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乐文小说 > 其他类型 > 顶替短命哥哥娶郡主成权臣 > 第320章 恩怨几十年是场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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惊雷炸响的瞬间,在客房内的郑吣意指尖下意识收紧,她与谢淮钦对视一眼,默契地加快脚步往书房方向赶去,廊下积水倒映着摇晃的灯笼,将两人交叠的身影拉得忽长忽短。

“吱呀——”推开书房门的刹那,阿鱼正慌乱地将最后一片瓷片塞进袖中。

她抬头时眼角还带着慌乱的红晕,却强撑着笑意福身:“郡主、郡马爷!”

郑吣意目光扫过地上斑驳的水渍,又落在榻上脸色苍白的宋谨娴身上,喉间发紧:

“母亲这是……”

“方才我夫君让我送暖身汤来。”

阿鱼快步迎上前,袖口滑落的碎瓷片在青砖上划出细微声响。

“不想路滑手拙,汤药全洒了,正巧雷声炸响,公主说有些心悸,我便扶她歇着。”

谢淮钦不动声色地挡在郑吣意身前,目光落在阿鱼的指尖,又瞥见榻上宋谨娴眉心的冷汗,终究将疑虑咽下,转身对郑吣意道:“你去请大夫,我守着岳母。”

郑吣意点点头,临走前又回头深深看了眼眼前人,总觉得哪里不对,却又说不上来。

待脚步声渐远,阿鱼紧绷的肩膀突然松懈下来,瘫坐在书案前,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藏在袖中的半片碎瓷。

“夫人多谢。”谢淮钦轻声打破沉默,伸手替宋谨娴掖好滑落的锦被,“方才……是我唐突了。”

阿鱼慌忙起身:“郡马爷言重了!”

“公主待我……”

她突然想起温沄晚临终前的嘱托,眼眶突然发烫,“当年在宫里,公主教我读书写字,待我如同亲妹。”

谢淮钦若有所思地望着榻上的人,记忆里母亲总是沉稳从容,从未见过这般脆弱的模样,她弯腰捡起滚落的珠钗,碎玉在烛光下泛着冷光:“夫人可知,母亲为何突然来书房?”

阿鱼的睫毛剧烈颤动,深吸一口气,从袖中掏出一方丝帕:“许是想寻些旧物吧。”

“方才收拾时,我见案底压着……”她突然噤声,门外传来郑吣意急促的脚步声。

“大夫来了!”郑吣意带着药箱冲进来,发间还沾着雨丝。她直奔榻前握住母亲的手,声音发颤:“母亲,你醒醒……”

阿鱼悄然退至角落,望着三人交叠的身影,窗外雨声渐歇,待大夫诊完脉离去,郑吣意才注意到那人仍守在门口。

她起身福了福身:

“方才多谢夫人,若不是你……”

“郡主折煞我了。”

阿鱼快步上前扶住她。

掌心的温度透过衣袖传来。

“夜深露重,公主醒了怕是要着凉,我那还有件新裁的披风,这就取来。”

她转身时,谢淮钦突然开口:

“劳烦夫人,再备些安神香。”

四目相触的刹那,阿鱼在对方眼底捕捉到交错的感激与戒备,她心下了然,颔首示意后,悄无声息地隐入夜色。

屋内烛火明明灭灭,郑吣意倚着心上人温热的肩头,凝视着榻上母亲舒展的眉眼,声音里裹着几分忧虑:\"谢郎,夫人对母亲失忆之事全然不知,此番若刻意隐瞒,二人误会不解,日后定不愿尽心相助,这该如何是好?\"

谢淮钦垂首轻吻她发间残留的雨珠,将怀中的人又搂紧了些,嗓音低沉而温柔:

\"不急,明日再从长计议。”

“今夜,咱们便守在她们身边。\"

暖黄烛光照在两人相依的侧影上,

将这份温柔缱绻悄然晕染开来。

次日,熹微晨光透过窗棂,在宋谨娴眼睫上投下细碎金斑,她缓缓睁眼,朦胧间望见桌前蜷着两个身影——郑吣意歪头枕着叠起的手臂,谢淮钦垂首将披风轻轻覆在妻子肩头,指节还虚握着半凉的药碗。

床榻发出细微响动,郑吣意猛然惊醒,发丝凌乱间已冲到床边:“母亲你醒了!”

“怎样?可有什么不适?”她伸手探向眼前人额头,指尖残留着彻夜未散的凉意。

宋谨娴强撑着坐起,鬓边银丝在晨光中若隐若现:“无妨,不过是昨夜受了些惊吓罢了,不妨事的。”她刻意将语调放得轻快,目光却避开女儿关切的眼神。

谢淮钦已端来温水,青瓷碗沿腾起的热气模糊了她眼底的探究:“不知岳母昨日受了何惊吓?可否与晚辈说来听听?”

