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爽的视线开始氤氲模糊,如同蒙上了一层血色薄纱。
\"夜莺\"的药效在血管里肆虐,像无数细小的火蛇在体内游走,每一寸肌肤都灼烧得发烫。
黑衣男的狞笑声忽远忽近,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水幕传来。
在意识飘散的边缘,她突然想起那个神秘人发来的视频文件——胖头和樱子在酒店纠缠的画面。
她想起视频里胖头情动时喊的那句\"小心肝\",现在这香艳的证据,成了她最后的保命符。
梁爽涣散的瞳孔骤然收缩,她用尽全身力气咬破舌尖。
尖锐的疼痛伴随着铁锈味在口腔炸开,让她在药效中撕开一丝清明。
\"我要见......胖.....头......\"
这些字像是从她破碎的肺腑中挤出,嘶哑得不成人声。
喉间的血腥气让她几乎作呕,但她那染血的唇角却依然倔强地上扬。
黑衣男俯身掐住她的下巴,皮革手套的腥臭味扑面而来:\"贱货,你以为自己在跟谁说话?我们头儿是你想就能随便见的?\"
梁爽突然笑了。
这个动作牵动她嘴角的伤口,鲜血顺着下巴滑落,在她苍白的肌肤上划出妖异的红痕。
她抬起被汗水浸湿的睫毛,眼底迸射出刀锋般的冷光,\"去告诉他......凯悦酒店2808的监控视频......就在我手机里......他要是不想被梅世豪弄死......马上来见我。\"
男人的手像被施了定身咒一样,突然僵在了半空中。
原本应该自然下垂的皮革手套,此刻却发出了一阵令人牙酸的吱嘎声,仿佛是在抗议着这突如其来的静止。
昏黄的灯光如鬼魅一般,在他身上投下了一片阴影,将他的面容遮掩得若隐若现。
他喉结上的蛇形纹身随着吞咽动作诡异地蠕动,像一条受惊的毒蛇。
他的身体微微颤抖了一下,终于像是下定了决心一般,转身朝着仓库外走去。
三分钟后,一阵震耳欲聋的踹门声突然打破了仓库的宁静。
那声音如同惊雷一般,在空气中炸裂开来,让人不禁心跳加速。
紧接着,一个肥硕的身影如炮弹一般闯了进来。
他的金链子在灯光下晃出一道刺目的金光,脖颈上暴起的青筋像几条扭曲的蚯蚓。
\"臭婊子!你他妈胡说什么?\"胖头一把揪住梁爽的头发,唾沫星子喷在她惨白的脸上,\"活腻了?\"
梁爽只觉得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的头猛地向后扯去,她的身体不由自主地随着这股力量倾斜,几乎要失去平衡摔倒在地。
她的脖颈被扯得生疼,汗水和血水交织在一起,顺着她的脖子流淌而下,浸湿了她的衣领。
尽管如此,梁爽还是强忍着剧痛,扯动那已经破裂的唇角,露出了一个染血的微笑。
她的声音因为疼痛而有些颤抖,\"想看那视频吗?那我们来做个……交易……你先把我的手解开......\"
胖头犹豫着拿起匕首,匕首出鞘的寒光闪过,尼龙绳应声而断。
梁爽从口袋里掏出手机,艰难地在屏幕上滑动着,她的指甲缝里,还残留着刚才挣扎时留下的血渍。
当视频画面亮起时,胖头那满脸的横肉突然僵住了。
“操!你哪弄来的视频?”
他一把抢过梁爽的手机,肥厚的手指在屏幕上慌乱地滑动。
画面中的一切都是那么真实,他和樱子交缠的身影清晰可见,甚至连床头的酒店标志都一览无余。
梁爽的声音轻得像羽毛,却带着刀刃般的锋利:\"2808......凯悦总统套......\"她每说出一个字,胖头的脸色就灰败一分,\"你说,豪哥看到这视频,是会先砍你的左手......还是右手?\"
胖头的呼吸突然变得粗重,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在灯光下泛着油光。
\"这段视频......\"梁爽艰难地喘息着,药效让她的视线开始模糊,\"我设置了......定时发送......如果我半小时内不取消......\"她扯出一个惨白的笑容,\"就会自动发到豪哥的邮箱里。\"
她突然剧烈咳嗽起来,鲜血从嘴角溢出,\"现在还剩......23分钟......\"
\"贱人!你他妈找死——\"
胖头青筋暴起的手掌如铁钳般掐住梁爽纤细的脖颈,却在瞥见手机屏幕上跳动的猩红倒计时时猛地松开。
23:58......23:57......冰冷的数字每跳动一下,都像重锤砸在他心上。
他脸上的横肉剧烈抽搐着,金链子在粗重的喘息中起伏,折射出惶惑的光。
\"放我走......\"梁爽气若游丝的声音里藏着刀锋,\"视频......自动销毁......\"
\"砰!\"
胖头的拳头砸向一旁的铁椅,金属扭曲的刺耳声响在仓库里炸开。
他充血的眼珠在暴怒与恐惧间来回转动,最终定格在一种濒死的绝望上。
梁爽踉跄起身,被药效侵蚀的双腿像踩在棉花上,可那双眼睛却亮得骇人。
她从胖头颤抖如筛的肥手中夺回手机,染血的指尖在屏幕上划出猩红轨迹。
\"这些香艳的纪念品......\"她将散乱的头发别到耳后,露出脖颈上狰狞的掐痕。
她的声音轻得像一缕幽魂,却让胖头如坠万丈深渊,\"只要我平安到家......它们就会永远留在我的加密云端。\"
她突然倾身向前,指尖轻轻划过手机屏幕,染血的唇几乎贴上胖头油腻的耳垂,\"但若我中途发生'意外'......豪哥会准时收到这份大礼。\"
胖头的瞳孔骤然紧缩成针尖大小,脖颈上的金链子发出细碎的碰撞声。
他踉跄后退时,肥硕的身躯撞翻了身后的铁架,在空荡的仓库里激起阵阵回音。
\"滚.....都给我滚开!让她走!\"他的咆哮里带着濒死的颤抖。
几个手下面面相觑,在胖头充血的目光逼视下,不情不愿地让出一条生路。
生锈的铁门发出刺耳的呻吟,夜风裹挟着自由的气息扑面而来。
梁爽挺直伤痕累累的脊背,药效让她的视野扭曲成诡异的漩涡,却依然昂首走向那片朦胧的光明。
她的每一步都像是踩在烧红的刀刃上,可背影却挺拔如傲雪的青松。
身后,胖头粗重的喘息渐渐消散在黑暗中,取而代之的是某种液体滴落的声响——滴答、滴答,像极了倒计时的秒针。
就在梁爽苍白的指尖即将触碰月光的刹那,她的膝盖突然像融化的雪水般坍塌。
手机从她指间坠落,在水泥地上划出一道刺耳的弧线,像垂死夜莺的最后一声啼鸣。
她试图撑起颤抖的手臂,却发现\"夜莺\"的毒素已侵蚀了她的每一根神经末梢。
她的肌肉纤维像被无形的手一根根挑断,连抬起眼皮都成了奢望。
模糊的视线里,手机屏幕依然泛着幽蓝的光。
倒计时数字在血色滤镜中跳动:
00:21:37...
00:21:36...
每一个数字的翻转都像在她视网膜上烙下灼痕。
蓦地,一阵慌乱的脚步声刺破寂静。
月光与阴影的交界处,一双锃亮的牛津鞋仓促踏入光晕。
皮鞋主人停顿了一瞬,随即以更急促的节奏向她的方向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