樱子涂着猩红甲油的指尖深深掐进掌心,在肌肤上刻出月牙形的血痕。
酒杯边缘蹭开的唇膏像一道狰狞的伤口,与她逐渐扭曲的笑容融为一体。
她像条发现猎物的蝮蛇,金色瞳孔缩成细线,贪婪地捕捉着钟离面部每一寸肌肉的颤动。
——可那个男人连睫毛都没颤一下,仿佛眼前上演的不过是一场乏味的默剧。
水晶灯下,他执杯的指节泛着冷玉般的光泽。
当酒液倾斜时,晃动的暗红恰似梁爽肩上不断渗出的血珠,在惨白的肌肤上蜿蜒出妖异的纹路。
\"继、续。\"
樱子从齿间碾出这两个字,每个音节都裹着毒腺分泌的黏液,黏腻中带着腐蚀性的恶意。
铁塔般的打手咧开满口黄牙,生满老茧的指节狠狠拧住梁爽的锁骨。
随着布料撕裂的脆响,她单薄的身躯像被飓风摧折的芦苇般剧颤。
她的唇瓣被自己咬得血肉模糊,殷红的血线顺着下巴滑落,在苍白的肌肤上勾勒出惊心动魄的轨迹。
可就在这最狼狈的时刻,她突然笑了。
那笑声轻得像羽毛拂过刀刃,却精准地挑断了樱子那根绷到极致的弦。
\"亲爱的,\"她仰起染血的脸庞,目光紧盯着钟离,沙哑的嗓音里带着胜券在握的挑衅,\"你演得可真像啊......怎么,怕樱子小姐发现,你其实根本舍不得我死?\"
空气瞬间凝固成冰。
樱子的瞳孔猛地收缩成针尖大小,精心修饰的指甲在掌心掐出深可见血的凹痕。
她机械地转头看向钟离,却只捕捉到他指节微不可察的紧绷——像冰川裂开的一道细缝,转瞬即逝。
\"闭嘴。\"
钟离的声音依旧冷冽如初冬的晨霜,可杯中红酒却背叛主人似地晃出一圈涟漪,像滴入冰湖的鲜血。
梁爽的笑声愈发肆意,仿佛身上的伤痛不过是她赌局中最微不足道的筹码。
\"我就知道......\"她喘息着,气若游丝却字字诛心,\"你舍不得......\"
钟离的眼神骤然一沉,目光却并未落在她身上,而是淡淡地扫向樱子,仿佛在无声地提醒——''该你了。''
樱子涂着碎钻的指尖微微颤抖,嘴角却扬起甜腻到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哎呀~看来Lasse真是玩腻了呢~\"她故意拖长的尾音像裹了蜜的毒箭,\"那我的野狗们......可要开动了......\"
当两个壮汉的阴影完全笼罩住梁爽时,樱子几乎把上半身探出来,饥渴地观察着钟离的每个微表情。
然而钟离只是优雅地旋开一瓶柏图斯,酒液入杯的声音清脆得像冰川断裂。
\"自便。\"他掀起眼帘,眸光冷过手术刀锋,\"需要焚化场联系方式的话......\"水晶杯相碰发出死刑宣判般的脆响,\"随时效劳。\"
樱子的指甲几乎要刺穿掌心肌肤,脸上的笑容却愈发娇艳欲滴。
\"你~真的不在意?\"她突然贴近钟离耳畔,吐息温热如情人絮语,字句却淬满剧毒。
她故意放慢语速,舌尖缓缓舔过尖锐的犬齿,像在品尝想象中的血腥味:\"既然这样,那不如......我给这位'冰清玉洁'的大美女来一针'夜莺'?怎么样?\"
樱子甜腻的笑声里翻涌着扭曲的快意,\"听说这玩意,只要0.1毫升......再贞洁的修女都会变成饥渴的荡妇呢......\"
梁爽的瞳孔骤然紧缩,全身血液仿佛瞬间冻结。
\"夜莺\"——那个能让灵魂腐烂的恶魔药剂,比死亡更可怕的终极羞辱。
它不是普通的催情剂,而是能将人格彻底摧毁的毒药,会让受害者在极乐中丧失理智,沦为行尸走肉。
\"嗒。\"
钟离的酒杯轻轻落在金属底座上,声音轻得像是叹息,却让樱子像被掐住咽喉般猛地后仰。
他微微侧首,露出那双永远深不可测的眼睛。
\"不错的提议。\"他转动酒杯的姿势优雅如常,指尖在杯沿轻轻一叩,\"不过颈静脉注射见效更快——需要我示范吗,樱子小姐?\"
他唇角微扬,笑意未达眼底,声音低沉而从容,仿佛在讨论一杯红酒的醒酒时间。
樱子嘴角的笑容瞬间干涸,像朵被烈日灼伤的玫瑰。
她的心跳如擂鼓,血液在耳膜里轰鸣,每一根神经都绷紧到极限。
她终于明白,自己精心设计的威胁在这个男人眼里,不过是劣质香水般可以随手拂开的玩意儿!
他不信她敢动手,或者说,他在赌她不敢!
可她精心策划的这场戏,如果连他的一分动摇都换不来,那她想要从他手里榨取的利益,岂不是彻底打了水漂?
她告诉自己:她必须赢,她赌的,就是他的动摇。
只要他露出一丝破绽,她就能撕开他那张从容的假面,逼他低头,逼他妥协。
\"注射!\"
她歇斯底里地对着镜头尖叫着,睫毛在脸颊投下毒蜘蛛般的阴影。
\"既然Lasse不要了......\"她忽然贴近镜头,瞳孔里跳动着疯癫的焰火,\"那就让兄弟们尝尝鲜!\"
黑衣人很快拿来一支注射器,里面晃动着诡异的紫色液体。
梁爽剧烈挣扎起来,却被两个壮汉死死按住。
当紫色药剂刺入她的颈动脉时,她绷紧的脖颈浮现出青色血管,宛如濒死的天鹅。
模糊的视野里,樱子镶嵌碎钻的指甲在镜头前舒展,像毒蛇炫耀它的信子。
\"三十分钟后,全世界都会欣赏到这小贱人求着男人上她的丑态......\"
黑衣人的哄笑层层漾开,像隔着深海传来的鲸歌。
视频信号戛然而止,世界骤然陷入一片死寂的黑暗。
梁爽最后残存的视网膜上,烙印着钟离优雅举杯的剪影。
血色酒液在他修长指间流转,折射出冰冷的光晕,宛若歌剧院包厢里漫不经心的贵客,连一个眼神都吝啬给予舞台上濒死的天鹅。
当那滴迟来的泪终于挣脱眼眶,它划过脸颊的血痕,在破碎的衣领上绽开晶莹的碎片。
每一片泪的残骸里,都倒映着钟离无名指上那道陌生的戒痕——那圈冰冷的金属弧光,此刻正残忍地切割着她最后一丝妄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