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王抬手抹去嘴角的血沫,回过头来阴恻恻的一笑。
那笑容像是淬了毒的匕首,在昏暗的大厅里闪着寒光。
梁王急忙后退一步,那个,不怕夜猫子叫,就怕夜猫子笑。
祁王这笑容有些瘆人,他这肚子里肯定没憋什么好屁。
“四弟,你怎么能故作不知情呢?我们可是歃血为盟,商议过共同对抗朝廷的。如今你把罪责推到我一人的身上,是不是不太仗义啊?”祁王最讨厌背刺他的人了。
不是说梁王是他们弟兄里最蠢的那个吗?
哼,他却懂得在关键时刻把自己摘得干干净净的。
只是,他们盟过誓的,有福同享有难同当。
想违背誓言,那可不成。
“你这逆贼,简直是信口雌黄。本王何时与你盟誓来着?你以为幼子庆生之名,把我给骗到青州,你的恶行我一概不知,更不可能与你狼狈为奸,做朝廷的叛臣,皇室的不肖子孙。”
梁王大瞪着两眼,根本不承认他与祁王结盟的事情。
“现有人证在此,你如何抵赖?成王,这件事有你一份,你不会也矢口否认吧?”祁王冷睨着自己这个最小的弟弟。
老疙瘩心眼儿最多,他肯定是个见风使舵的。
不过,任何一个胆敢背叛他的人,都不会有好下场。
“歃血为盟?那不是要割破手指的吗?钦差大人,你看看本王这十根手指,可有一处受伤的地方?”成王把自己一双如玉雕琢,毫无瑕疵的手伸了出来。
指节分明,指甲修剪圆润,指尖微微泛着健康的粉红,透着养尊处优的光泽。
“你!”祁王睚眦欲裂。
如果说梁王是临时反口,那么成王从来就没想过真正投靠他。
否则,也不会明目张胆的在结盟的事情上作弊。
这么重要的细节,当时却被自己给忽略了。
“你们不承认不要紧,这件事还有人作证。李都尉,你可是亲眼所见我们三人歃血为盟的。”祁王料定李伟不会背叛他。
为了拉拢他,自己可是把府上最漂亮的舞姬舍出去了。
“钦差大人,下官,下官只是代替郡守大人前来赴宴,我什么都不知道。”李伟急忙跟祁王撇清关系。
生死关头,祁王的兄弟都爹死娘嫁人,个人顾个人了,他还趟这趟浑水干什么?
“去死!”祁王暴喝一声。
袖子里甩出几把飞刀来。
这三个人,都该死!
“叮叮当……”
飞刀在半路上被几块飞蝗石给击落了,掉在了地上。
梁王拍着胸口,跳着脚大骂:“你造反该死,为什么要拉我垫背?你个断子绝孙的玩意儿,我要回禀皇兄,砍下你的狗头,悬挂在城墙上以儆效尤。
妻子儿女,没入贱籍,永世为奴。追随逆党,尽数凌迟,挫骨扬灰。纵使黄泉路上,也要你魂飞魄散,永世不得超生。
我一定赶到京城的临刑场,亲眼看到你伏诛。”
祁王不理睬他的叫骂,缓缓转过头来,指着夜云州冷笑几声:“小畜生,我只恨自己养虎为患,没有早点儿杀了你。只是,你这副相貌,跟你爹娘没有半分相似之处,想来你不是夜家的种儿吧?”
这人对他痛下杀手,一定是夜云州无疑了。
如今,他只有肆意诋毁谩骂夜辉和孟疏桐,心里才会舒服一些。
“啪!”
林青青一记响亮的耳光抽在他的脸上。
“你再敢胡说八道,我就割了你的舌头。”
夜云州揭下薄如蝉翼的面具来,露出一张俊美无俦的脸来。
“逆贼,睁大你的狗眼好好看看,夜家人向你索命来了。”他伸出一只手来,掐住了祁王的脖子。
祁王双眼上翻,喉咙里发出\"咯咯\"的声响,脸色渐渐涨成紫红。
他的手指徒劳地抓挠着夜云州的手臂,却只在那玄色劲装上留下几道无力的抓痕。
“你诬陷我父,逼死我母,还处心积虑的想要我的性命,绝了夜家这一脉。好在我父母在天之灵保佑我活到今日,如今是血债血偿的时候了。”夜云州的声音冷的像淬了冰。
祁王的瞳孔骤然收缩,他长得跟孟疏桐真像啊!
就是这张脸,让他魂绕梦牵多年,纵然使尽浑身解数,还是难遂心愿。
“怪不得本王,是你娘不识抬举。”祁王放声狂笑。
是,他没有得到孟疏桐。
但是,他毁了她啊!
他得不到的女人,谁都不能永远拥有。
夜辉是个什么东西?
也敢跟他争一个女人?
夜云州五指收拢,骨节“咔咔”作响,“去地狱给我爹娘赔罪吧!”
林青青突然按住夜云州的手腕:“留他一条狗命,皇上要亲自审问。”
夜云州卸了几分力道,祁王贪婪的张大嘴巴呼吸着新鲜的口气。
却只见寒光一闪,夜云州的长剑削掉了他的耳朵。
“啊!”他凄厉的惨叫响彻大厅。
那只被削下的耳朵正落在李伟的脚下。
他面色惨白,身子筛糠似的抖了起来。
“这一刀,是因为你诬陷我爹,害他客死异乡。”夜云州手腕翻转,匕首在祁王肩膀上的血肉中搅动。
祁王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夜云州充耳不闻,在他左肩上又扎了下去。
“这一刀,是因为你的爱慕让我娘恶心。”
林青青冷眼旁观,适时递上一方素白帕子。
夜云州接过,慢条斯理地擦拭着染血的刀刃。
“祁王殿下,上天有好生之德,我会求皇上给你一个恩典,免了你的死罪,全家发配宁古塔。”
他爹娘走过的路,吃过的苦,祁王也要亲身经历一遍。
祁王浑身颤抖,终于露出恐惧之色。
那他的余生,岂不是日日夜夜都要活在无尽的折磨中?
“祁王,这就是天理昭彰,报应不爽。你当年构陷忠良,草菅人命的时候,就该想到,会有今日之灾的。”成王摇头叹息。
自作孽,不可活啊!
“你也太无耻了,因为喜欢,就害得人家妻离子散,家破人亡?”梁王十分震惊。
这哪里是喜欢,是爱,分明就是爱而不得的怨恨,是强烈的占有欲。
这人,太可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