,凶她。
他们公主又没错,只是被五毒俱全离婚男pUA,一时糊涂。
“咳,看在你认错态度这么端正的份上,三哥不凶了,我们好好聊聊。”桑烬主动破冰,有气有火扇自己巴掌也不能冲着公主发。
桑酒浅勾唇角,拿捏。
桑烬压下想把鹤砚礼削成鸡柳的怒火,调整语气,尽量温柔,“你们在一起多久了?他有前妻,他离过婚,公主,你可以谈恋爱,但是不能在垃圾桶里找男朋友,别人不要的垃圾,我们不能捡。”
桑酒坦白,“我们在一起两年多了。”
“什么!?”
桑烬惊吓得瞪眼,唱摇滚情歌的低醇嗓音扬高劈叉,“在一起多久!?两、两年!?不是啊公主,他才离婚多久!?”
五毒俱全离婚男,婚内诱哄他们懵懂无知的桑公主当三!?
“靠!”
桑烬极少的飙了脏话,怒不可遏,“老子要杀进去毙了他!”
这一点,光这一点,犯了他们桑家抽筋剥皮的大忌!
“三哥,你冷静点,听我把话说完。”桑酒急忙伸手拽住桑烬的胳膊,不让他拿车内的枪。
桑烬额角青筋浮现,无法再心平气和,他看着执迷不悟护短的桑公主,气得咬牙,“你还要替他辩解什么啊?他这种道德败坏的渣男垃圾,我不摇人过来就是仁慈……”
“他前妻是我。”
桑烬大脑宕机:“?”
桑酒双手抱拽着桑烬僵硬的胳膊,盯着他不愿相信无法接受的逃避的眼睛,重复了一遍,“三哥,他前妻是我。”
“我结婚了,又离婚了。”
桑烬闭眼气晕:“……”
掐!我!人!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