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及落,他指尖骤然松开萧逸云的衣角,身形如陀螺般猛地旋身。手中竹竿褪去方才的温吞,化作一道青影,带着破空之声直刺第三人咽喉——那动作快得只剩残影,仿佛方才握竿的只是寻常书生,此刻显露出的却是藏锋多年的狠厉。
第三人瞳孔骤缩,喉咙里挤出一声短促的惊惶,仓促间扬起铁链去挡。“铛”的一声脆响,竹竿与铁链相撞,震得他虎口发麻,铁链竟被那股巧劲带得往回一荡,缠上了自己的手臂。他还未及挣脱,对方已借着反震之力拧转竹竿,竹梢如灵蛇吐信,擦着铁链缝隙斜挑而上,直逼面门。
就在此时,斜侧的刀疤脸瞅准空隙,从地上捞起短刀,寒光直劈他后心。他似背后长眼,不闪不避,只手腕一沉,竹竿贴着地面横扫。“铮”的一声,竹节精准撞在刀疤脸手腕内侧的麻筋上,短刀脱手飞出,“哐当”砸在青石板上,溅起几点火星。
变故再生!持铁棍那人瞅准他旧力已尽、新力未生的刹那,低吼着抡起铁棍,带着风声砸向他后背。“小心!”苏晴的惊叫声刺破夜色,他却脚下不退反进,借着前冲之势猛地拧身——动作快得几乎拧出残影,铁棍擦着他翻飞的衣角呼啸而过,砸在身后的砖墙上,碎块飞溅。
而他借这一拧之力,右腿如鞭般弹出,正踹在持铁棍者胸口。“噗”的一声闷响,那人胸骨似被重锤击中,身体像断线的风筝般撞在墙上,滑落在地时,手中铁棍脱手,铁链反倒缠住了自己的脚踝,挣扎间越缠越紧。
局势瞬息反转,刀疤脸见同伴倒地,红着眼再次扑上,铁链在他手中抖得哗哗作响。他却不与他硬碰,竹竿在指尖一转,如灵蛇绕树,顺着铁链缠了上去。
“咔”的一声,竹节与链环相扣,他手腕轻旋,竹竿带着铁链往回一带。刀疤脸只觉一股巧劲顺着铁链传来,力道刁钻得让他撤不开手,反而被带着往前踉跄了两步。
就在这半步的空隙里,他已欺身而上,左手按住对方握链的手腕,右手竹竿直指其胸口——却在离衣襟寸许处骤然停住。
“你的仇,不该算在无辜人身上。”他声音不高,却像冰锥刺破戾气,“看看你脚边的血,是你同伴的,还是你自己的?”
刀疤脸的动作僵住,顺着他的目光低头,才发现铁链的尖刺划破了自己的手背,血珠正顺着链环往下滴,落在同伴倒地的地方。那点猩红在月光下格外刺眼,让他眼中的疯狂渐渐褪成了茫然。
刀疤脸猛地抬头,涣散的眼神瞬间凝聚起警惕。他看清了那些人的装束——黑色劲装,腰间别着青铜令牌,是城西“黑风堂”的人。地上躺着的,竟是黑风堂的堂主?
铁链在他手中“哗啦”作响,他下意识地握紧,手背的伤口被扯得更疼,血珠落得更快。可这一次,他没再关注那抹猩红,目光死死盯着为首的黑衣人,喉咙里发出低沉的警告:“让开。”
“你伤了我们堂主,还敢叫我们让开?”黑衣人身后的喽啰怒喝着上前一步,却被为首的黑衣人抬手拦住。
黑衣人盯着刀疤脸手背上的血迹,又瞥了眼地上昏迷的堂主,眼神闪烁:“我家堂主与你无冤无仇,为何下此狠手?”
刀疤脸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说不出理由。刚才只记得要“教训”这个挡路的家伙,竟没问过对方的身份。他低头看了看地上的人,又看了看自己滴血的手背,心中那股茫然更甚——为了什么?为了一时的怒火?还是为了那点可笑的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