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发准什秘境前,东大区。
夜幕初下,依山而筑的别墅群,在月色下勾勒出温润的轮廓,山影在别墅背后沉沉蛰伏。
海浪在不远处呢喃,风穿过山间的缝隙,带着柑橘树的清苦与海水的腥甜,吹拂着这看似宁静的豪门宅邸——何宅。
夜幕四合,万籁息声皆趋缓。
唯有浪潮千叠,山风九转总不休。
一条石子路一直延伸至何家主宅,暖黄的地灯沿着石子路蜿蜒,映照出路上的高大人影,正朝着主宅走去。
夜茴刚离开不久,主宅中议事的长老们尚未离去,都在琢磨夜茴留下那句“我会考虑”,究竟是何意。
他们一个个眉头紧锁,像一群秃鹫在分食猎物后,意犹未尽地琢磨着残渣。
所谓的何家长老,其实就是爷爷辈的四兄弟,代表家族四条分支,各自盘踞着一部分何家产业。
原本是五兄弟,夜茴的爷爷身为长兄,曾执掌何家权柄。
可老爷子早故。
夜茴父亲性子孱弱,在经商一道似乎也没什么天赋,未能守住老爷子留下的基业,慢慢的被其他四家瓜分殆尽。
本以为让夜茴觉醒,能够另辟蹊径,怎料......世事无常。
屋中议论声不歇——
“二哥,你真打算给夜茴找男的联姻?这……”
四长老那张保养得宜却刻薄寡恩的脸上肌肉抽搐,像是吞了只苍蝇,“这让我们何家颜面何存啊?传出去,岂不成了天大的笑话!”
二长老,何家如今实际的主事者。
花白的头发梳得一丝不苟,闻言只是冷冷一甩袖袍,“颜面?这个时候还讲什么颜面?如今外面流言四起,还有几家愿意为我们注入资金?”
“哎......“三长老拄着拐杖,重重叹了口气,“夜茴那点……癖好,捂都捂不住!
本来还有点希望的邓家,一听这风声,跑得比兔子还快!
这下好了,正经路子全堵死了!
谁家还愿意把女儿嫁过来?还带着嫁妆......”
四长老闻言顿了顿,语气有些疑虑,“那......既然这样,干嘛还让他去带什么任务?
早日完婚,也可早日解我何家燃眉之急啊。
以前跟着日星队伍出任务,他挂个名混日子也就算了,反正出不了大岔子。
可现在不一样啊!日星都没了,他自己带?
连异能都用不了的花架子,到时候带的人要是出了什么事,那骂名不又到咱家头上了嘛?”
“蠢货!”二长老的语气中透露着毫不掩饰的「厌蠢症」,“你当异控局是吃素的啊?他们敢放手让夜茴去,自然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说到这,二长老布满深刻皱纹的脸上,缓缓绽开一抹老谋深算的笑容,缓缓说道:
“夜茴最近不太安分了,逼的太急恐怕适得其反。
他想去就让他去好了。
你们以为带新人,尤其是那群刚觉醒、心高气傲、只认拳头的刺头,是那么好相与的?
觉醒者都是以强者为尊,谁会服他?
等着吧......等他吃了苦头,知道自己在异控局也混不下去了,自然就乖乖回家了。
至于洛晨......”
哐当——
二长老的谋划尚未说完,主宅沉重的大门骤然被一股沛然巨力猛地推开,门轴发出不堪重负的'吱嘎'声。
一个冰冷刺骨,带着山雨欲来般压抑怒火的声音,回荡在空气中。
“长老们,打算如何安排我的人生?”
洛晨人未到,声先至。
话音落下,一双沾着夜露尘土的黑色作战靴,重重地踏入门内,踩在光洁昂贵的地板上,发出沉闷的声响。
离门口最近的四长老,被这突如其来的闯入惊得一个哆嗦。
看清来人后,脸上瞬间堆满诧异与被打断的不悦:“洛晨?你怎么回来了?谁允许你擅闯主宅议事厅的?”
洛晨连眼角余光都吝于施舍给他,仿佛他只是路边的尘埃。
他径直走向大厅中央,带着一股无形的、令人窒息的压迫感。
锐利的目光,缓慢而冰冷地,扫过在场每一张苍老而刻薄的脸。
四长老感觉自己被彻底无视,一股被冒犯的怒火直冲头顶。
他猛地一拍桌子,厉声呵斥:“洛晨!你现在是越来越没规矩了!眼里还有没有……”
然而,斥责声戛然而止,一股无形的力量瞬间攫住了他。
四长老惊恐地发现自己双脚离地,整个人像被一只看不见的手扼住咽喉,凭空吊了起来。
他徒劳地蹬着腿,双手胡乱抓挠着脖颈,却只触碰到冰冷的空气。
喉咙里发出“嗬嗬”的窒息声,脸迅速涨成猪肝色。
二长老瞳孔骤缩,厉声喝道:“洛晨!你要做什么?异控局的铁律你忘了?觉醒者严禁对普通人使用异能!你想被清算吗?”
他试图用规则,来压制这失控的局面。
然而,回应他的,是空气中骤然绷紧、无处不在的引力游丝。
它们如同活物,瞬间缠绕了整个议事厅,将空间都扭曲凝固。
洛晨的声音在这被力量场笼罩的房间里响起,掷地有声。
“原来,这就是你们依仗么?”他嘴角勾起一抹充满嘲讽和残酷意味的冷笑。
“二长老说的没错,异控局铁律如山,觉醒者不得无故对普通人使用异能,违者重惩。”洛晨向前踏出一步,无形的引力场随之波动,压迫感陡增。
“可是你们似乎忽略一件事......”
说到这,他刻意停顿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