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脱手的瞬间,他的目光被那半枚从对方袖口滑出的玉佩牢牢吸住。阳光顺着玉佩的弧度漫进来,将“守”字的刻痕照得透亮,边缘被摩挲得圆润如鹅卵石,带着一种浸在墨香里的温润——那是常年与宣纸、砚台为伴才有的质感,绝非江湖人佩饰上的生冷戾气。
还没等他回神,手腕突然一紧!对方的手指已如铁环般扣住他的脉门,指腹带着薄茧,却不是握刀的硬茧,更像常年捏笔杆磨出的细腻触感。那力道来得极巧,不重,却像用棉线捆住了木棍,任他怎么挣,都只觉得脉门处一阵酸麻,半边胳膊瞬间卸了力气。
“好准的手法!”他心里暗惊。虎口的老茧是十年劈柴磨出来的硬疙瘩,对方的指腹却像长了眼睛,精准碾过最薄的那层茧皮,力道不大,却恰好卡在让他使不出劲的节点——这分寸,比跟他搭伙十年的老伙计劈柴时递斧头的准头还绝。
“不是江湖路数。”他念头刚起,就见对方另一只手已顺势按住他的手肘,掌心温凉,带着淡淡的松烟墨味。这一按更绝,像宣纸镇纸压在纸角,稳得纹丝不动,偏又没半分戾气,倒像是在教孩子握笔时,轻轻扶正手腕的力道。
就在这时,巷口突然传来“嗬”的一声暴喝!三个黑衣人不知何时摸了过来,为首的手里提着柄鬼头刀,刀锋在阴影里闪着寒光,正朝着他身后的对方猛劈过来!
(刀锋破风的锐响刺破巷弄的寂静,他瞳孔骤缩的瞬间,几乎是本能地拽住对方手腕往侧后方猛拉——这一拽用了巧劲,既避开鬼头刀的劈砍轨迹,又借着惯性将人带离原地。脚腕碾地转身时,顺手捞起墙根那根半枯的竹竿,手腕翻转间,竹竿如长鞭抽向为首黑衣人的手腕。)
“铛!”鬼头刀脱手砸在青石板上,火星溅起的瞬间,他低喝一声:“走!”(拽着对方往巷尾冲,余光瞥见另外两个黑衣人已抄了过来,情急之下踹向身旁堆着的空酒坛,陶片四溅中,趁对方躲闪的空档,拉着人拐进右侧的窄巷。)
(窄巷仅容一人通过,他侧身护在对方身前,后背抵着斑驳的砖墙,听着身后急促的脚步声,握紧了手里的竹竿——刚才那一下用猛了,竹竿顶端裂开细纹,却依旧透着韧劲。)“屏住呼吸,他们不知道这条巷通往后街。”(声音压得极低,带着喘息,掌心却稳稳按住对方的肩膀,不让她乱动。)
(巷口传来黑衣人的怒骂和踢翻杂物的声响,他盯着巷口昏黄的光,忽然低笑一声,指腹摩挲着竹竿的裂痕:“没想到你这握笔的手,跑起来倒不慢。”(话音未落,巷尾传来轻微的响动,他立刻噤声,将竹竿横在身前,眼神瞬间变得锐利如鹰。)
(巷口的怒骂声越来越近,夹杂着陶罐碎裂的脆响。他侧身贴在斑驳的砖墙上,竹竿的裂痕蹭过掌心,带着粗糙的触感。听见身后急促的喘息,他回头瞥了眼苏晴,嘴角勾出半抹笑意)握笔能练腕力,跑路靠的是脚力——(话没说完,巷尾的阴影里传来“咔”的轻响,像有人踩断了枯枝。他猛地转身,竹竿“唰”地横在胸前,竹梢斜指地面,形成一道凌厉的防线)
“萧逸云!”巷口的火把照出为首黑衣人的脸,刀疤在火光里扭曲成狰狞的形状,他一脚踹开挡路的木箱,短刀指着这边嘶吼,“今天就是你的死期!谁也别想活着离开这条巷!”
(苏晴下意识攥紧他的衣角,他能感觉到她指尖的颤抖,却没回头,只是盯着步步逼近的火把,声音冷得像结了冰)哦?就凭你们三个?(竹竿突然一抖,竹梢在地面划出半道弧线,带起的尘土迷了最前那人的眼)去年在城西破庙,是谁被我打断了三根肋骨,跪在地上求饶?(他刻意拖长了语调,目光扫过刀疤脸的腰侧——那里有块明显的凹陷,是旧伤)
刀疤脸果然暴怒,挥刀就冲过来:“找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