话音未落,宋谨娴指尖无意识绞紧锦被,昨夜书房里破碎的瓷片、阿鱼慌乱的神色,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闪现。

“哎,不过是那惊雷作祟。”

她起身时带落枕边银锁,

弯腰拾起的动作掩饰了微颤的声线。

“雷声隆隆,震得人心里发慌,倒是你们,守了一夜定是乏了。”

铜镜映出她强扯的笑意:“还没用过早膳吧?我梳洗片刻,咱们便一同去用膳。”

郑吣意还欲追问。

谢淮钦却轻轻按住其手背,眉头紧锁。

片刻过后,丫鬟匆匆而至,郑吣意刚为母亲簪好珍珠步摇,便见那丫鬟福身行礼:

\"奴婢参见公主,郡主、郡马爷。”

“我家夫人请诸位到听松厅用早膳。\"

话落,几人便起身,不过半炷香便已踏入雕梁画栋的听松厅,沈苍梧已负手而立道:\"昨夜如何?听鱼儿说公主受了惊吓,若有招待不周之处,还望海涵。\"

宋谨娴扶着女儿的手款步上前,面上浮起得体的浅笑:\"沈将军言重了。”

“不过是雷声惊了神,倒是叨扰府上清净,沈府的待客之道自是无可挑剔,一夜安眠,此刻已全然无碍。\"

她指尖无意识摩挲着袖口暗纹,

余光却避开主位旁阿鱼的方向。

象牙箸碰撞青瓷碗的声响中,晨宴悄然开始。水晶笼屉里蒸腾的热气间,阿鱼数次抬眼望向宋谨娴,目光里褪去昨夜的戒备,转而凝着困惑与探究。

谢淮钦将虾饺推到妻子碟中,余光却始终留意着席间暗流,宋谨娴夹菜的手悬在半空,最终落在离阿鱼最远的菜盘里。

郑吣意见状,突然开口打破僵局:

\"夫人对江南点心可有讲究?\"

\"听说你善制酥酪。”

“正巧我新得了西域进贡的冰酪方子...\"

话音未落,便见谢淮钦不着痕迹地摇头。

早膳后,阿鱼独自在后花园的回廊上徘徊,手中的团扇无意识地敲打着栏杆,忽听得身后传来脚步声,回头见是谢淮钦缓步而来。

\"夫人还请留步。\"

谢淮钦停在丈许之外,目光沉稳。

\"观夫人今日神色,可是对宋夫人的举动有所疑惑?她似认得你,又似全然陌生...\"

阿鱼的手微微收紧,团扇边缘在掌心压出红痕,她垂眸不语,昨夜宋谨娴惊恐的模样与今晨刻意回避的眼神在脑海中交替闪现。

谢淮钦见她不答,继续说道:\"今夜戌时三刻,不知夫人可有空?有些旧事,想与您细细一谈。\"

阿鱼抬眼看向她,沉吟片刻道:

\"沈府西北角有间听雨轩。”

“少有人至,届时我便在那里等候。\"

说罢,转身踩着满地树影离去,裙裾扫过青石板,未留下半分声响。

戌时三刻的北风卷着细雪,将听雨轩的窗纸拍得簌簌作响,阿鱼立在摇曳的烛火前,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

“叩叩——”两声轻响惊破寂静。

阿鱼拉开雕花木门,冷风裹挟着雪粒扑面而来,谢淮钦与郑吣意并肩而立,斗篷上落满白霜,她不着痕迹地后退半步让出路,待木门重新阖上,才转身道:“说吧,你们二人想要说些什么?”

话音未落,郑吣意突然攥着谢淮钦的手腕重重跪地,额头磕在青砖地上发出闷响:“夫人!晚辈这一拜,是谢您昨夜照拂母亲!”

抬头时,鬓发已凌乱地黏在泛红的额角。

“晚辈知晓您与母亲的旧事。“

“如今她...她已不是当年的宋谨娴了。”

阿鱼瞳孔骤缩,慌忙去扶:“你们一个是郡主,一个是郡马爷,如此行礼成何体统?若被人瞧见,定要说我不懂尊卑!”

郑吣意执拗地跪着。

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道:

“今日没有郡主郡马。”

“只有恳请您相助的晚辈!”

谢淮钦亦垂首伏地,声音低沉如北风:“夫人,待我们将多年前的往事细细说来,还望您答应个请求,岳母已经失忆,这些秘密,只能烂在这间屋子里。”

他忽然重重叩首,惊得阿鱼后退半步。

“还请夫人守口如瓶!”

烛芯突然爆开一朵灯花,映得三人影子在墙上剧烈晃动,阿鱼望着眼前两尊僵直的身影,一言不发。

良久,她长叹一声。

冰凉指尖拂过二人肩头:

“罢了,我应下便是。”

“起来吧,莫要冻坏了。”

谢淮钦起身掸落膝间浮尘,喉间溢出一声喟叹:\"有些事,远比表面所见更为沉重。\"

她抬手示意阿鱼看墙上晃动的烛影,光影交错间,郑吣意已红着眼眶开口。

\"多年前宫变那日,母亲当着所有将士的面,以剑刎颈。\"

\"若不是外祖父及时拦下,她早已追随女帝而去,太医诊断后才发现...她将与女帝有关的一切,连同那场最惨烈的记忆,一并从脑海里剜去了。\"

听到这里的阿鱼,猛地拍案而起,震得案上茶盏叮当作响:\"若不是女帝将宋府视作心腹,事事不设防备,又怎会落得被奸臣逼宫、血溅宫墙的下场?!\"

\"就算她有心殉死又如何?”

“这些年还不是顶着公主名号享尽荣华。”

“哪管故人尸骨寒!”

郑吣意被这突如其来的怒火惊得脸色煞白,谢淮钦却沉稳地挡在她身前,抱拳行礼道:\"晚辈深知夫人心中怨愤难平,念及旧主之情令人动容,但恳请夫人暂息雷霆之怒,容我们将前因后果细细道来。\"

北风卷着雪粒扑打窗棂,阿鱼望着谢淮钦眉间恳切,二十年的恨意却如锈住的锁链般沉重,\"好!我倒要听听,你们宋家能编出什么说辞!\"

\"岳母虽居公主之位,实则生不如死。\"

\"公主府里的几十年,时不时就枯坐在窗边,反复摩挲着女帝亲赠的帕子,有时对着虚空说话,有时又突然落泪。\"

她顿了顿,目光扫过阿鱼骤然睁大的双眼,\"那事之后,每逢雷雨夜,那些遗忘的记忆,早已化作心魔啃噬,可她却连痛苦从何而来都不得知。\"

郑吣意突然上前抓住阿鱼的手,泪水在眼眶里打转:\"那方帕子都被摸得起了毛边,还舍不得换!我曾见她对着帕子喃喃念诗:'恩劳未尽情先尽,暗泣嘶风两意同...\"

\"这些年她看似平静,可忘得了人,却忘不掉心,每一刻都在受煎熬,若不是对女帝情根深种,又怎会把自己折磨成这副模样?\"

话落,窗外风雪依旧,阿鱼却突然觉得寒意沁骨,连连摆头。

郑吣意见状,立刻跪地,抬头时,睫毛上凝着泪珠:\"夫人,求您...就让她在这遗忘里,得片刻安宁吧。\"

阿鱼闭上眼,将自己的帕子紧紧攥在胸口道:\"我答应你们,会守好这个秘密...但等她想起的那天,我要听她亲口说。\"

她睁开眼时,眸中恨意已化作复杂的涟漪,\"以后雷雨夜,若心口疼,就点安神香,配方我会让人送来。\"

话落,人便踏出听雨轩,夜深如墨,寒风卷着残雪掠过回廊,将三人方才的对话碾成细碎冰渣。

谢淮钦扶着郑吣意往主院走去,靴底踩碎薄冰的脆响在寂静中格外清晰,谁也没注意到假山后闪过的黑影——那人衣角沾着雪渍。

晨光刺破云层时,铜盆里的热水氤氲着白雾,宋谨娴指尖抚过素绢边缘起毛的针脚,心口传来的剧痛几乎让她握不住木梳。

镜中人面色苍白如纸,冷汗顺着鬓角滑进衣领,却在听见叩门声的瞬间,将素绢狠狠塞进妆奁底层。

\"母亲,该用早膳了。\"郑吣意推门而入,目光在母亲泛青的眼下稍作停留。

\"谢郎备了你爱吃的汤包。\"

宋谨娴垂眸别过脸。

强扯出一抹笑意:\"难为你们记挂。\"

起身时故意放缓动作,藏起扶着梳妆台的颤抖指尖,任由女儿为自己簪上珍珠步摇。

谢淮钦捧着食盒的手顿了顿,察觉岳母今日格外安静,端起汤盅的手纹丝不动。

窗外寒风卷起残雪,宋谨娴望着女儿关切的眼神,指尖掐进掌心藏住颤抖,面上却浮起和煦笑意:\"你们两个别总围着我转,我虽上了年岁,但身子骨还硬朗着呢。\"

她抬手理了理郑吣意鬓边碎发。

\"沈将军那边的事要紧。”

“意儿归京的日子也近了,莫要耽搁。\"

郑吣意望着母亲如常的神色,心底疑虑却未消散,与谢淮钦对视一眼后屈膝行礼:\"那母亲好生歇着,我们告退了。\"

待脚步声彻底消失在回廊尽头,宋谨娴捏着帕子的手骤然收紧,她转向侍立一旁的丫鬟,声音平静得可怕:走,陪我去见见……喻...鱼夫人。\"